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车外有了人声,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随着车停下的惯性,车上的其他的人都醒了。
我提了提左肩,提醒文粒:“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到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量四周,望向窗外的一瞬间就清醒过来,起身拿东西,还不忘朝我得意的眨眼睛;“我就说有雪吧。”
我敷衍的点点头,坐在后座的原因我们是最后下车的几个,外面的世界比从窗里看的景色要美上几分,空中下着盐粒大小的雪。
崔漾漾下车后就跑向了旁边的栏杆处背对着我,文粒拿着手机在那拍照还是什么。
我朝崔漾漾走过去,走近就听见“呕”的一声,随后是粘稠物体与塑料袋的摩擦声,她吐了。
我没再走过去,转身我看向四周,下车的一边是车站,一边是几栋建筑,正对我的是一家酒店,门口摆放着围巾、外套等御寒物品,卖东西的阿姨用方言向靠近的人询问需不需要鞋套或者吃饭。
崔漾漾此刻肯定是难受的,吐完漱漱口应该会舒服一点,可不幸的是按计划山上有接热水的地方,所以背了三个空杯子。
我走到酒店前问卖东西的阿姨。
“妹妹要双鞋套不,路上很滑哟。”
“先不用,阿姨,有热水吗?”我问。
阿姨指了指帘子里面:“里面有。”
“谢谢啊。”
我说完向里面去,打开帘子迎面一阵热气,里面是用餐的地方,已经有几桌食客了。
我随便问了一个从我面前经过的服务员:“有热水没有。”
他指着里面说:“柱子后面的,你倒吧。”
我顺着指向,看到了那根柱子以及后面点的前台,前台后面还卖烟酒、泡沫饮料。
我先在前台买了瓶矿泉水,道一半在水杯里再倒热水进去,我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我走出店的时候文粒已经开始打电话找我了。
“文粒。”我喊了一声.
她放下手机问:“你去哪了?”
“接水去了,里面有水。”
文粒从背包侧面把杯子那了出来,顺便把崔漾漾的杯子也拿了出来:“我去帮你接。”
“谢谢。”崔漾漾微弱的声音,文粒没来得及听见就进店了。
我打开水杯递给崔漾漾:“吐了舒服点了吧,先漱漱口喝点水。”
她伸手来接,中间悬在半空的手又停下了,愣了下才接住。
我见她举动奇怪,忍不住问:“怎么了?”
崔漾漾软绵的样子在白雪的映衬下抬起眼来,微张着嘴唇一开一合,说不出半句话,见我一直看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我嘴里有味道。”
轻轻的语调飘入我耳,我不想再一味说没关系,反问她:“我们是朋友,当然不会嫌弃你…难道……难道这么久你都没吧我当朋友?”
“不是不是…”崔漾漾摇起头来跟拨浪鼓似的一直否认,然后抬起头很真诚的看着我:“你是我的朋友。”
我俯下身去靠近她,故意狐疑地问:“真的吗?”
她眼神不好意思地闪躲开去,点着头说:“真的。”
我便不在逗她,直起身说:“那就对了,何况又不是吐在杯子里了。”
崔漾漾这才握着杯子喝起水来,她用完后我也喝了一口以证明不嫌弃。
“梁颜。”我听见文粒的声音,她在那家店门口拿着一双鞋套朝我们招手:“阿姨=这有鞋套卖,快过来报鞋码。”
“好。”
我们买好后,文粒问崔漾漾:“你刚刚吐完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不饿?”
“不饿,我们先上去。”崔漾漾说。
我们沿着人流的去向前往坐索道的地方,一路上右边是买特产和冒着热气的小吃,左边的树枝挂着白色的积雪,地上积起的雪踩在脚下软软的陷下去发出“滋滋”的声响。
文粒拉着崔漾漾开始嚷嚷着我给拍照。
在雪景里崔漾漾举止就和雪地一样棉绒,我在一路上捕捉这她的每一个瞬间,希望存在我的相册里,不能见面时也可以打发时间。
拍着拍着我嫌带着的帽子碍事,取下了西来,在过一个桥面时,用两山的侧颜给做背景板,文粒手上动作显露出平日没有的妩媚感,崔漾漾乖巧的靠着栏杆对镜头笑。
拍了几张后,崔漾漾默默的走到一旁:“让梁颜单独给你拍几张吧。”
“好,等会让她再给你拍。”文粒说。
我举起相机,靓丽的文粒在镜头前不需要任何修饰,可能这就是青春的色彩吧,自然的和谐的,她做着一个一个唯美的动作,我拍出连贯的相片。
完了上前递给她看。
文粒看了第一张就说:“你拍的真不错,等会午饭给你加大鸡腿。”
“好啊。”我说。
突然我感觉耳垂处被什么碰了下,我转过头,看见崔漾漾握着没戴手套的一只手微笑着问:“取了帽子不冻耳朵吗?”
