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不要干涉剧情发展!]系统像个循环播放的喇叭一样播放这句话,刺耳的机械声令人烦躁。
宿修一是一路踩着房顶过去的,因为路上太多障碍物。
他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人群像是遇到天灾仓皇的小动物一样汇聚到最近的星港处,而使他们如此惊慌的发源地,果然是他的小楼。
此刻,即使只是远远看一眼,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里面很可能已经有了一只孵化出生的虫宝宝,虫族特有的声腔和信息素彰显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很快它就会呼唤它的伙伴,不然这里很快就会沦为废墟。
宿修一曾经作为联邦的士兵活跃过,参与过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非常清楚剿灭这只新生虫族的必要性。
他身体里的战斗本能叫嚣着让他立刻上前,但是系统却告诉他尤弥尔和安佩斯已经不在小楼里了,作为剧本的推动者,他也明白随意改变事件的定点会使之后的剧情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更别说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有了自我意识。
“你如果现在杀了它,虽然能够拯救很多人,但是很可能会让你自己万劫不复。”系统似乎是放弃了直接清除bug,开始恢复正常功能。
“毕竟短时间内,你很难再找到像突如其来的虫族幼崽这样简单易上手还能够培养安佩斯意志的对象了。”
“我之前也说过,安佩斯的人气很高的,他的魅力在于绝处逢生的自信,简单说就是他不惜命,抛弃了对生命的渴望,服从于异能带来的斗与血性,选择和虫族拼一把,就是树立他个性的重要一环,他从此成为四个人里最不在意死亡,也最好战的角色。”
“如果丢弃了这次机会,他未来就不一定能成为军事部长。你还是赶紧把它引到安佩斯那边吧,主角是死不了的。”
“……”
死不了,难道就可以随意折腾吗?
因为是主角,所以就可以把一个十岁的孩子推到危机面前吗?
对于系统前半部分说法,宿修一给予认同,在年幼时期杀死一个虫族,哪怕只是幼崽,也足够铭记一生,因为对于全人类来说,虫族是敌人,杀死它是荣耀这件事几乎是刻在自己的基因里。
但是对于后半部分,宿修一是反对的,因为他之前看过原著,感受到了文案里和几张回忆cg中那个只有十岁的孩子的悲伤。
[每到阴天,安佩斯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虫族出现在街区的那一刻,每个人都着急地逃跑,踩着婴儿和老人,完全没有了平日欺凌他人的狠辣,只有卑贱的恐惧。]
[当我和尤弥尔被他们丢下当成诱饵时,我才意识到,就像实验员说的,人的生命是有高低贵贱的,而我,当时恰好是那个弱者。]
[那一刻的愤怒,究竟是为了谁呢。]
他因此成长,也因此伤痛,就像是被迫将提前虫茧剖开,煽动看似美丽实则骨头都没长好的翅膀,一生都无力而虚幻。
说是要改变他们五个歪掉的人生,却还是按照程序设定好的路线走,不是一定会走向那个糟糕的结局吗?
“系统,你知道吗,现在这个环节和他成为军事部长会有一定的联系,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宿修一掏出一把刀,后退了三步。
“你要做什么?”
宿修一没有理会系统,只是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
“我曾经也有过很多这样的一瞬间,那件事让我拥有了梦想,树立了我的信心,但是最后让我成为一个优秀战士的根本原因不是这个。”
青年猛地冲向前,如图一只矫捷的猎豹般飞跃了房屋,他的利爪攀登着,丝毫没有半分胆怯。
“不是偶然一次的成功,而是漫长的,无数次寂寞的自我锤炼。”
“如果只是失去了杀死一只小虫子的机会,就会让他平庸,放弃了实验室给他洗脑十年的路线,那么这个军事部长,还不如去玩政治,把他架上去,当个傀偶!”
他直接踩烂了房顶,从上空入侵,骑在了高达三米的幼虫身上,熟练的把刀架在它的关节处,按照顺序剁菜一般砍断,待到它挣扎的倒地,一跃而起,将把柄刀子刺入它的核心。
距离近的,还没得急逃走的人,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卡特星浓浓的乌云层透过几缕碎光,照耀于大地之上。
那个强悍的男人立于巨大的虫族身上,漫不经心地拔起刀子,将虫族的核心轻易挑了出来,随即遁入无边黑暗,消失在房顶上。
…………
金发灰瞳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眼里虚幻的十字符号若隐若现,如有神迹。
他紧紧握住身旁的手,声音略显颤抖。
“安佩斯,你看见了吗?”
回答他的,是同样带着颤音,还有另一些复杂情绪的声音。
“嗯,看见了……太惊人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掉那个庞然大物。这个人真的只是卡特星谋生的普通人吗?
