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张一曲张开嘴，不忘让巫峨往他嘴里多塞一点饭，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上次下山看到有摆摊的。”
两人还没讨论完童子尿，又被师父抓包，连巫峨也跟着跪了一天。巫峨委屈地直掉眼泪，还得让张一曲安慰他。
张一曲是个行动派，隔天就抓住巫峨下山，两人在山脚下摆了个摊位，在垃圾堆里捡来的纸板上写上“出售童子尿”。
结果，两人被人贩子看中了，人贩子带着两人进了小黑屋，要把两人绑起来。
好在两人都会拳脚功夫，打翻了人贩子，顺带救下了几个被拐的孩子。
这些孩子，有些是被拐的，有些是被父母卖掉的，他们有些留在了道观，成了两人的跟班。
但巫峨，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下山。张一曲却还经常带着跟班们下山寻乐子，他总说：“我们不是没被卖掉么，别害怕。”
巫峨就是这样，敏感又胆小，一个疤会留在身上很久。张一曲乐观很多，他看得开，也能听的进别人话。
张一曲对巫峨说：“师父说过，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你还记得吧。”
巫峨点头。
“那些荣耀不重要，大峨。”张一曲看向巫峨，认真地说：“如果为了这莫须有的荣耀，背了别人的生死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张一曲和巫峨一起长大，张一曲没有父母，巫峨因为是男生不被巫族看好，只有他的姥姥偶尔会来看他，所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巫峨的遭遇，张一曲都看在眼里。那些同龄的小术士们拉帮结派排斥巫峨，张一曲都在左右。
只是，张一曲没有退路，师父和巫峨就是他的家人，他没有家族荣誉。巫峨有，荣誉也成了他的心魔。
巫峨此刻才能感受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林绍贤说他总是在冲动和后悔之间徘徊，说得没错。好在，张一曲没有记恨他，从小到大，张一曲总是站在他这边，虽然总是拌嘴，但张一曲从来没有把他扔掉。
巫峨红着眼对张一曲说道：“一曲，你好帅。”
“那还用你说！”张一曲一歪头，哎呀一声，说道：“尿你手上了，你不会介意吧？”
“啊！！！”巫峨跳开，甩了甩手，喊道：“张一曲！你过分了！”
张一曲也怒了，喊道：“我不是不方便么！”
巫峨蹲下去洗手，说道：“你的唧唧怎么不摔断掉！！”
“那不行，还没用过呢。”张一曲抖了抖，说道：“帮我提裤子。”
“自己提！”
“帮我提！”张一曲一瘸一拐跑向巫峨，说道：“不然回家让师父罚你，罚你挑粪！！挑一个月大粪，我一天拉三次，臭死你！”
“哈……哈哈哈！！！”巫峨一边后退，一边笑道：“你好猥琐！”
“别管猥琐不猥琐了……帮我提裤子，哎呀！”张一曲脚下一软，哎呀一声，趴在地上。
“哈哈哈！！”巫峨后退几步，笑道：“没撞掉吧，哈哈哈……嗯？”
巫峨突然感觉自己撞在了什么人身上，他忙回头看去，发现站在身后的人竟然是林绍贤。
张一曲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忙爬起来，盯着林绍贤，轻声唤道：“巫峨，过来！！”
巫峨也被吓了一跳，他忙跑到张一曲身边，又意识到张一曲现在还半残，赶紧抬手将张一曲拦在身后。
张一曲不惧林绍贤，他没有动作，只是眼神像遇到了猛兽一般尖锐。
林绍贤有些失望，他预料到张一曲会讨厌他，但直面张一曲的眼神时，心里还是会莫名地失落。
他想道歉，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抿了抿唇，看了眼张一曲的身体，打破这沉重地气氛，说道：“你要不要先提一下裤子？”
张一曲低头看了眼，巫峨赶紧帮他提上裤子，拉上拉链。
林绍贤问张一曲：“好点了么？”
林绍贤的话在张一曲看来就是挑衅。张一曲气极，想掏符出来，但全身的口袋都已经破了，一张符也没了，他看了看四周，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林绍贤。
林绍贤偏头躲开，说道：“有力气打人，看来恢复地差不多了。”
“妈的！”林绍贤越是风轻云淡，张一曲越是生气，好像林绍贤根本没把捅他的事当回事。
