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时,我蓦地意识到我的书包里全是些电子产品和成人读物,连一支笔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太容易让敏感的崔漾漾发现了。
我可以不是好学生,但我得是个学生,不然崔漾漾会觉得我是坏人。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坏人了。
我“嘿嘿”地笑了,自言自语道:“我当然是好人。”
第二天我去书店买了两本课外书、笔、本子等上课要用的东西,接下来的时间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周日下午,接近晚饭,我将书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把买的学习用品全都装了进去。
最后满意地坐上餐桌,吃着没有新意的饭菜,不难吃也不好吃,没有感觉的饭菜。
今天降温了,秋天彻底和光照充足的夏天做了诀别,去学校的路上,天空下着阴绵绵的细雨,行人撑着伞低着头走在灰蒙蒙的画上,除了车轮碾过积水,世界都是安静的
我闭上双眼,养精蓄锐地靠在座椅上,思虑着如何与崔漾漾产生下一次交际,既不能主动,也不能等着,需要一个人来推波助澜。
开学大半个月,我记住了一些面孔,要说真的有交际的,一只手都有多余,而其中最多的就是生活委员──文粒。
课上总是显眼回答问题地文粒,坐崔漾漾前排的她,我认为是最佳人选,关键离崔漾漾进,人也挺好的,有来自班委责任的光,甘愿帮我扫地,又在次数太多后委屈的反抗的性格…
想到这,我捂着嘴“噗呲”一声,感叹文粒真是个好人。
车停在了校门口,我像往常一样单肩挎着书包,双手插/进敞开的校服兜里,悠哉悠哉地往教学楼去。
这个时间点距离上课还有不到十分钟,成绩好的同学早就到教室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同学还在往教室赶。
上课的铃/声刚好响起前,我走到了教室,走向了我的座位,那个靠近走廊墙壁的最后一排的独座。
我坐下时,前排的面孔都带着奇怪的眼神望向我,在上课铃/声响起时又纷纷收回目光,埋头苦读。
以前,我会感叹在这样一个好班其实挺无聊的,有时候读成人读物读的我头昏眼花,想抬起头呼吸下新鲜空气,周围也是齐刷刷的一片死寂,偶尔一两个同学上课不认真都觉得新鲜。
因为崔漾漾,现在不一样了,我每天光想想都觉得有趣。
在白帜灯下,我开始收拾课桌里的书本和垃圾,安静的课堂不再只有翻页、小声讲话的声音。
我觉得可以开始实施计划,先做个纨绔少年被叫到办公室,再被以改正身份安排到文粒旁边,这样就可以离崔漾漾更进一步了。
我开始收拾书本,书和书碰撞在一起时发出闷地“咚”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情况下就显得很大声。
中途,我抬头时和台上的李老师对上了眼,提示地抬了下眉毛,示意我小声点,我明白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轻的意思,继续收拾着东西。
作为班主任的李老师知道我是混日子的,我不惹麻烦和影响同学都不会管我。
在声声碰撞里,高跟鞋的“哒哒”响起,最后停在了我身旁,随即指结敲了敲桌子的声音响起。
“声音小点,其他同学还在学习。”
我抬起头,望向还带着笑脸的李老师,很无辜地说:“可是我要收拾书本,不然太乱了。”
“下课再收拾。”她耐心的说了句,然后转身走向前排,“哒哒”地声音再次响起。
我半眯着眼,心想我才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紧跟着高跟鞋的街拍站了起来,提高了音量质问班主任:“李老师,你的高跟鞋同样也是班上的杂音,难道不会吵到同学吗?”
