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同程乾渊源颇深。
我被萧安瑄伤得体无完肤时,程乾出现。
是他把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也是他伴了我八年。
我们亦师亦友。
这些年每次征战也都是他陪着我。
他如同我的家人。
我敬他,护他。
萧安瑄全身止不住地战栗,声音也有几许颤抖,“我不允许你喜欢他。”
“国师大人逾矩了。”我淡声道,“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不关你的事。”
萧安瑄一把锁住我的咽喉,“周瑾言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10
看吧,我们便是这般对立的关系。
时刻想着要对方的性命。
却又因不得已的原因,只能暂时放下。
僵持时,下人来报,说有贵客到访。
萧安瑄放下一句,等我回来,匆匆离开。
能让他离开的,我只能想到一人。
便是宫中那位。
人人皆知,天子对国师独宠。
却甚少有人知晓,还有一人钟情于萧安瑄。
便是四皇子,谢启昭。
只是不知他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我抬脚欲走出,被人拦住了去路。
“国师有令,将军不得随意走动。”
我退回,关门。
抬眸四处打量。
曾经这处是我和萧安瑄嬉闹之地。
靠窗的软榻上,我们拥抱亲吻,做尽了缠绵的事。
如今再看,只觉得嘲讽。
抽出腰中佩剑,我直直朝软榻砍去。
剑落,软榻分成两半。
一如我同萧安瑄。
守卫推门进来,被我呵斥出去,“滚。”
断指处传来痛感,我低头去看。
血水顺着伤口缓缓滴落。
一滴一滴。
触目惊心。
恍惚间我想起了师父,想起师父的死状。
怒从中来。
我一定要找出杀害师父的凶手。
还有师父为何临死时手中握萧安瑄父亲的玉佩。
萧安瑄的父亲,前尚书萧大人又因何被杀害?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没有牵扯,实则早已勾缠到一起。
我要查出真相。
谁也别想阻我。
消停了几个时辰的雨再次下起来。
红色琉璃瓦上泛起层层涟漪,白雾缭绕,让人无端烦躁。
我插回佩剑,轻抚断指,眸光落在稍远的地方。
那里亮着烛灯,隐隐映出两道绵长的影。
起初,两人离得远。
后,越发靠近。
直到贴合在一起。
那两道影与我来说,皆不陌生。
握着断指的手指突然加重了力道。
耳畔传来下人的惊呼声,“将军,您的手。”
我闻言顿住,低头去看,断指那里再次溢出了血。
是我生生弄出的。
我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早逝的父亲说我疯魔,将来必受天谴。
我人都不怕,何惧天道。
便是捅了这天,我也要做我想做的事。
11
“来人,去唤你们国师来。”我沉声道,“他不来,便再也别想见我。”
我向来说一不二,不给自己留余地,更不会给他人留余地。
我只当第一选择。
不当备选。
哪怕对方是皇子,我也不惧。
须臾,下人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萧安瑄。
他含笑道:“时远这么舍不得我?才片刻不见,便命人去寻了。”
我嗅到他身上沾有岩溪香的味道,这是谢启昭惯用的,眉梢蹙起,“去沐浴,何时洗净了再来见我。”
萧安瑄抬脚上前,“不如,周郎同我一起。”
我被萧安瑄扯进了耳房里,木桶不大,装两个人还有些挤。
我轻嗤:“何时国师府这般简陋了。”
萧安瑄对着我耳畔轻吐气息,“大的当然有,但我更喜欢这。”
他边说边靠近,“时远难道忘了,我们第一次便是在木桶里。”
我初经人事,被萧安瑄撩拨的神魂颠倒。
他要做我什么,我便做什么。
给他当马骑还不行。
还被他诓骗到耳房。
那夜的木桶比眼前的还小。
根本坐不下。
萧安瑄也没想让我坐。
哄着我。
踹着我。
咬着我。
嘴里说着爱我,实际上一直在闹我。
他发骚时,没人能受得住。
我随了他的心意。
听他的话,唤他萧郎。
还答应日后夜夜给他当马。
他倒好,转头便把我推向了深渊。
这个人渣,真该千刀万剐。
但眼下不行。
还有用处。
我没丝毫扭捏地脱下了外袍。
见他抱臂没动,淡声道:“国师大人这是不行了?”
“还是说,方才吃饱了。”
萧安瑄修长手指落在我乌发上,以前他便喜欢这般触碰我,任发丝在他掌中铺陈。
“看到了?”他问。
“你选在那间厢房不就是想让我看的吗。”明晃晃的,遮掩都没有,不是特意给我看的又是什么。
“生气了?”他追问。
我抽出发丝,把他箍紧在身前,鼻尖抵上他的鼻尖,“不用试探我,我对你无感。”
“真无感,硬什么。”他眸光朝下瞥,“时远,我知晓,你还想要我。”
我轻笑,“那你知不知晓,我更想杀你。”
12
“那还等什么,来啊,我给你杀。”萧安瑄探出舌尖,舔了舔我的唇,“不过机会只有一次,时远若是杀不了我,日后便都要听我的。”
“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又要跟我赌。
这次爷不玩了。
“萧安瑄,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听你的。”我狠咬他薄唇,推开他,“爷要什么,爷自己说了算。”
“至于你,给我等着。”
我手慢慢摸向他腰间,在他侧腰处游走,“刚刚是不是被摸爽了?”
