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在通关时会拿起手机看一看,崔漾漾是否通过了好友验证,是否发消息过来,虽然我也没有期待她能发消息过来,但一直等到困意来了,连好友通过的消息也没见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了号,却不通过。
我带着困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眠当中。
夜里我半梦半醒里感觉回到了去医院见妈妈那天早上,阿姨在床边叫我起床,我许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很想去见她,眼睛都睁不开地坐了起来,可身体太累太困了,坐起来的身体很快受不了地躺下了,告诉阿姨在等等,我在睡一会儿就起来。
可躺下后,思念的冲动更加强烈,我又坐了起来,没有下一步动作,困意随即波涛汹涌般袭来,把我冲倒,如此反复的折磨着我。
不知道现实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再一次躺下后,脑子突然想起来,妈妈早就去世了。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恐慌地打开了屋内的大灯,刺眼的灯光照了下来,我本能地遮住眼睛,随后才缓慢适应地放下了手,看着房间还是睡前的模样。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头,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像一个空空的木偶,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得眼角湿润,滚烫的泪水滑落皮肤,我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我抹去眼泪,憋着胸口的沉闷转身穿上外套,起床走向在门口转角处的电脑,本来这里房间没有这个折角,是后来我要求隔出来的。
并不宽敞的环境只有一处出口,没有窗户,墙上的壁柜里放着我上了锁的宝藏,我可以在这里肆意释放自己的情绪,品味电脑里的文字和图像背后的故事和细节。
可今天,我静不下来心,坐在电脑前我一遍遍玩着粗暴血腥的游戏,游戏里的每一次极端都褪去一层我对情感的感知。
我不知道玩了多久,直到感觉有些困意了,才拿起手机,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确实该睡觉了,准备放下手机上,注意到锁屏上有一条消息,我随手解锁点开。
手机页面只有一个红点,是崔漾漾凌晨通过了好友添加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点开看,上面显示发消息的时间是2:35分,半小时前,下面一排小字。
“我五点半到家了,对不起,现在才发消息给你。”
我现在不想去思考关于崔漾漾的事情,熄屏,随手放下手机,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关灯,随即倒床睡下。
后半夜,我总算睡了个安稳,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洗漱下楼吃早饭。
任何事情对于我而言,睡一觉都能轻松,黑夜和白昼在黎明那一刻分割开来,我也不再回忆昨夜。
我想起了昨晚崔漾漾发来的消息,回到卧室,房间的窗户和帘子都是紧闭的,白天屋内也没有什么光亮,唯一亮处是折角处没关掉的电脑主机和键盘鼠标散发出来的彩光。
我喜欢这样无光的环境,安静没有光,我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坐在电竞椅上,拿起手机,看着那条消息,摸了摸额头,快速地打上:没关系,不过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想了下,把好奇改成了关心:“我也才醒我们算打平了,不过这么晚还没有休息,是淋了雨那里不舒服了吗?现在起床了吗?”
点击发送。
按崔漾漾的性格,这句话够她思索一番才回了,我滑动鼠标唤醒显示屏,继续开始游戏世界的旅程。
游戏还没有开始,桌旁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我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崔漾漾发来的。
“没有不舒服,起床了。”
我看着平常不过的回复,没有继续追问原因:“那就好。”
随后我们的聊天结束了,昨夜梦魇带来的不适,并没有彻底消磨,我继续着今天的游戏。
到晚上去学校上课,我旁边多了个稀奇的崔漾漾,她顶着黑眼圈憔悴的一张脸在旁边打瞌睡。
我不禁感叹她身体的娇弱,熬一夜就这般模样。
周一,期中考试。
高中以前的课程其实我并没有欠下太多,高中虽然加大了难度,但还是能听懂不少,加上两个多月来崔漾漾和文粒的帮助,考试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星期三下午考完,老师前脚刚走,文粒立马兴奋地转身过来,俯身向前下巴枕着胳膊趴在桌上提议:“等会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给你估分怎么样?”
我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司机叔叔从家里带,食堂的饭菜和家里的比完全引不起我的胃口,何况文粒口中的我们是包括了田瑜的我们,我不想吃饭的时候还和硬柿子唇枪舌战、勾心斗角。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文粒挺直的腰一下软了下去,整个人都矮了一节,有些失望地瘪了下嘴:“好吧”
“看吧,我就知道她不会去。”田瑜偏过头,得意的插了句。
我没去搭理她,挪开凳子:“先走了。”
“崔漾漾,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田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刚走出几步路瞬间刹住了脚,装模作样地弯腰系鞋带,后面的声音却混在教室的吵杂里,根本听不清。
我没想到田瑜会发出邀请,平日崔漾漾都是形单影只,认识这么久突然的邀请让我也很意外,田瑜邀请大概率崔漾漾是要去的,却不能百分百。
我要是直接反悔说要去,崔漾漾要是不去,那就没有意义了,谨慎起见,我决定先回去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我起身踅了回去,文粒见我回来撑起身问:“你要去了?”
