樛淳意味深长地看着南鹤道:“你师父既是道人,你竟不知这摄魂术?”
“摄魂术?”南鹤从识字起就时常呆在镇妖堂的书舍里。从古籍到**,只要是他想看的,师父从未阻止过他,但他确然没看见过教导这一类邪术的书。
“樛先生。”南鹤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叫他,“我知先生对我镇妖堂多有不满,可我镇妖堂从不屑与邪魔外道为伍,更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天下道人何其多,总不能因为我师父正好是道人这摄魂术就要算在我镇妖堂头上吧?”
“是啊!这天下道人何其多,就你镇妖堂没见识呗!”樛淳一言让南鹤心头更加堵得慌了。
见他眉间渐起怒意,樛淳又道:“罢了罢了,我且告诉你吧!这摄魂术啊是道家禁术,失传百余年了吧。”说到此处,樛淳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哦,失传百年了,你们镇妖堂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南鹤瞬觉心梗,却也不想与他争辩,怒目直视等着他开口。
樛淳一副长者姿态道:“要施展这摄魂术需将生辰八字写于红纸上与其毛发一同燃烧施法,以此来窃取这人的魂魄,令其为之驱使。”
“你是说,云家频繁买入家仆就是为了用摄魂术来操控他们?”
“非也。”樛淳道:“云家买入的皆是六尺家仆。可今日不管是跟在云知柳身旁的,抑或是今夜巡逻的,可都是七尺有余不足八尺的家仆。今日你提醒过我,故而我方才还细细看了看,确实不见来往有六尺身高的云家人。”
“如此说来,那些六尺家仆去哪儿了?”
樛淳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闹出的动静太大,一时半会也别想再入云家,二人也只得先回客栈再做打算。
进屋时,柳知云和雪青已经睡得很熟了。他俩横着躺在床上,看得出来是特意给樛淳南鹤留了位置。
可客栈的床再大也不可能容得下他们四人,樛淳倒是无所谓,他将雪青往中间挪了挪,蹑手蹑脚躺了上去,顺带拍了拍身旁,示意南鹤上来。
南鹤显然不愿四人同枕,微微蹙眉,转身趺坐床角,闭目养神。
再次有意识,是街边吵吵嚷嚷的烟火气传入耳中,叫卖声、嬉笑声、吟诗作对声层出不穷。
南鹤迷迷糊糊觉得自己整个人很是绵软,且还是躺着的,心中大叫一声不好,陡然睁眼却看到了一旁睡得正熟的樛淳。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惊得他一瞬从床上弹了起来,倒是将吃喝正香的柳知云和雪青吓了一跳。
“公子您醒了,我去给您叫一碗馄饨。”
“慢着。”雪青还未起身就被南鹤叫住了,“我怎的睡在了床上?”
雪青道:“晨起见您睡在床角怕您着凉,便请柳公子将您挪去床上了。”
南鹤看了看一旁一脸笑意的柳知云,心道:竟睡得这般死,被人挪动也全然不知,不应该啊!
柳知云似看出他的疑惑,道:“南公子不必忧心,只是中了些迷药罢了,您除了后背淤青之外,无内伤。”
迷药?南鹤猛地转头看向樛淳,道:“他也中了迷药?”
柳知云道:“并未,樛先生只是还未睡醒。”
“那就好。”南鹤悬着的心登时沉了下来。细细一想,昨日他摔出三丈撞到树上,当时的确周身剧痛难当,可也就是一时罢了。回到客栈后他身上再无痛意,且那么轻易就睡着了,原来是中了迷药。
可那迷药又是何时中的?
南鹤回头望着樛淳,只见那红色额带下闪过一抹白光,印出他眉心那半开莲花纹印。
南鹤吃了一惊,莫不是莲纹法印?他在古籍上读过,那是独属于上古十二神的印记。可上古十二神早在万年前镇压四大凶兽、围剿魔域时已己身化做山川湖泊、绿林雨露泽佑苍生。难道樛淳是神祇?那他一身妖气又是怎么回事?
南鹤看得出神,柳知云不知何时挪到他身旁,问道:“南公子,昨夜你和樛先生可曾探得什么?云娘……云家是否真的有问题。”
南鹤将昨夜所见对柳知云复述了一遍。柳知云折扇一收,眉头也拧了起来。
“你是说那门樛先生碰没事,你碰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出了三丈远?”
“真是。”
柳知云不敢相信,再次为南鹤把脉,道:“就算你身强体壮、功力深厚,这被外力震出三丈余多多少少会受些内伤。可晨间我瞧你神色不对时已然为你做了全身检查,除却后背淤青,再无其他伤痕。那你这伤是怎么好的?”
说完,他看了看熟睡的樛淳,挑眉道:“看来樛先生对你挺好呀!”
南鹤见过樛淳救人,故而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樛淳昨夜定是将他迷晕后为他疗伤。但是现下被柳知云这样**裸地说出来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南鹤道:“昨夜之事在云家定是引起不小的风波,想要再潜进去怕是难了。我们还得再想想办法,云家那栋怪楼说不定就是樛……先生在找的阴阳楼。”
淳字到了嘴边,可南鹤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又生生咽了回去,跟着柳知云称他为樛先生。
一旁的雪青这时冒了出来,道:“咦,公子,以往你不都是称呼淳公子为‘那树妖’或是‘那妖’吗?今日怎么换称呼了。”
“闭嘴,噤声!”
南鹤被雪青拆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柳知云嘴角噙笑,将雪青拉入怀中,轻轻点了点他的鼻间,道:“小孩子家家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少管大人的事儿。”
雪青却道:“我可不想快快长大,长大了公子就该让我自立门户了。我不要自己下山捉妖,除非遇上的妖都能跟您和淳公子一样好!”
“那你是要捉我们咯?”柳知云一边挠雪青一边问。
雪青咯咯笑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捉你们,我要跟你们做朋友,做极好的朋友!”
若非雪青提起,南鹤也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捉妖师。认真自省片刻,他才想起自从认识樛淳以来,也算是除妖有功了,可妖丹呢,没给师父带回去一颗。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在回山复命的时候遭师兄弟们嘲笑。
“四日后便是云家抛绣球招赘婿的日子了,想来这应是我们唯一能在近期内混入云家的法子。”南鹤直直盯着柳知云的眼睛,“柳公子,你以为如何?”
柳知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道:“南公子放心,我与樛先生始终是一道的。但事情未查清楚前,我希望云娘无恙,云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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