她的笑容浅浅的,露着难得一见的梨涡,和告诉我要一起去商场的笑容一样迷人,像温柔的情歌百听不厌 。
我好奇崔漾漾本来的性格是不是就是开朗活泼的,只是被雪藏,不然有不会突然摸我的耳朵。
我捏了捏耳朵,原来它已经有些麻木才没被引起注意:“它被冻的没知觉了。”
我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带:“帮我拿一下耳罩。”
崔漾漾“嗯”了一声,走到我背后。
她拉开拉链的声音都能判断出来是一个细心的女孩,不像我拉开的声音那么干脆,相比之下应该是刺耳。
她取出,分开耳罩后,在后脑对准了我的耳朵才轻轻的放下,然后在玩左右看了看确定带好了没有。
崔漾漾重新回到我身旁,我伸出大拇指嬉笑道:“文粒给的鸡腿奖励给你了。”
“给你加鸡腿,我会不给崔漾漾嘛。”文粒抬起头脸上笑容僵硬,把相机一手推还给我,愠怒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向前走去,几步后说:“走啦,坐缆车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愣住了。
崔漾漾则更加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跟了上去。
到缆车的位置我们用了半小时左右,票在网上早早就买好了,刷身份证就进去了。
缆车不是那种慢悠悠的,速度很快,我擦掉玻璃上的雾气,望了出去,外面冷气弥漫满地雪白,看不清详细。
几分钟后到了。
下车后来到一个平台的地方有一排卖补给的,对立面是一排桌椅。
崔漾漾挽着文粒,小心讨好地语气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文粒望向前方路口的阶梯,然后看了一眼时间。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吃点吧。”她的言语和面孔都生硬着。
我跟着她们后面,买东西的小哥旁边放着开封的泡面,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要吃点什么?”他说。
文粒仰起头瞧着牌子上菜单叹息了声说:“就吃泡面吧,泡椒味的。”
崔漾漾听后看向我,张嘴准备问我。
“我也要吃泡面,泡椒。”我说。
她听后收住话头,对小哥说:“三桶泡椒味的。”
付了钱,我转身走开,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
崔漾漾和文粒还磨磨蹭蹭地在那不知道说什么。
我掏出手机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各种软件打开退出,找不到目的。
我的余光却不时看向她们两人。
片刻后文粒过来了,我挪回视线,打开了游戏,希望转移注意力。
我本不在意文粒,可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不想坏了各自的心情,更何况崔漾漾的性格夹在中间肯定很为难。
眼前视野的夹角出现文粒的外套,她在桌旁停留了会儿。
“没有鸡腿,请你吃这个。”
伴随着这句话的出现的还有面前用袋子装着,露出一节的…排骨。
它在寒冷里飘散着显明的热气,腊排骨煮后的香味很快就闻到了。
我昂首看向文粒。
她把排骨向我挨近了些,一脸生气不服输的样子:“快拿着,等会到了山顶给我拍好看点。”
我握住后,她返了回去,与端着泡面的崔漾漾擦肩而过。
我起身接过崔漾漾手中的泡面,好奇道:“你跟她说了什么嘛。”
“没有啊。”崔漾漾坐下后很认真对我说:“不过,她说不喜欢给别人的东西被人转给其他人。”
“任何东西?”
“对。”崔漾漾点点头。
我“呵”了一声,是我不懂的原则性。
文粒带着剩下的泡面和两份排骨回来了,还是不正眼看我,默默坐在崔漾漾旁边我的对面。
我心想文粒挺傲娇的,就是不主动,行吧,为了玩的开心,我主动一点点。
“你们说田瑜现在在干嘛,加好友以来我还没联系过她。”我说着拿着手机随手拍下旁边的雪淞:“给她分享分享。”
“等等。”文粒比我预想的提前开口了。
“你不要发给她。”她说。
“为什么?”我问。
崔漾漾虽然没有和我发出同样的疑问,但眼里透着求知欲。
“没有,你们回去了也不要让她知道我们出来过。”文粒藏着什么秘密,话中带着心虚。
“你不说……”我还想知道其中一二。
崔漾漾率先答应:“好。”
“漾漾,你最好了。”文粒失了对崔漾漾的笑容看向我,带着未消的气:“那你了。”
我就不做那个不仗义的人了:“崔漾漾都答应了,我也不会说。”
文粒放松的“呼”了口热气,先前的傲娇表情同这一出烟消云散。
我弹舌了一声,引来她的目光。
“那你不生气了?”
文粒“哼”了一声:“你真的太随便了。”
“我…”
“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转身就承诺给崔漾漾了,难道不是随便。”
我百口莫辩,真想说一个鸡腿而已,还是未兑现的不至于,说出口变成了:“我没懂你的思维。”
“就是……”文粒欲言又止,叹息地咕哝:“算了,你不会懂的。”
“面泡好了。”崔漾漾小声的说。
我和文粒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不再去纠结关于“鸡腿”的问题,打开属于山林里的午餐。
到山顶后,我们在围栏前堆起半米高的雪人,给它戴上围巾,用树枝做手,从摊位的叔叔那买来眼睛,戴上帽子,画上笑脸。
我们合影,在雪地里追逐打闹、奔跑,把冬季的雪球砸向对方,雪球松散开来洒了一地,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这样的快乐在回忆里时,我忘了崔漾漾是内敛的,天空是下着雪的,空气是湿冷的,奔跑是疲惫的。只记住了耳边的欢声,她的笑脸,还有脑里的多巴胺雀跃在洁净无瑕的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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