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立刻停止了争论，看向了艾殊。
艾殊小声道：“听这话的意思是多半是生病，且是急症。刚刚积分又涨了一波，但是离着一万积分还差一千三。”
四个人急了。
这事要做不好，岂不是直接坏口碑？
“所以我说了，要先升级我的系统。”柳杨一摊手，“有了青霉素，很多事都能做了。没有手术工具也可以画图，让这里的人给我们造。”
“这不影响逼格了？”杨雯雯道：“医仙用的器具还要靠凡人打造。”
“杨雯雯，你找茬是吧？”柳杨一瞪眼，“那能一样？”
“咋不一样了？”颜舒敏小声道：“都是降逼格的事。”
“跟你们说不通。”柳杨也是争论出火气了，当下便是沉着脸坐那，也不说话了。
“行了，行了。”艾殊头疼地道：“都是为了这个团队好，可不带生气的啊？眼下这波，咱们怎么办？”
柳杨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太认真了。
颜舒敏1999年生人，杨雯雯1996年的。自己大她们十几岁，的确不该这么较真的。
“艾殊说的对。”她点头，“我们都是为了团队好，我不该生气的，对不起。”
“哎呀。”杨雯雯也不好意思了，“说得对，都是为了团队，别这样。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应对这一关吧。”
“没看到人，不好说。”柳杨道：“信仰值还在长，咱们拖延下，应该能拖到青霉素解锁。但问题是，急症有多种，万一是胆结石、盲肠炎之类的，我也是莫得办法。”
四人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当神仙也太难了。
“不慌。”
艾殊神在在地掐了个指诀，闭上眼，一副快入定的样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救不了，那也是命。”
三人秒懂。
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欺我啊！
“是何人命关天的事？”
商量好了对策，柳杨走到院里问道。
一见来的是黑衣仙人，钱谦的神情更恭敬了。
黑色在大昭意味着权威，就跟他们天子的朝服一样，是以黑色为基调的。钱谦不敢怠慢，忙道：“有位乡民的孩子高热不止，大夫说风寒入肺里，已药石无医。”
顿了下又忙拱手道：“下官知诸位刚从遥远之地过来，本不应搅扰。只是此子乃乡民家中五代单传，其父母年过三十才有此子，若就此殒命，着实凄惨。”
他说着居然还跪下了，“还请神仙救一救吧。”
跟着柳杨出来的艾殊听了这话，立刻就看出了钱谦的心思。
有意思。
还知道拉拢民心，此寮野心不小啊！
不过，眼下她们也需要这样的人。
她略略一思忖，心里有了计较。
“这人的命啊……”艾殊拉长着嗓音，撇了一眼钱谦，道：“都是天注定的。能不能救，也要先看过再说。”
“是是是。”钱谦忙道：“下官这就把人领来。”
“嗯。”艾殊点头，“且把孩子以及家属领来吧。”
先打个预防针，万一不是青霉素能治的病，也好有个说辞。
四个人把屋里的坐垫以及茶桌搬到了院子里，就地而坐。
没一会儿，钱谦便领着乡民过来了。他心思不是一般多，还特意多带了几个乡民上来。
等到了院前，带领着人行了礼后，便道：“神仙，人带来了。这些都是孩子的家属。”
艾殊几个心想：这孩子的家属不是一般多。
一群乡民近距离接触神仙居所，呼吸都急|促了。等他们瞄见田里的萝卜，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话都不敢说。
谁家的庄稼能这样长？这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变大呢。这要不是神仙，谁是神仙？
“就是这个孩子吗？”
医者仁心。见到被乡民抱在怀里的孩童气息虚弱，脸色呈现出异常的红晕后，柳杨也顾不上维持她的神仙人设了。她快步上前，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后，又伸出两指在孩子的脖颈那摸了摸。
随后她就抱起孩子，放到了茶几上。
一群乡民巴巴地望着这几个神仙，眼底满是期待。虽然神仙打扮的古怪，甚至有伤风化，但看手段跟这里的大夫不同，应是有救吧？
柳杨把听诊器伸进孩子的衣服内，前胸后背的听着的同时，眉头也蹙了起来。
听完心肺音后，她又拿出体温计，塞进了孩子的嘴里。小孩虽意识有些模糊，但知道眼前的人是在救自己，倒也配合。
过了好一会儿，柳杨拿出体温计，在光线底下一看，便问道：“孩子高热几天了？”
可问了却没人回答。她看向乡民，又问了一遍。
“快，神仙问你话呢。”钱谦一推孩子的父亲，催促道：“病几天了？”
刘大壮吓得哆嗦，根本不敢看柳杨，只结结巴巴地道：“高烧有四天了。我家孩子在我们里正家里帮忙做点活，那天洗了衣服回来，就说人不舒服，到了晚上就烧起来了。”
没有任何检测设备，一切都要靠经验。
