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令牌的黑衣人盯着领头,斟酌片刻开口:“主上有令,誓死杀了方景宏!都给我上!”
“是!”黑衣人再次握紧刀向着薛煦冲去。
梁蘅拿出一个药瓶扔给方景宏:“自己吃两粒,我先去帮子安。”
“小心点。”方景宏接过药瓶后,倒入两粒药放入嘴中,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战斗,瓶子以投掷暗器的手法拿着准备随时掷出去。
黑衣人虽然多,但连日里来的劳累,导致他们根本不是对手,没一会儿就处在了下风。
薛煦虽刚来,却也看出黑衣人是有分歧的,正在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右眼尾上有个小黑痣的人,跟他们的领头貌似不对付。
而他们领头却迟迟没动手,方才吹了哨音后,是眼尾有痣的这个黑衣人下令,其他人才动的手。
薛煦推测,若是解决了他,这些黑衣人或许会撤退。
想明白此处,他全身心对付起眼尾有痣的黑衣人。能看出此人哪怕全胜状态,也不会是薛煦对手,更别提此时的他了。
薛煦将他踹倒在地,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朝对方胸口心脏位置刺去,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他衣服时,一枚暗器朝他飞来。
薛煦不得已收剑,闪身躲开暗器。根据暗器飞来的方向,他知道是黑衣人领头掷的,而且力道不小,说明对方功夫不一般。
不过薛煦也注意到,对方射暗器虽说是为了救己方的人,但他投掷的目标只是薛煦的肩膀,也就是说倘若薛煦方才没躲开,也只是受个皮外伤。
对方要么是准头不行,要么是不想杀他。
薛煦更相信后者,他看向黑衣人领头,领头又吹了两声短暂的哨音,其他黑衣人这才停手,眼尾有痣的黑衣人已经起身,狠厉地斜了领头一眼,不甘心下令:“撤退!”
等黑衣人都走,领头才转身离开,在转身的瞬间,方景宏道:“谢了。”
对方脚步顿了下,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认识他?”梁蘅走过去蹲到方景宏身前,拿出止血药为他止血。方景宏盯着站在那里不肯走过来的薛煦:“可能认识,不过不知道是谁。”
梁蘅感觉他这话矛盾,不知道是谁又何谈认识。
方景宏没再多给他询问的机会,只是很低地喊了声“阿煦”,便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
黑衣人离开后,到了林子东面一处山涧旁喝水以及清洗身上血污。
眼尾有痣的男人左手扯着布条一头,嘴咬着布条另一头使力将胳膊上的伤口系好。
领头拿出随身带的创伤药分给其他人后,蹲到水边洗手,他黑色面筋没摘下,只是闭上眼睛,用清凉的水对着眼睛拍了拍。
“大人,你不觉得你该给个解释吗?”眼尾有痣的男人绑好伤口,走到领头身后,愤怒地盯着他质问,“主上派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杀方景宏,你为何不动手,还要放过他。”
领头没说话,手又放到凉爽的水中搓了搓,好像手上有很多灰似的。
“你不想跟我们解释,也必须得给主上一个交代,”那人又说,“主上必会惩罚你的。”
领头站起身,看向他,又看向涧边其他的兄弟,大家都注视着他,等他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领头不徐不疾地扯下面巾,声音平稳清晰,很清楚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因为他年幼给过我五两银子。”
黑衣人都愣了一下,随后眼尾有痣的男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就为这事,你就放过他,害的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跟大黄二黄?!”
领头点头:“嗯。”
“不就五两银子,你还他不就行了,哪怕还五十两五百两,你没有主上肯定有。”
“不一样的,那五两银子是救命钱,虽然最后也没救成,不过我还是欠他一个救命的恩情。”
对方怒火中烧,将拳头捏得卡巴作响:“你还你的恩情,凭什么害我兄弟的命?”
