“呃……”邓温文尴尬地一笑,倒也不否认,“你怎么知道的?”
“笨蛋。”邢绍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曾经在一档室内竞技真人秀中展露过你的泳技,游得飞快,像条鱼似的,当时还上了热搜。”
“我靠!”邓温文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差点被自己蠢死。
邢绍言不厚道地笑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说你玩这么多花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邓温文支吾着没吭声,他虽然对邢绍言有种本能的信任感,但他暂时不打算将Z先生的事情告诉对方,毕竟邢绍言也是嫌疑人之一。
对上邢绍言询问的目光,他思忖片刻,避重就轻地说:“希望他们几个没看过那档节目,要不就糗大了,估计会以为我精神分裂吧……”
“但愿吧。”
邢绍言体贴就在于,他从来不会勉强任何人,十分懂得照顾他人的感受。
邓温文不想说,他便不再多问,相反还贴心地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要我送吗?”
“不了,我和前辈一起回去。”邓温文说着,扭头去看封擎,结果连根人毛都没见着,“唉?他人呢?”
“他早就走了。”邢绍言说,“他看见我过来了,就转身走了。”
“是吗?”心里无端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邓温文小声嘟囔道,“真是的,连声招呼也不打,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搭档啊。”
“也许是不想打扰你吧,我觉得他有点……”
邢绍言话说一半,却堪堪顿住,好似在斟酌恰当的用词。
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邓温文有种自己的小伙伴被人看轻的感觉。
浑身的毛一下子就炸开了,邓温文瞬间开启了母鸡护崽模式,“他有点什么?!他就是这样的人!特立独行,超有性格!和你们这些圆滑世故的老江湖根本就不一样!”
“你炸什么毛啊?”邢绍言脸上仍在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讶色,“我也没说他什么啊?”
没头没脑地一通乱嚷嚷之后,邓温文也觉得自己的反应稍微过激了一点,摆了摆手说:“哎呀,不和你说了,先走了。”
邢绍言应道:“行,一会见。”
回去的路上,邓温文特地加快了脚步,奔跑了一路,也没追上封擎,反而把自己搞得大汗淋漓。
汗水顺着脸庞滑下,打湿了衣襟。邓温文抹了一把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快要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
上赶着往上贴,究竟是为什么呀?
……
饭后,时间好像忽然放慢了脚步,岛上的居民要么在树荫下小憩,要么聚在一起打牌聊天,优哉游哉地享受着这段慵懒的午后时光。
在小岛的另一边,几十台摄像机已经就位,导演一声令下,开始了下午半天的节目录制。
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大家的精神还算饱满,只有邓温文面带倦意,呵欠连天。
他独自一人生了半天闷气,还没来得及歇一歇,就收到了集合通知。
匆匆忙忙赶到集合点,只觉得又渴又累又热,恨不得吐舌头。
一只小狗正四脚朝天地靠在墙角晒太阳。
大概是睡得太香,小爪子时不时的微微抽搐一下,那股可爱劲儿,萌翻了一群围观群众,摄像师还专门给了它一个特写镜头。
人不如狗!
邓温文也想就地一躺,四仰八叉地晒太阳。
总导演却笑眯眯地告诉他,下午有一堆体力活等着他们,主要为第二天的活动筹集经费。而且他们几人要重新组队,分别由上午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挑选自己的队友,没选中的两人则自动组为一队。
这哪里是在录节目?这分明是来受罪的!
满腹牢骚无处可发,邓温文只能默默地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
选搭档时,邢绍言选中了邓温文,李泉森选择了谭唯娟,封擎和阎睿顺理成章地成为队友。
瞄了瞄封擎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阎睿一改平时的嘻嘻哈哈,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直接蔫了。
任务有三种,以抽签的方式进行分配。
邢绍言抽中了“挑虾线”,邓温文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丧心病狂。
阎睿手臭,抽到了“伐木”,他痛呼一声,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邓温文忍不住为封擎捏了一把冷汗。
那细胳膊细腿的,扛得住吗?
李泉森和谭唯娟的任务是给岛上的小树浇水,和另外两组比起来,明显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
随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三组队员分别展开了行动。
邓温文和邢绍言的任务地点在趸船上,密密麻麻的虾摆满了整个甲板,工作量之大,显而易见,邓温文只看了一眼,差点晕过去,他就知道节目组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
邢绍言瞅着他那副苦哈哈的小表情,差不多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便笑着鼓励道:“打起精神来,就当体验生活。”
邓温文长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挑虾线总比伐木要轻松得多。
悬在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晃得人头晕目眩,前一刻还在偷偷庆幸的邓温文,莫名的有点担心封擎。
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挥舞着斧头,一下一下地砍木头,应该很辛苦吧?