林绍贤走向两人，说：“我来找你们，带你们回去。”
巫峨手中聚炁，拉着张一曲后退。张一曲说道：“你能有这么好心！！猪都能上树！！”
林绍贤没多说，把时空卷轴仍给巫峨，说：“回去还是留在这，你拿主意。”
林绍贤不做那个挑事的人，他知道，巫峨现在已经后悔来这了，他必然是要回去的。自己不会用时空卷轴，索□□给巫峨，让巫峨做选择，免得让张一曲认为他是个强硬的人。
巫峨接过时间卷轴，有些犹豫，他回头看向张一曲，想让张一曲替他选择。现在，不管张一曲说什么，他都会听。
可张一曲一直盯着林绍贤，好像要把林绍贤盯死。
林绍贤见张一曲身上还有很多伤口，绕过巫峨，一把抓住抓住张一曲的手腕。张一曲疼得大叫一声，抬起一脚就想踹向林绍贤的侧腰。林绍贤一手挡住张一曲的腿，张一曲接着就是一巴掌打在林绍贤的脸上。
这一掌打得很结实，林绍贤脸上立马出现了巴掌印。张一曲刚刚恢复的手指也反曲了回去。
巫峨吓得身体一怔，一把抓住林绍贤的头发，喊道：“一曲！快跑！！！”
黑豹低吼一声冲上来，咬住巫峨的脚，将巫峨从林绍贤身上扯下来。
张一曲要故技重施，抬头撞向林绍贤的鼻子。林绍贤抬掌按住张一曲的额头，说：“冷静点。”
说着，林绍贤掌心的能量传渡给张一曲。随着能量的循环，张一曲感觉身体逐渐轻快了起来，伤口也快速复原，甚至连之前练功时的腰伤也好了七八。
“哎？”张一曲扭了扭腰，惊喜道：“腰好了哎！”
林绍贤松开手，盯着张一曲手上的紫檀手串，说：“好了就把串还给我。”
张一曲缩回手，后退两步和林绍贤拉开距离。
林绍贤伸手要拉张一曲胳膊，说：“这是我的。”
张一曲又后退两步，不忿道：“这是我送你的，我现在收回来了。”
林绍贤说：“这是我花了两千买的。”
“滚你大爷的！”张一曲道：“你还没给钱。”
林绍贤说：“先赊账。”
“老子一向现款现货。”
林绍贤咬了咬牙，上去抓住张一曲的胳膊，强硬地把紫檀手串撸下来。
两人身后，巫峨利用风炁推开黑豹爬起来，又被黑豹一巴掌按在背上。黑豹伸出舌头，舔舐巫峨的脑袋，巫峨拽着自己的头发，喊道：“头发！我的头发！！！”
林绍贤回头，打了两个响指，黑豹松开巫峨，跑回林绍贤身边坐下，抬掌扒拉舌头上的头发。
巫峨捂着脑袋，跑回张一曲身边，问张一曲：“我没毁容吧？”
张一曲撇了眼巫峨，说：“长这鸟样，毁不毁都一样帅。”
巫峨这才松了口气，整理自己的衣服。
张一曲拉住巫峨，说：“我们走吧，别跟他掺和在一块。”
林绍贤跟上去，说：“卷轴是我拿到的。”
张一曲说：“你挺适合这个环境的，没一个好人。”
林绍贤摸了摸手串，说：“你们两手上这么多人命，到觉得我是坏人了？”
张一曲一下蹦起来，转身喊道：“老子可没杀人！”
林绍贤说：“那些士兵，不都是被你害死的。”
张一曲愣了下，说：“什么叫我害死的！那是被巫咸杀的！”张一曲说到这，看向巫峨，说：“你老祖宗杀的！”
巫峨觉得委屈，但事情确实是因他而起，他小声说：“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呀。”
张一曲道：“还不是因为你把我们弄到这个破地方来！”
巫峨说：“那……人也不是你杀的啊。”
“对啊。”张一曲和巫峨看向林绍贤。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林绍贤接着忽悠，说：“要不是巫峨闯这个祸，你张一曲也不会来，要不是你张一曲没脑子，那些士兵就不会跟着你来送死，那你说，你们两是不是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
张一曲：“……”
巫峨：“……”
林绍贤见两人面色惶恐，真有悔恨罪恶的模样，嘴角抽动两下，岔开话题，说：“别多想了，就算没有我们，他们也会死。”
张一曲和巫峨松了口气。
张一曲随即反应过来，突然看向林绍贤，说：“你这么好心，拿到卷轴，还来找我们。”
“你是不是不会用？”巫峨还给林绍贤留了些面子，说：“巫文是很小众的文字，我从小开始学，也只学了皮毛。”
林绍贤没吭声。
“哈哈哈哈哈！！”张一曲突然爆笑，笑得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说道：“我就说吧！他才没那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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