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又传来一些声响,江辞被官兵推了一下。他手上带着铁链行动不便,脚步不稳踉跄着几步撞在墙上。
江辞直起身子,挣扎了两下,看起来又凶又傲全然是一副少爷脾气。
但显然震慑力不大,更像是一只乳毛都没长齐的猫,呲牙哈气。
江辞被推到领头面前,领头的忍不住嘲讽道,“这么傲气有什么用?还不如老老实实少吃点苦。”
江辞怒目瞪过去,慎怒,“你是什么东西,快点放开我,不然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你爹?你爹是谁啊我们都不认识。”
领头的一边说着,一边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这人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像是个有钱人家,长的也……细皮嫩肉的,白白净净,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
“你还别说,这么仔细一看长的还挺清秀,要是个姑娘就好了。”
领头的调戏江辞,众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在屋顶看的默不作声。
倒是尚湘书有些趴不住了,攥紧拳头身子刚动,就被一块小石子砸到后背。
他被这一下又砸着趴回去,石头掉落在瓦片上滚动几圈滑落下去。
“什么声音?!”
巡逻官兵闻声都抬头张望了起来,三人同时压低了身子,以防被瞧见。
江辞面色微变,跟着张望不过一秒。心想,不会是尚湘书吧?
就在前几个时辰,两人还在老头院子里晒药,却不想老头忽地被踹进院子里。
为首的人拿着一张纸,目光炯炯直冲尚湘书而来,唯一人会武功的尚湘书难敌众多,不过片刻就落了下风。
被团团围住的关键时刻,江辞拖住官兵才得以让尚湘书走掉,本以为官兵会放他们一马,却不想因为这番举动被一起抓走。
思绪抽回,江辞心中暗暗道,蠢货这都能被发现,关键时刻还得靠他来救。
江辞趁他们张望的时刻,朝着出城都地方,拔腿就跑。
巡逻官兵反应过来时,江辞已经跑出三四米远。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江辞本来想着搏一下,运气好不仅可以解尚湘书危难,还能逃出黎镇。
但事与愿违,事情并不如他想象般发展顺利,他的双手被束缚着,跑出来难免受阻碍。
不一会儿,便被按压在地,面部贴在冰凉的青石地面,白衣也沾了脏,江辞被官兵押了回来。
领头的狠着牙,踹了江辞一脚,“居然敢跑!”
江辞被踢中腹部,倒地捂着肚子不起。领头见状心里舒了口气。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一脚便起不来了!
他对着一旁的官兵道,“把他拖下去,交给大人。”
“是。”
屋顶几人相视一眼,跟上去。
官兵没有把他们带到衙门,或者其他审问地地方而是带到了一座府邸。
曲知月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提着字的匾额,“许府?他们为什么会把江辞带到这里。”
一旁的尚湘书问,“你们来过这里?”
曲知月实话实说,并将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但唯独隐瞒了失忆的事情。
“来过,这里还发生过命案,死者和第一个案件极为相似。”她眼珠转了转,看向林萧箐带着几分挑逗,“而且这件案子,林大人还插手来。”
只不过后来被人通缉了,无奈停止了调查。
被揭伤疤的林萧箐咳嗽两声,拉回正题,“我们先进去吧。”
三人翻过墙踏着那棵槐树进入,槐树猛然接受这重量树枝一颤,落下几片叶。
下边官兵并没有发现,只是抬头看了眼,便继续巡逻,三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江辞所在地。
此时江辞和老头都被绑在院子里,江辞看起来面色并不好,额头布了一层薄汗,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一旁的老头双手被绑,看着地上的人面露焦急,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要出人命咯!”
“这群小兔崽子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见四下无人看守,又听到老头这般讲,尚湘书一着急,就要动身去救人。好兄弟遇难怎么可以置之不理!这不像尚湘书的作风!
但他刚起身便被林萧箐按了回来。
“有人过来了。”林萧箐低声提醒。
被提醒的尚湘书再着急,也只能乖乖趴回来,探着脑袋观察情况。
只见远处花型的门扇里走出几人,刚刚领头的人道,“大人我虽然没抓到他们三人但是将他们伙伴带来了,相信严加逼供那三人便很快能找到!”
被称作大人的人,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透过盛开的蔷薇,隐约能看到他的面容,风姿飒飒,长的高挑好看,只不过带着些疯批相。
看起来和林萧箐年纪相仿,这应该就是林萧箐说的管理南方指挥使。
他走到院子时,一个属下已经为他准备好一把雕着梅花椅。
池陌彦坐下,面不改色,“将人带过来。”
男人捏着眉心闭眼捏了几下,面带烦躁。
江辞是强行被人从地上拖过去的,白色的衣物彻底变成了黑色的,直到被拖到池陌彦脚边,重重摔在地上。
随后,一点泥土溅到池陌彦鞋子上。
池陌彦眉心蹙起,一旁的下属也注意到了,听闻池陌彦平生最爱干净,有着非常强烈的洁癖。
想到此,下属心下一紧,刚想跪下擦鞋,却见池陌彦翘着的二郎腿低下许多,放在江辞干净的那片衣物上蹭掉。
一旁属下连忙道,“都是属下没注意,污了大人的鞋子!”