“没办法,谁让你们这回在我手下做事,又是要杀我恩人的事,我只能对不起你们了。”领头怂下肩,脸上看不出半分歉意。
黑衣人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张绫,主上叫我们听你指令,不是你他娘送我们去死,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禀明主上,看主上怎么弄死你。”
没错,领头正是禁军副将张绫。张绫前两日被派过来追杀方景宏,不过他在禁军中与方景宏关系不错,主上怕他会手下留情,便另给了其他人一块号令令牌。
张绫保持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好啊,禀去吧。”他话锋徒然一转:“不过,你们也得有本事去才行。”
“什么意思?”黑衣人立马警惕起来。
“啊——”
“啊啊——”
忽然有人大叫起来,黑衣人看向其他兄弟,只见他们捂着胸口位置,疼得倒在地上,方才伤势严重的已经开始抽搐,口中吐出黑色的血液。
显然是中毒了。
“有、有毒。”一个兄弟说完,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什么有毒?”黑衣人下意识怀疑山涧里的泉水有毒,往里看去,水清澈见底,还在汨汨往下游流淌。
不应该有毒呀,这山涧他们来不只一回了,没道理之前没事这次会出事,而且就算有人下毒,以泉水流淌的速度,也不过瞬间毒就被冲没了。
“不用想了,水若有问题,你我肯定也会出事。”张绫抛着手上的药瓶,淡定地好像他知道他们怎么中毒的一般。
黑衣人注意到他手上的药瓶,暗骂一声,他娘的,他还真知道,而且就是他干的——
方才过来清洗伤口时,张绫掏了两瓶金疮药分给大家使用,但是黑衣人正生他的气就没接,没想到却是逃过了一劫。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去,黑衣人双眼血红地怒斥:“张绫,你做什么!”
“当然是怕你们回去打小报告啊。”张绫笑得阴鸷,缓缓抽出腰间软剑,其他人见状立马拔出各自的武器。
不足半个时辰,张绫复又蹲回泉涧旁清洗手上与剑上的血渍,洗完看向西边如血残阳,啧啧一声:“方景宏,你的恩情太难还了,总算两清了。”
***
方景宏在一个小木屋中醒来,小屋是猎户在山中搭建的临时住所,薛煦昨日背他找到这里时,猎户刚好打完猎回来,一打听才知猎户是山下的猎户。
薛煦知道小地方的不可能有马车,便将身上的银钱都给了对方,托其去帮忙找一辆牛车或者驴车,不过猎户住的离这里远,加上山路难走,返回来至少得有个四五日时间。
方景宏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时,薛煦见他醒了,赶紧端了粥过来,吹着走到床边。
方景宏看到他愣了一瞬,很快记忆回笼,昨日千钧一发之际,是薛煦跟大师兄赶来救的他。
“阿煦。”方景宏激动地一把抓住薛煦的胳膊,薛煦刚坐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没拿稳碗。
见方景宏要起来,他神色一正:“别乱动,伤口会扯开。”
“阿煦,真的是你。”方景宏不听劝,还是要坐起来,被薛煦强行按住。
“再乱动我就走了。”薛煦威胁说。
“我不动了,你别走。”方景宏乖乖躺好,手却抓在他手腕上不肯松,兴奋地看着他不肯移开半点目光。
薛煦无奈由他拉着,盛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张嘴。”
方景宏乖乖听话。
“难得见你孩子气一回,”梁蘅端着药走进来调侃,将药碗放到木墩做的凳子上,“吃完饭把药喝了,子安,我出去劈些柴。”
薛煦知道他是在这不自在,要给他两人留出独处空间。而且屋外就堆的有柴,只需要劈一劈就行,倒不用走远,薛煦点头:“小心点。”
“我不走远。”梁蘅说完看了床上的方景宏一眼,见他还傻呵呵盯着薛煦,一脸丢了珍宝失而复得的傻样,不禁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门,还将屋门带上了。
方景宏非常配合地张口,薛煦相信哪怕喂他毒药,他也会很开心地喝下去。
吃完粥喝完药,薛煦扫向手腕处:“我去送饭。”
“就放在那。”方景宏说,“阿煦,我真的没做梦吗,真的是你,你肯理我了?”
薛煦无奈地瞥着他:“你在做梦,该醒来了。”
“不,我不要醒,如果醒来没有你的话,我一辈子也不要醒。”方景宏手上用力,将薛煦拉近了些,“你亲我一下,告诉我这是真实的。”
“我觉得打你一巴掌更有效果。”
方景宏翘起头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后又躺了回去:“你舍得下手吗?”
“试试?”薛煦伸出手。
“不试了。”方景宏手往前移,握住了他伸开的手,“ 阿煦,我真的好想你,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薛煦看着他没说话。
“好不好?”方景宏另一只手也伸起来,轻晃着他的手,有点像小孩子撒娇,语气祈求,“给我一个当牛做马的机会好不好?”
薛煦抿着唇与他对视,半晌没回他。
他心中又纠结又内疚,还有不知所措。
他虽然恨死了方景宏的身份,可没见的这段时间,他没法否定不想方景宏不担心他。
听到他有危险,第一时间忘记了仇恨,想要确定他的安全。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记方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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