“来,让我听听我们国师大人的叫声是不是还那般**。”
我触碰的一点都不温柔,甚至可以用狠戾来形容。
似乎这样便能把那些扰人的香味驱走。
萧安瑄摁住我游走的手,“周郎何时这么耐不住性子了。
“便是再急,也应该找准了位置才好。”
眼前似有什么东西在晃。
我侧眸去看,正是我在找寻的令牌。
萧安瑄这个老狐狸,早看穿了我意图,却还是任我乱来。
果真阴险。
“周郎是在找这个吧?”
“是。”我也不藏了,伸手去拿。
萧安瑄缩手避开,“萧郎要我的令牌做何?”
“让我猜一猜。”
“你是想探我书房?”
“还是银库?”
“或者周郎想去入虎穴?”
我的目的自是不会告知他,“给或不给?”
他道:“不给。”
下一瞬,打斗声传来。
既然不给,那我只能动手了。
我的武功不再萧安瑄之下,加之连年征战,自是比他高一筹。
眼见要夺得令牌。
萧安瑄猛扯衣襟,露出了身前风光。
刺痛我的不是他如玉的肌肤,而是胸口上陈列的伤痕。
那年,他为救我,连取七日心头血。
刀□□叠,即便医治得当,还是留下了痕迹。
一道一道。
让人心悸。
手指一松,令牌脱落,再次被萧安瑄抢夺回去。
我盯着那些伤痕看了许久。
心底像是有浪头涌上。
眼睛闭上又掀起,“为何不用玉肌膏?”
萧安瑄直勾勾锁着我的眸,喉结慢滚,“你觉得是为何?”
木桶里的热气淡了些许,映在窗上的影也清晰了几分。
水雾聚拢又散开。
心跳声轻一下,重一下。
我侧眸看他,“萧安瑄,你说的。”
“自那日起,我们再无瓜葛。”
“他日若见,当同陌路。”
我箍紧他的手腕,把他扯到身前,另一手去按压他胸口的伤痕。
指尖几许陷了进去。
“玩什么痴情的把戏。
“真以为我会信。”
13
我没在国师府呆够七日。
当晚便带着周瑾玉离开。
次日休沐。
我带着随从明察暗访去了郊外。
寻到一位老农。
据悉他曾是尚书府的下人,萧尚书前脚死,后脚他们这批老人便被遣散。
只可惜,我寻到他时,他已气绝身亡。
线索再度中断。
我只能重新查起,一日一日,不停去查。
程乾不忍我忧思,说要带我去解闷。
帝京新开了家茶楼。
茶水一般,但唱曲的姑娘不错,有一副好嗓子。
近日京中子弟多会去那里捧场。
只是我未曾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安瑄。
算算日子,我们已有七日未见。
听闻他这七日过得尤为精彩。
谢启昭为博他一笑,送了处超大的园子,抵半个帝京城。
说是给国师避暑用。
这般大张旗鼓,说是拉拢,可怎么看都像是别有他意。
谁都知晓,天子最不喜大臣与皇子结交。
有人私下猜测,这下萧安瑄要倒大霉了。
翘首以盼等着他下狱。
谁知竟没有。
天子非但没恼,也追加了赏赐。
金银珠宝堆满了国师府的庭院。
惯会见风使舵的大臣们,纷纷送去贺礼。
一时间,国师府热闹如闹市。
当然大臣中也有不畏国师之威的人。
比如我。
大家都给国师府送礼。
我偏偏反其道而行,追查萧安瑄的罪证。
程乾见我没动,扯了扯我衣袖,“时远。”
我回过神,点了下头。
余光看到萧安瑄脸色沉了些许。
他心情不好,我便开心。
理都未曾理他,叮嘱身侧的程乾,“你近日胃口不佳,记得少饮茶水。”
程乾:“好,听你的。”
“甜食也要少食。”
“嗯。”
“隔壁酒楼的叫花鸡做的不错,回去时给你买一只。”
程乾笑笑,“时远,你对我真好。”
我拍拍他手,“好么,我觉得还不够,我会对你更好。”
后方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
店小二道:“客人您没事吧?”
萧安瑄:“无妨。”
我扯了扯唇角,继续同程乾浅谈。
中途离开。
折返时被萧安瑄拦住了去路。
我没理他,欲擦肩而过。
他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抵柱子上。
“周瑾言,我看你是真想死了。”
有一丢丢心疼国师大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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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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