池陌彦并没有理会一旁之人,而是对地上的人道,“林萧箐他们在哪里?”
江辞脸部着地,一整个左脸贴在地上,头发凌乱的遮住大半个右脸,他抿着唇不予作答。
见人不愿意回答,池陌彦也不着急,反而饶有兴趣,“你没听说过我吧?我啊,最喜欢翘嘴硬的,在我手底下待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开口的。”
男人停顿片刻,像忽地想起了什么,“哦,不对,除了死人——”
曲知月听到此处,低声问一旁的两人,“这人很厉害?”
林萧箐没有说话,面色却了黑下来,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最外边的尚湘书开口回答,“心狠手辣已经不能形容他了,为达目的——断腿断,断胳膊,钉铁钉,这些对他简直是过家家。”
他的目光紧盯着院子中的人,几乎要咬掉后牙槽,“——因为,这些对于池陌彦来说都不足挂齿,根本不稀罕用。”
池陌彦基本可以用变态这词来形容,他喜欢虐待犯人的过程,看着他们痛不欲生,即使交代出了答案,他也不一定会放过犯人。
江辞落到他手里,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那个小身子板一脚就给踹个半死。
曲知月点了点头,思索。
池陌彦这人不好惹,四大指挥使之一,但他为什么要通缉他们呢?按理说没有皇上命令他应该是不能通缉同僚吧!
此时,一声痛哼传来,只见池陌彦抬着鞋子勾起躺在地上的人的下巴,“我劝你还是乖乖交代……”
江辞被勾起下巴,被迫睁开眼睛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他呛了一口气,只能看见对方半张脸,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但全身的疼痛感席卷着他,他没法仔细思考,只见那人面色微变,放在椅子把守的手握起。
还没思考出,江辞视线却先一步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脸。
下属见自己大人老半天没有动作,主动帮忙问,“快交代出那几人在哪里,好少吃点苦,不然有你好受的!”
江辞冷笑着,强撑最后一丝意志,“呸!告诉他,还不如告诉狗!”
随后,江辞吐了口唾液,还不偏不倚吐到池陌彦身上!
下属眼睛瞬间瞪大了!下意识惊恐,一脚将人踹开。
“你tm不长眼睛!”
江辞被踹倒在地,痛苦的闷哼着。
“谁允许你动他了!?”
池陌彦冷冷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下属以为大人是在关心自己忙道,“大人我没事,倒是这小子不知好歹!”
下属恶狠狠的说着,还不忘对江辞补上一脚,以表示自己忠诚。
终于,曲知月和尚湘书都按捺不住同时起身,却被林萧箐一人一掌按着头,硬生生的按趴下。
“先等等不行再……”
碰地一声——
林萧箐话还没说完,就见刚刚踹了江辞的人,被一脚踢飞六七米。下属撞在墙上,又掉落在地,连连口吐鲜血。
被踹的下属强撑着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池陌彦,一旁的下属更是懵逼又惊恐。
“……大…人,我做错什么了吗……”
池陌彦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踹的人,眼眸中带着狠厉,与杀意,就连语气也动了杀意,“你错不该动他!”
屋顶的三人:“???”
江辞看见此场景,一脸懵逼,他艰难的抬起头想要看看,却被人提起,松绑。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池陌彦!
此时他的眼里没有脏与净,更没有了洁癖,看的一旁人瑟瑟发抖,又不明所以。
“对不起。”池陌彦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他将绳子解开,扔到一旁,“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发现是你。”
屋顶三人:“……???”
曲知月,“江辞和他认识?”
尚湘书强颜欢笑,“……我也想知道。”
“?”江辞被他扶着,想抽回胳膊没抽动,蹙着眉反感,“……我们认识?”
池陌彦撸起一边的碎发,脸完完全全的露出来,“阿辞是我啊,我是池陌彦。”
此时屋顶,尚湘书和曲知月都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吐槽,“阿辞,叫的倒是挺亲热!不是你刚刚揍他的时候了!”
林萧箐,“……”
看见对方全貌,又听见熟悉的名字,江辞才想起来十五岁之前是有那么一个玩伴,但是……是死对头!
幼年时,江辞每次都欺负池陌彦到哭一直到十一岁时,再欺负池陌彦,都被对方识破到最后被欺负的变成了自己!
这一直打打闹闹到十五岁那年,这人就不告而别了。
那一天,他感觉清静了不少,终于没有人跟他作对了,但后来几天他发现自己很无聊,开始想念死对头。
江辞这才发现,自己把他当朋友了,而面对朋友的不辞而别他是愤怒的,又伤心的。
他攥紧了拳头,冲着池陌彦的脸狠狠的打了一拳。
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纷纷跪下,生怕惹怒了池陌彦牵连到自己!
林萧箐看见此场景,呛了口气。
只见池陌彦在众人视线中,并没有生气依然是笑着,甚至有点想哭。而江辞那一拳下去就再也撑不住了,倒了下去。
随后腰腹一紧被人抱了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找大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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