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扬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诡异,先是考试中突然出现虫族,自己为了救人,陷入死亡危机,濒死时刻,自己的死对头赶到,不费吹灰之力把整场最高阶的虫族秒成渣渣。
自己心里那股微妙地被比过的难受感还没消失,就被她抱了起来。
打横抱,以公主抱的形式靠在她怀里。
邵平扬整个人都惊了,在他原来世界,就是娇弱小女生抱起一米九强壮男生。
在这个世界,活脱脱的同性抱同性。
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邵平扬涨红着脸,试图反抗,刚动了动胳膊,就被按了回去,自己的眼睛刚好触到她肩膀,纤细的脖颈下跳动的青筋,呼吸的微热感刚好落到他的额头,轻飘飘的雪松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意识到这一点的邵平扬觉得脸更烫了。
自己为什么老是能闻到她的信息素味,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怀里的人总是动,怕他掉下去,陈橘这一会变了好几个姿势,于是她有些不耐烦,冷静且平淡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头发蹭得我脖子很痒。”
陈橘明显感到对方身体一僵,于是自认大度的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以示表扬。
这下,邵平扬彻底不动了,也说不好是羞的还是气的,总之心脏一抽一抽的。
光门开启,仅剩的几个幸存的考生互相扶持着走出来,提前等候的医疗队蜂拥而上,赶紧给他们作紧急救护。
陈橘与邵平扬最后出来,两人的姿势或许诡异,但其实根本无人在意,这样意外的灾难中,只要活着出来,谁在乎你是什么样的。
有人刚要从陈橘怀里接过邵平扬,陈橘视若无睹,笔直的走向大厅中鹤立鸡群的军装男人。
“元帅,你儿子。”
身边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她作为alpha抱着同为alpha的邵平扬出来,还直接走到了人家家长前面,陈橘这般行为不亚于挑衅。
但,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失去孩子的母亲在崩溃痛哭,正值风华年纪却断了躯体的少年难以接受,除了几个重获新生般紧紧相拥的家庭外,整个后场最多的是哭声。
你是有数次上战场经验的军士,你是考试的负责人,虫兽这么大的疏漏,带来这么悲惨的后果,他们没有办法心无芥蒂,他们更想质问,邵霄,这个元帅,你是怎么当的。
陈橘不过是做了他们想做但不敢做的事而已。
邵平扬早就被放下来,被侍卫搀扶,失血过多的嘴唇发白,看着刚才救了自己的少女和父亲当面对峙。
他犹豫片刻,走到邵霄旁边,迎着少女的目光,“出现这样的事情,父亲他……”
那个无论发生什么身影都是高大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邵霄的眼神悲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自责:“作为比赛的负责人,我十分难过,也非常抱歉,虫兽的狡诈骗过了我们的所有人,是我办事不利,我一定会承担所有责任,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明明是很官方的托词,明明他本就是要担责任,这话一说,倒是把他摘的一干二净。
陈橘怎么就那么不相信,虫兽那么大的玩意,还那么一堆,进来时一点动静没有,看守防御塔的巡逻人员还就恰恰在事发时换岗,那可都是些真正经历过战场的退役军人,就巧合的一个发现的都没有。
哎,就这么一个个恰恰堆叠到一起的意外,除了她,全信了。
所有人一瞬间全部倒戈。
“元帅,你别自责,我们都相信你。”
“都是这群肮脏的虫兽,诡计多端,小阴谋多的是。”
“这场灾难与元帅您没有关系,您平时费心费力为国家做出多少贡献,您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
“谢谢……谢谢大家。”邵霄难过的仿佛苍老十岁,对着他们就是深深九十度鞠躬,底下人情绪更是激动,有的甚至都被感动的泪如雨下。
陈橘站在柱子旁万分平静,一点表情都没有,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犹如系统格式化结束,脑子里的混乱终于平息,整个世界,在她的眼前都换了副面孔。
跟商店产品打标签似的,现在,所有人都被安上名称。
陈橘瞥向邵平扬,他的头上有男主两个大字,全身上下金光闪闪,差点没把她闪瞎。
再往他爹——邵霄身上看,他的头上赫然是被打重点号的反派。
她也不是闲的,非要带着男主在人家家长面前晃一圈,但是他们两个这极具对比的两个字真是想不让她试探都难。
她结局是嘎了,又不是代表整本书的结束,本着死也得死个明白的原则,她把全书粗略的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节。
当邵平扬经历过一路的颠沛流离,付出数不其数的代价,最后终于成为了星际巅峰后,他被全人类寄托希望攻打虫族。
【大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每天战场上送回来的伤员多之又多,但邵平扬始终坚信,他会赢,也必须要赢,虫族这个与人类纠缠上百年的种族,是时候该做出了断了。】
【可当他终于迈入代表终结的大殿中,他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高坐中央,听见动静缓缓转头,时间仿佛停在此刻,邵平扬的心一下僵住,他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他一直敬重的,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一直带领他成长的父亲。】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邵霄的存在不亚于银河系中的太阳,整个国家的人对这个元帅都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和爱戴。
结果到最后发现,他是个大反派。
好家伙,闹呢,反派原来不是我,是你啊。
陈橘抬头,从书中抽身。
感动人世间的戏还没演完,那人正气凛然,已然开始说上了请大家回去等候的托词。
她十分不解但是能确定的一件事。
自己脑子里那芯片,十有**和这个反派**oss有关。
“橘子!”