邓温文担心他干不了体力活,担心他把自己的手砍了,担心他和阎睿相处得不愉快,担心他中暑,担心他再次被太阳晒伤……
思绪一路跑偏,邓温文感觉自己彻底被老妈子附体了,只要想到封擎,就有操不完的心,简直跟中了邪似的。
他扭头问身边的邢绍言:“你带了晒伤药吗?”
“带了。”邢绍言反问,“你被晒伤了?”
“嗯。”
“伤哪儿了?让我看看。”邢绍言边问边凑近他。
他连忙躲开,“不给你看。”
邢绍言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个小没良心的。”
邓温文习惯了在邢绍言面前撒野,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说:“做完节目,我去找你拿。”
邢绍言拿他没辙,笑道:“好的。”
海风徐徐地吹着,撩起阵阵浪花,赶跑了夏日的炎热。两人一边挑虾线,一边聊天,跟拍摄像师将他们的互动全部记录了下来,镜头下的画面,温馨和睦,其乐融融。
之前窝在墙角睡觉的小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甲板上。
四只小短腿,完全支撑不住胖胖的身体,小家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邓温文调侃道:“它是属企鹅的吗?”
“挺可爱的。”邢绍言拿起一只虾给小狗吃,不料它闻了一下就跑开了。
邓温文啧啧称奇:“挑食还长这么胖,它的前世一定是一只胖企鹅。”
邢绍言对他的脑洞佩服得不行,视线落到小狗的身上,不禁感叹道:“我好想我们家阿旺啊。”
阿旺是邢绍言的爱宠,养了十几年了。
邢绍言非常宠它,把它看得比天还大。
它陪伴邢绍言走过了十二个春夏秋冬。
它像朋友,更像家人。
如今,阿旺已经老了,身体各项状况也不太好。
前段时间因为食欲不振被送进宠物医院,医生还让邢绍言做好心理准备。
邓温文不敢想象,到了阿旺走的那一天,邢绍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痛苦、悲伤是必然的,能不能坦然接受,就不一定了。
毕竟阿旺之于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你这次出门把阿旺交给谁了?”邓温文问道。
“宠物医院。”
“啊?”邓温文诧异地问,“阿旺又生病了?”
“没有。”邢绍言解释道,“把它放在医院,有兽医帮忙照顾,我比较放心。”
“哦,那就好。”
“但也没多长时间了……”
邢绍言垂下眼,幽幽叹息,声音低沉又无力,“阿旺的肾已经开始衰竭了,我请了很多专家,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治不好它……”
邓温文心里难受,他平时工作忙,可是只要有空闲时间,他总会去邢绍言家里看望阿旺。
阿旺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个相伴了多年的伙伴。
现在,他的伙伴将不久于人世,他却无能为力。
生命如此脆弱,面对死亡,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也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他们能挣来金山银山,却保不住小伙伴的命,想想也真是讽刺。
邓温文寻思着说点什么,安慰一下邢绍言。
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让他心疼。
他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一声突兀的巨响。
转身一看,原来是他的跟拍摄像师把摄像机摔在甲板上了。
对方赶紧捡起机器,翻来覆去地检查起来,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站在他身边的随行负责人,压低声音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台机器有多贵你知道吗?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摄像师浑身一颤,表情难看得就像要哭了似的。
邓温文见状,有些于心不忍。
出来打工,都不容易,特别是靠体力吃饭的人,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和汗水。
一台摄像机大约有六斤多重,加上收声器和机头灯,以及备用电池和储存卡,整体重量差不多十斤左右。长期拍摄对手腕的负荷比较大,时间长了还会腰酸背痛手脚发麻,扛着摄像机跑一天,和“负重拉练”没什么两样。
负责人还在喋喋不休,邓温文听得心烦,出声制止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没摔坏就行。即使坏了,算我头上,别为难他了。”
摄像师闻言,诧异地抬头。
他长得平平无奇,却拥有一双罕见的异瞳,眼睛一棕一黑,宛若玻璃球一样清澈通透。
他将摄像机扛在肩头,然后腾出一只手对着邓温文做了一个手语。
意识到他不会说话,邓温文更是惊诧万分。
就在这时,向来从容稳重的邢绍言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那个摄影师扑过去,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半晌才让自己勉强发出声来,“成、影……是你吗?成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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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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