可问题是……
自己是个外科医生啊。
柳杨沉默久久后，道：“孩子留下，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神仙！”
钱谦忙问道：“这孩子还有命数吗？”
未等柳杨回答，艾殊忙道：“有没有命数的，要让我们再看看。”
柳杨是个直女，让她装神弄鬼，很可能露出破绽。因此在她开口前，艾殊便朝她使了个眼色，随后又一副神秘莫测地道：“命数有些可争，成不成的，总要试一试。”说着又摸了摸孩子的头，“毕竟，孩子也太小了。”
其他三人看着艾殊，只觉她成精了。
不愧是在体制内干过的，考虑问题就是全面。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孩子命数到了，不过我们可以勉力争一争。要是实在争不到，那也不能怪我们。
果然，钱谦一听这话，便是一拉那乡民，道：“快，给神仙磕头！这是要给你家娃儿争天数了！”
乡民刘大壮其实还没听明白神仙话里的意思。就隐隐觉着这事可能不好办。现在听到知府老爷这么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他噗通一声跪下，“砰砰砰”的，连磕三个响头后，就扯着嗓门大喊道：“谢神仙救命之恩！”
心里有很多话，奈何表达不出来。如此，便只好又砰砰砰地磕头。没几下，脑门子就磕出了血，吓得柳杨忙摆手，“赶紧停下，不然还要给你治脑袋！”
“神仙，与天争命乃是大慈悲啊。”钱谦忽然拉起袖子，抹着眼角道：“神仙初来就降雨，现在又要与天争这孩子的命数，我大昭百姓真是有福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看自己的佐贰官以及一干衙役。刘芳等佐贰官心领神会，立刻也抹起了眼角，“是啊，这可是大慈悲啊！”
一看官老爷们都哭了，乡民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话有些不懂，但大抵还是明白了，神仙为了他们有所牺牲。呜呜呜，这是哪来的神仙？可真好啊。
杨雯雯忍不住抽了下嘴。
这演得也太假了吧？这时代的百姓这么好骗？
颜舒敏与柳杨只觉头皮都发麻，有种脚扣三室一厅的尴尬。但艾殊却依然淡定。她的嘴角微扬，眼神略带悲悯却又坚定，完美诠释了仙人悲天悯人的姿态。
她抬手，轻轻往下一压，声音略带着几分轻松地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命数不争便是没了，仙道亦是如此。”
钱谦心里一动。
果然是要功德的。
想到这里，他便道：“下官已将神仙降临之事禀报按察使司，相信不久陛下就会知道了。”
艾殊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去吧。明日来接孩子。”
演了一波，信仰又涨了不少。
能不能成的，也就看今天晚上了。
钱谦领着乡民们走了。
天色渐暗，山脚下有火光亮起。神仙不拦归不拦，但人流还是要把控下的。
山顶上，院子里的太阳能灯依次亮起，笼罩在整个建筑上，从山脚看，山顶仿佛被镶了一颗明珠般，看得山下一众守卫啧啧称奇。
果是仙家之地，端得就是不凡。
山顶木屋内，大家围着那个小朋友，眼看信仰值满了，便立刻解锁了青霉素。
“能成吗？”艾殊问道：“你的判断是什么？”
“肺部肯定是有感染了。”柳杨道：“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肺部感染却是不好判断。”顿了下道：“先做皮试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先把炎症压下去再说。革兰氏、链球菌，青霉素都是管用的。”
她说着就蹙眉，艾殊忙问，“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个问题。”柳杨揉了揉眉心，“这孩子的家长说是在里正家里帮忙洗衣服，是吧？”
“是啊。”杨雯雯道：“这有什么问题？”忽然她眼睛瞪大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衣服上带有感染源？”
“虽然我这推测有点搞笑，但不是没可能。”柳杨一摊手，“如果是洗袜子类的，浆洗时，溅起的水花入了口，那有一定概率是真菌导致肺部感染……”
“等等。”颜舒敏眼睛都瞪圆了，“袜子？真菌？那不就是……”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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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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