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人,来得突然又不让人高兴。
表哥一家的事情就终于告一段落,虽然他们也知道是管悠做了这件事情,但他们却并不能对管悠如何。
面对默不作声的柏凌,管悠总是心怀感激的。
长时间以来,原生家庭的困扰,终于在柏凌的处理方式下得到了解决。
“他们拿了你的钱,还侵占了原本属于你的父母的遗产……”
柏凌盯着律师整理的文件,不忍咬起下唇。
“你不再去追究这部分的钱了吗?”
这话还是让管悠有些动容的。
沉思片刻,管悠终于缓缓摇头。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就算我现在要钱,他们也不会给我,反而会拖着我,不会断掉和我的联系……”
管悠轻轻摇头,看起来很无奈。
柏凌虽然有同样的想法,但到底也只能认可管悠的想法和方式。
沉默地注视着管悠整理着文件资料。
柏凌激进的方式让表哥丢了工作,柏凌曾经担心这种做法会让管悠受伤。
好在管悠并不是个傻子,他一早收集了表哥一家的恶行。
再加上管悠的家乡是个小地方,表哥一家为了能在当地继续生活,也不会轻易得罪管悠了。
“这次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没有勇气这么做。”
“为什么?”
柏凌不明白,他摇头,思考了一会儿,耸了耸肩膀。
“我觉得你一早有能力这么做,而且也应该这么做,你迟迟没有这么做,反而让我觉得很意外。”
柏凌的话说的倒是很认真,管悠倒是有些意外。
“我有这个能力吗?”管悠微笑着看向他,语气轻松,眼角的几道褶皱让他看起来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可那并不是老态和疲态,而是一种经历岁月沉淀的冷静和不世故。
“也许有吧……也许……”
他手里一直在整理那一堆律师给他的文件,似乎并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
行路至此,多说无益。再怎么想“如果”也终究没有任何意义。
注视着管悠恬静的侧脸。
“怎么了吗?”
管悠注视着柏凌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茫然,却仍然静静地微笑着。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四目相对之时,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
那人开口那么轻松到管悠一瞬间反胃。
不过说到底,管悠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他放下了自己的电脑包,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脸。
“我这人喜欢甜的,所以这都是甜食,你不介意吧。”
闻言,管悠只是瞟了桌子上摆着的甜食一眼,继而微笑着。
“要喝茶,我有更好的人选,没必要来找你。”
管悠的声音里带着不写,那人却并没有一丝神情上的波动。
“你叫……井木,对吗?”
管悠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称呼。
“我时间很宝贵,你和柏凌是什么关系呢?”
他的质问里满是不满,井木闻言却只是笑了。
笑得不羁,还有些阴森,嘎嘎嘎地笑声夹杂着像是哮鸣音的呼吸声,管悠不自觉扬了扬下巴,双手合十搁在桌子上。
“我?我是他老板啊,你在说什么啊?”
老板?
管悠早就知道柏凌是独立摄影师,根本没有老板,他所有的工作都是自己对接的。
“你诽谤了柏凌,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了。”
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地肯定,管悠并不给对方任何狡辩地机会,他已经肯定了对方的恶行。
“诽谤??”
井木笑得更开心了,他笑得那张单薄的小茶台都在抖动,让管悠的心情更加阴郁,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怎么说这些话。
井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不在乎他自己是否会构成诽谤,也不在乎管悠生气会对他做些什么。他只是笑管悠。
管悠想当然地认为他被小看了。
眼神阴沉,管悠无言控诉着对方的无礼,却也知道他不会在意。
井木的脸上满是斑点,那不像是单纯地年龄影响或者生病,而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管悠曾经看到过这种,在戒毒所里。
他牙齿很黄,即使并没有点燃香烟,却依然能够看到他指缝间保持着夹着什么的动作,食指和中指的内侧有些黄。
像是被熏黄的一样。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四肢纤细,肚子却有些肿大,而他看起来却并不是单纯地肥胖或生病。
更像是酗酒。
一位不仅酗酒,还可能依赖某种化学制品的老烟枪,发了一些以柏凌为中心的,在**拍摄的照片,给柏凌正保持稳定合作的杂志社里。
“照片是不是真的,杂志社怎么会不知道呢?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用他们的技术手段,仔细查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井木的话有些乱,管悠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那些照片大概率是真的,所以柏凌才会在这件事情之后,暂时没有从杂志社那边接到工作。
他们不愿意使用一个可能有些污点的摄影师拍摄的杂志。
艺术的圈子一向是有些乱的,可显然,柏凌那些照片的混乱程度超过了想象。
“我倒是很意外啊,怎么?你没看那些照片吗?”
井木趴在桌子上,不断摇晃着身子,做出跳动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
根据管悠的经验,他应该是等的时间久了,烟瘾犯了,有些焦躁。
这件事情,柏凌从未向自己提起。
他持续失业的状态大约一周后,管悠才发觉异常,向之前留了联系方式的Jade询问情况,而Jade并没有明说,只是让自己尽快切断和柏凌的联系。
这让管悠更是不解,通过多次询问,他终于得到了井木的邮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约出了井木。
“你想要做什么。”
管悠试图询问出理由,想要了解到井木的真是目的,可井木显然不会告知管悠。
他瞪着眼睛,趴在茶台上,单薄的茶台因为他这样不老实的动作而摇晃着。管悠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睛。
那泛着浑浊黄色,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除了戏谑,只有无限地仇恨。
“我要让柏凌付出代价!”
“我要让他为背叛我,而付出代价。”
清冷月光从飘窗落到屋内,蓝色的氛围让柏凌的侧脸多出了一抹忧郁的颜色。
似乎他并不是苦恼着什么,而是忧郁着什么,他并不苦恼如何解决,只是感到悲伤。
手边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连柏凌手头那一根大概都没有空间了。
这几日,他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管悠出门了,他听到了。
他觉得,现在是个逃离管悠身边的好机会,要走就要趁现在了!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你觉得呢?”
管悠用房门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柏凌的门锁。
走廊上的灯照在柏凌的脸上,一抹暖黄的光让柏凌眯起眼睛。
他逆光看着管悠的脸,无神的双眼分明没有说话。
可管悠听到了。
听到他说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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