李老师停下脚步快速转过身,脸上诧异的表情,仿佛感觉听错了一样,班上同学也纷纷抬起头,看向我。
我知道这种办法很愚蠢,甚至会让崔漾漾认为我是一个纨绔且嚣张的人,可我就是要这样大张旗鼓。
“你说什么?”李老师压着怒火说。
我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同学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随着议论的声音变大,教室越来越吵。
“都安静,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班长上来。”李老师对我说:“你跟我去办公室”
如我所料,李老师不会当面训斥。
我假装犹豫了下,回头看向了窗边,那个坐着崔漾漾的位置。
崔漾漾还是在那里埋头苦读,像与世隔绝一样挥舞着手里的笔,周围同学的嘈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世界。
假装没看到吗?也好,我走向了教室外,跟上了李老师的步伐。
还没有到办公室,我就小跑上去,挡在了李老师前面,鞠着躬。
“老师,刚刚是我冲动了,现在来上晚自习也是想好好学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我等待着对方回应,好准备下一句话该说什么。
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头顶,开始抚摸起来。
“没事,只要想学习就是好孩子。”李老师笑着说:“回去上课吧。”
我继续站在那里,双手贴在腹部揉搓起手指,不好意思开口道:“老师…还有一件事。”
我听见李老师意外地“嗯”了一声,连带着抚摸的手也停了下来。
随后,她的声音和动作才再次响起,和前面的语气对比完全变了,像温柔的母亲对待孩子:“要是遇上了什么都可以告诉老师。”
我眼里挤出泪光,缓缓抬起头,委屈地看着李老师:“周末我看见了我去世…去世的母亲给我留的遗书…刚刚也是没有抑制住情绪所以……”
我说完这句话开始不停哽咽,眼泪扑簌簌地往限流,根本停不下来。
李老师赶紧给我擦了擦眼泪,拉着我往办公室去。
在办公室里,我编造了人生的第n个谎言。
述说着母亲在信里对我的期望,儿时失去母亲的痛苦……最好讲了我现在的想法,希望可以帮我安排在成绩好的同学旁边,顺带提了文粒帮我值日的事情,表示自己的内疚,不善交友的原因熟悉的只有文粒。
我不管李老师信不信反正也不会找我爸求证。
李老师坐在对面有些为难的样子,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怕我影响那些成绩好家世好的同学学习。
见她犹豫不决,我从凳子上滑落下来,蹲在李老师面前,抽噎着嗓子,再次泪流满面起来。
“我知道我学习不好,不爱听课,但现在我真的想好好学习了,而且我保证不会影响其他同学的,要是你发现了随时可以把我调开…我保证,我真的保证。”
在我一遍遍重复里,李老师的表情有了改变,我迫切地想听见她同意我换到文粒旁边的话。
她叹息了一声说:“这样吧,崔漾漾旁边有个空位置,你坐那里。”
我没忍住“啊”了一声,这份喜悦来得过分突然,让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崔漾漾。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现在先暂时不换,后面等你成绩起来些了,再换。”
李老师此话一出,我明白了,眼前的老师舍不得她其他的好学生,唯一舍得的只有不起眼的崔漾漾。
要是我不愿意的话,正合她意。
李老师见我犹豫,接着说:“这样你先回教室吧,后面我让其他同学坐你旁边。”
“可以的李老师,谢谢你,你真是个好老师。”我压着欣喜,带着有些遗憾的道谢。
我说完抬起头时,瞧见了李老师也没有想到我答应地笑了笑。
出了门,我恢复了平静的心态,虽然一步到位,到了崔漾漾身边,可这并不完全是好的。
不过和一成不变相比,课上的闹剧就完全没了回报,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的。
我回到教室时,正好下课了,教室恢复了生机。
走进门时,我瞥见几个同学看了我一眼,我无视地来到座位,开始收拾起了书本,背着书包,手里抱着一摞书,绕过聚集在后面的同学,走向了崔漾漾。
因为上节课和老师对垒,我换位置的行为成了同学好奇的焦点,我无心关注那些的想法和议论。
走到我的新位置,轻轻地放下了书,抽出椅子坐下。
我坐下那一瞬间,旁边的崔漾漾受惊弟垂下了头,微微抖动着身躯地往墙边挪了下,我心里感叹,看来想让崔漾漾变成我想的那样有趣,是一个不简单的事情呀。
不过,那又怎样,我就喜欢不简单的。
我装作没有看见其举动,收拾起书本,整理好课桌。
做完这些,我拿出本子,撕下一条,写上:老师让你辅导我学习,我们是同桌了。
我将纸条快速地塞在了她的校服包里,崔漾漾如惊弓之鸟,一头撞在了墙上。
这么大的反应,把我也吓到了,也把就近的同学目光吸引过来了,他们看了一眼崔漾漾,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头转回去了,
我看着崔漾漾,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她紧捂着头,蜷缩到了极限,小小的一团,上面的脑袋摆了摆头。
崔漾漾的回应,没有消磨掉这次的害怕比上次更加,我无心继续掰开她紧闭的门。
反到前排的文粒闻声而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视线也正好瞥见了她,她迅速的转了回去。
我一心只关注崔漾漾,捧起书本遮住了脸,靠着椅子往后移,小心地窥探眼前的小羊羔。
在这样的距离里,我将崔漾漾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每一根发丝都没放过,认真的记入了脑子里。
才入秋的南方天气并不算太冷,崔漾漾早已穿上了秋季校服,红白色的校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还是抵不知道太过消瘦,看着小小一只。
我看着依旧在光下的崔漾漾,虽没了太阳光下那一抹自信,却有了别一样的味道,白皙的皮肤包裹着细枝般的骨骼,手背上清晰可见的血脉纹路,柔软的长发若隐若现地遮盖着她的脸庞,给人一种较弱病态的美感。
我无声的一遍遍观摩着崔漾漾,把她每一寸还是意犹未尽,就连那件将她校服都看的仔细,崭新的校服被多次洗涤变得柔顺,却干净。
多么符合我心意的她,近在眼前,生活从往前的很多年里都没有过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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