陈橘突然被人扑了满怀,惯性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撅下去,但这不是最致命的,她紧紧贴在对方过于丰满的胸肌上,快要窒息了。
“澜……澜哥,我不是……跟你说……不用来接我吗。”陈橘一下被人放开,刚感受到无比美好的空气,又被人重敲了下额头。
乔澜水汪汪的眼眸此时瞪的极大,不复往日的温柔多情,此时的目光中全是气愤:“你这孩子,出了事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要不是希泽尔发现你的光脑断连了,你还想瞒多久。”
陈橘十分讶异:“老师也来了?”
不用她看,身后浩浩荡荡的护卫队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护卫队先行进入,腰中个个别枪,有条不紊的把大厅围成了一个圈,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有大人物来,纷纷往门口看去。
走在最后的男人一身黑色军装,肩膀镶边,左心脏位置有一金色雄鹰形状的徽章,不等走进,高大的身材便先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他一进来,大厅中慢慢没了声音。
联邦的所有人都知道,帝国统筹由两部分组成,政治部分是以邵霄元帅为首的白虎部队,军事部分则是希泽尔总将带领的鹰空军团。
二者各司其职,换句话说,两人的地位平起平坐,帝国两大主力军的首领共聚一堂,这场面可不多见。
邵霄先笑起来打招呼:“希泽尔将军大驾光临,怎么没让人提前跟我说一声,你放心,孩子在我——。”
希泽尔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到陈橘面前,淡淡的开了口:“比赛第几名?”
陈橘望了一眼公屏,在最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低头回答:“应该是第一名。”
希泽尔冷哼一声:“得个第一名就穷嘚瑟,虫兽来了那么多巡查老师都不上,就你冲上去,你很想显摆自己能耐?”
老师的语气可谓不佳,并且有殃及池鱼的嫌疑,为避免自己遭殃,陈橘立刻见好就收:“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在场人哪能听不出,希泽尔这是指桑骂槐,帝国两大巨头互不对付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本来平时就互相看不顺眼,自家孩子在对家那受委屈,希泽尔这是明晃晃的来找场子。
邵霄在一旁静静听着,直到眼前师徒的双簧唱完,又挂起笑容:“希泽尔将军放心,现场由我看着,不会再出意外了。”
希泽尔眼皮没抬一下,带着人往外走:“也好,孩子我先接走了。”
**
悬浮车慢慢驶入目的地,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庄园。
玫瑰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绕着整个园子开满了一圈,二层的楼阁挺立,以一种复古风格呈现,墨绿与鲜红交错,碰撞出格外性感的韵味,一花一木,浑然天成。
这是陈橘的家,哪怕已住了十几年,每日有人用心打理,一如从前崭新。
但,再过三年这个庄园就会被人烧毁。
希泽尔不像邵霄那般八面玲珑,他直白又毒舌,官场上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借着这个机会,在陈橘被扣上勾结虫族的帽子后,联邦便以包庇罪犯之由革除她老师希泽尔的职位,并把人带到监狱,终身监.禁。
士兵拿枪抄家时,混乱不堪,她师娘为了护下她,硬生生拦住了数十个强壮如铁的机甲,被人击倒在地时,冰冷的武器穿透了他的身体,给他留下了病根。
他以后再也不能有小孩了。
陈橘知道,乔澜有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他们家的对面就是幼儿园,每当一个个小豆丁放学冲到自己“母亲”怀里时,乔澜的眼神中除了温柔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陈橘也知道,这些年来,乔澜和希泽尔不要孩子是顾及她,怕她这个被领养的小孩多想,怕她心里会不舒服。
这对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夫夫,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能接受。
希泽尔走在前方,任由乔澜脱下他的外套:“你的考试成绩第一,足以挑选任何一个军校,你想去哪个?”
陈橘的目光在手中的军校榜单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有邵霄照片的那一行。
联盟的政治资本尽都掌握在帝国元帅手中。
他有权决定人员职位变化,更能一手遮天混淆黑白,毕竟谁让国家皇室是他娘家。
陈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食指在能够造成他致命威胁的心脏位置敲了敲:“联邦首席军校吧。”
你把我家搞的支离破碎,我取你一条命可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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