透过尤弥尔的异能[心念传输],两个人即使不在现场,也透过别人的眼睛得知了这一切。
不知不觉中,两只手越握越紧,甚至带着粘腻的质感。
尤弥尔原本以为是安佩斯的,然后感受了一下,发现出汗的是自己。
心跳不受控制的也是自己。
他曾窥视过实验员的实验计划,只有在他们满十岁的时候,才会让他们接触虫族对战训练,在那之前都是理论课。
作为成绩最好的那个,尤弥尔很清楚虫族的强悍,也知道即使是非常优秀的成年战士,也很少能在脱离机甲和装备的情况下和虫族单独对抗。
而这个人,他拿着一副只有一半胳膊长的刀子,就单杀了一只虫族,尽管还是幼虫。
“人都回来了。”
虫族倒下的那一刻巨大的声响已经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刚刚还仓皇逃窜的人停下了步伐,面面相觑。
角落里一直祈祷的乞丐与买不起义肢的残疾人也松了一口气。
星港的人反应过来以后,也开始狰狞着脸退票。大批回归的人如图洪水一样涌回巷子街区。
尤弥尔让安佩斯把他背起来,两个小孩避开人群,隐没于黑暗中。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目的,但是是可以暂时依附和信赖的存在。
尤弥尔感觉到自己现在逐渐恢复的异能,意识到是那个男人的药起的作用。
“安佩斯,向右走。”他揪住安佩斯的肩膀。
我们去找他。
找到那个人……不难,而且他还刻意留下了记号。
感觉到那丝难以察觉的,留在路上的精神印记,尤弥尔此刻就像一只猎犬嗅到了血味一般兴奋,灰色眼眸中迸发出了光芒。
有意思。
……
“你居然就带了个虫核出来。”红发Alpha拿着仪器,瞪大一只眼睛观察着这枚半个手掌大的莹绿色的透明晶体。语气非常不友善。
“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虫而已,其他部位也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处,让那些人知道我一个人带着完整的虫尸会有麻烦的。”
黑发碧眼的青年洗干净虫族遗留下来的粘液,将那把做工精美的刀具放入衣服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知道一只虫的价值吗,即使是幼虫,在黑市上也可以炒到几千万……你居然就这么丢下它?!”
安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这个一向冷静的在黑色地带生存的医生几乎是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冷静点,这种东西我存货很多的,而且你信息素都快爆出来了,离我远点。”
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的逐渐浓厚的金桔味,宿修一被酸得捏鼻子。
“霍,失礼了。”
反应过来的安娜稳定了精神,收住了信息素。
但她也再次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宿修一绝对是Alpha,而且等级不低。
否则无法接受这个人只是很安稳地呆着,普毕竟通的Alpha这时候大概已经开始狂躁甚至恐惧了吧。高等级的Alpha对低等级的Alpha是有一套压制作用的。
安娜原本出生于高等阶层的贵族,她一出生就是等级很高的Alpha,可以说是天选之子也不为过,如果不是自己过分叛逆选择追求更加深刻的医学,甚至违反一部分道德和法律的话,她现在大概率是帝国榜上有名的配偶选择之一。
所以她理所当然知道怎么区分Alpha的等级,最后落脚在这块地方——在这最临近黑市的地盘上,没什么人敢去招惹一个高等级的Alpha,更别提这个Alpha拥有医者的技术,能够让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嗯,比束缚过多的贵族家好多了。
拥有了杀人自由权的安娜想道。
星际人的平均寿命有三百年,安娜二十岁落脚黑暗地带,现芳龄五十三,这三十三年得到的阅历可谓是令人胆战心惊。
但是在一年前,遇到这名名为宿修一的青年,堪称是黑暗地带百科全书的她却难得的产生了疑惑。
这家伙……完全猜不出是什么来头。
他有着很丰富的战斗经验,下手可谓是快准狠,但是道德和三观又没有堕落到那群亡命之徒的地步,甚至于性格堪称温和。而且他的外貌也很出色,但就安娜的情报网里,无论是联邦军部还是帝国贵族都没有这号人物——毕竟谁会放过一个身手好,脑子活络,外貌优秀,前途无量的Alpha呢。
而今天他甚至展现出了单杀虫族的能力,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一年来只蛰伏在这种角落,每天只靠捡垃圾过活呢?
唯一突出的就是他捡的那两个孩子,她只见过其中一个两面,那个身体弱的。
另一个她也只是听说,好像也挺能打的,她之前也想见见,但是宿修一都避开了这个话题。
而且之后都是宿修一本人过来取药,他只让她对他们做了常规检查,甚至于药剂的配方都是他自己给的,有时候安娜都惊讶于这个人对这个流程的熟悉程度和对病患超乎寻常的保护意识,并且很有可能在医疗上他的知识广度不亚于一个有资格证的仪式。
啊……真是充满好奇……等等,他说什么?!
“你还有存货?!”安娜顿时又兴奋了起来,“有多少,是成虫吗?有虫母的吗!……”
“都有都有,”宿修一不得不按住这个疯狂起来的黑市医生,避免她激动得不小心掐死他,“只不过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对,实话告诉你,我参与过十年前的虫族战役,不过因为查的很严,这些都被我放置在只有黑市的寄存空间了。”
这个男人用近乎蛊惑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需要军部许可,也不需要身份认证,也不需要你付出额外的金额,只需要你跟我随行,做我的私人医生,怎么样?”
安娜可耻地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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