我瞧了眼低着头在课桌里找东西的崔漾漾,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要去,答非所问地跳过问题:“手机不知道放哪了。”
文粒没有说话,田瑜站起来拍了下她的肩膀:“还不走,教室人都快走空了。”
“走吧。”
前排椅子挪位发出碰撞声,我在书包里左右翻找,视线却不离开一旁的崔漾漾。
她并没有离开座位的意思,直到田瑜拉着文粒并排走出教室,还在找课桌里找什么东西。
我找完书包,摸了摸四个口袋,假装才找到的样子,从裤子兜里摸出手机。
“噢,在这。”
旁边的崔漾漾不为所动地还在翻找,把课桌里的书也翻了出来,随着一本本的书被翻开,她的动作开始有些急了,似乎真的丢了重要的东西。
我坐了下来,歪着脑袋朝她的课桌里看。
“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被我这么一问,崔漾漾停下了翻动的手,接着四指包裹着大拇指退到了小腹前,拇指不停地扣着食指。
良久,她才点头“嗯”了一声。
我已经习惯了崔漾漾这般磨磨蹭蹭,不紧不慢的回答问题了,听见她说是丢了东西,心想丢什么东西能饭都不吃一直找,书本卷子资料还是笔?
“你丢了什么啊?”我疑惑地问。
崔漾漾的胸廓深呼吸地扩大了,像鼓足了勇气地吐露道:“饭卡。”
声势浩荡的前奏落下两个软弱无力的字,尾音甚至有点哭腔。
原来如此啊,难怪田瑜的邀请崔漾漾没有答应。
我暗自窃喜这样挺好的,随后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平日里只在小卖部消费的饭卡。
“用我的吧。”我把卡直接塞在了崔漾漾怀里。
她侧着脑袋抬了起来,眼里噙着泪水,感觉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了。
“我不能用你的。”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卡放在了我桌上。
我看着崔漾漾可怜的样子觉得好笑,明明伤心难受知道饭卡找不到了,宁愿饿着,也不愿意接受好意,这叫什么了,自讨苦吃?
不过我也看到了小羊羔原来不止温顺乖巧,还有心底的倔犟和原则。
我暗自思忖面前的选择,是尊重选择还是强制执行。
崔漾漾要熬几个小时等下课,用脑的作业,下课后去坐公交车,这一系列都是需要体力,她那瘦小的身躯不得低血糖。
我叹息了一声,谁叫我现在是个好人了。
我拿起饭卡,一把挟住了崔漾漾的手臂。
“走,跟我去校门口拿饭。”
崔漾漾起初挣扎了几下,我没耐心地说了句“别动”,她就安静了。
要是换一个人加上前面的行为,我肯定觉得是在欲拒还迎,可崔漾漾不是,她害怕陌生人,同样害怕强硬态度的人。
我不禁好奇,是怎样的父母才能造就如此特别的人。
到了门口,司机早就提着保温盒和折叠椅在校门口等我了,他从安检口的门,把饭盒递给我后,我说:“叔叔,我今日和同学去食堂吃,你先回去吧,晚上再来接我。”
“好。”
我拿着饭盒,拽着崔漾漾去食堂,一路上她比平时还要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食堂时,人已经很少了,也没看见文粒和田瑜的身影。
我把崔漾漾安置在一处离人远点的空位置,放下饭盒。
“在这里不要走,我去给你打饭。”我怕太过于吓到她,换回了平常的语气。
随后我转身去拿餐盘打饭,来晚了饭菜有些已经没有了,我也不知道崔漾漾喜欢吃什么,索性全选肉食。
端着我的战利品回到崔漾漾旁边坐下,把餐食递给她,再打开保温盒,把饭菜一样一样的端出来。
如常的三菜一汤,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崔漾漾。
“吃吧。”
她此刻温顺地像只落魄小狗,微微偏过头看着我,从发丝里露出了少女的脸,白皙的脸颊上有流过泪的痕迹,眼底泛着红,泪光蒙在眼眸上很亮,不似年少鲜活的光,像是破碎美物使人怜惜。
我情难自已,伸手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她颤抖的身躯让我渴望这是属于我的专属玩物,难免引起心中一阵悸动,
我明白此刻不能暴露,反复平息情绪后收回了手,夹起一块肉塞嘴里,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等那天我想吃食堂了请我吃一顿。”
接着我摸了下餐盘底,还很热,接着把餐盘推过去了些,:“快吃吧,等会要凉了,晚上我还等着你给我讲题了,特别是语文。”
说到语文,我假意苦恼的撑起了下巴:“简直太难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崔漾漾这时候抬起了头,乖顺地看着我,紧抿着地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停下了,最后喃喃道:“谢谢。”
不用谢太过于礼貌,我不喜欢这个词,微微笑着点点头。
而她转过头去,倔犟的脾气也在此刻融化掉,乖乖的品尝着饭菜。
我问她好吃吗?她笨拙又可爱地点点头说“好吃”。
要是每天我都能和崔漾漾坐在食堂吃饭就好了,这样课堂之外相处,能更进一步的了解对方。
“崔漾漾。”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停下筷子,转过头望我,眼里有种小心探寻我的感觉,像好心人施舍给流浪小狗食物,进食中途又被打断的那种眼神。
我看着那眼神决定先不提这件事,转移了话题:“以后有什么可以给我讲,我会帮你的”。
崔漾漾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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