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不能算是个好天，外面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就是一直下不下来。
轻轻的一阵风吹过，带来的却不是凉爽，是闷热，又多了一点潮意。让人真心觉得不舒服。
要说这次月考的试卷难度可是比以往都好难，每个月都会比上个月更难一点。学校说这是为了检验学生的平时学习，一旦简单了就容易懈怠。只有难度大才会让他们产生危机感，特别是和那些成绩好的相比。哪怕是那些无心攀比的，也会跟着努力起来。
在考试的前一天各班老师就已经在班上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这次考试是混考，高三的不参与，毕竟他们的考试基本上是天天都有。
一中教室多，一个班的考生也就三十个人，高一和高二的混在一起考，一个年级十五个人。一行夹一行，生怕你能抄得到。
再加上试卷是学校的几个资深教师一起出的，他们上次出卷子就让一中的月考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低分，可谓难度之大。
还是依照往年的分班制度，上次月考成绩为准，按成绩分班。
因为上次多了个纪怀远，不过那次纪怀远的位置是在秦若淮后面的。经过那次之后，纪怀远直超秦若淮，这次1班的位置，秦若淮自然就坐在了他后面。
要说这考试都不得安生，还是一大早就要起来，学校说要争取一天考完，从早上七点就开始。
1班教室在走廊的尽头，说来也怪，一中的教室排序真的很奇怪，1班放在三楼，还放在走廊尽头，第一次来的还真的摸不准这个教室的门路。
到教室门口，教室里已经来了有一半的人了。对秦若淮来说，这个教室是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自从他考过第一之后就再也没有从这个教室离开过，或者说是没有从第一的位置离开过。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跟着这两个人移动。
无他，这俩人真的太耀眼了。
不管是成绩还是关系，他们早就知道纪怀远刚来就抢了秦若淮的第一，因此他们也特别好奇这俩人的关系如何。
他们想到了许多种画面，最大的可能就是互相不对付，可是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并不像那个样子，还意外的和谐。
和谐得过了头……
两个人在众人的印象里都不是热络的性格，偶尔在学校里见过，哪怕是不了解的也会让人觉得能冻死人。
在纪怀远来之前，秦若淮就和白羽舟的关系比较密切，舍友嘛，总归是有点话题的，不然怎么能一起住两年，那得尬死。
纪怀远来了之后，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感觉还是与外界没多少接触，他们三个人自成一个世界。
被这么多人看着，秦若淮有些不自在，在纪怀远旁边轻声道：“你的位置在最里面一排第一个，我在你后面，走吧。”
底下众人心底各怀心事，偶尔和身边认识的人说说话。
“这就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好处吗？位置都不用找的，直接就知道了。我感觉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得了吧你，不过说起来，老天爷真的是不公平，成绩好也就算了，长得也这么好看，分分钟秒杀全校人啊！”
感叹完，他手举到脸前，掐住了人中，戏精似的开始抽搐。
“哎哎哎，你别发疯了，这么能演怎么不去当演员啊？赶紧再看几眼你的笔记吧，小心待会儿考试全忘了。”
***
这第一场考的是语文，监考的老师是学校那个出了名的灭绝师太。
她监考特别严厉，上次在7班监考，抓到了一个当众作弊的。这要是别的老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第一次只会提醒。她不一样，全程盯着看，不放过每一个人，要是再长两个眼睛所有人都要为之崩溃。
有个学生装模作样地靠在胳膊上，实则是在看手臂上的公式。她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不对了，直接上去敲桌子，那学生还拼命地藏隔壁，她直接强硬地把袖子撸上去，报到主任那去，她让那学生直接所有科全都零分。
大概是一战成名，凡是她监考之下，寸草不生。
考试前都会去求神拜佛，没有条件的直接对着天祈祷，祈求监考不要碰上她。
不过这学期她跟学校申请去年级前几十的考场监考，她说看那些人作弊看得心累，不如看看那些好学生的答案，赏心悦目。
这次也是第一次来1班，还没有人能习惯。
她扎着高马尾，眼神犀利，嘴角边上还有一颗媒婆痣。
常有人私底下用这个笑她，长哪不好，非要长脸上。又或许是报复心吧，因为她过于凶狠，什么人都骂，丝毫不留情。你没干什么她还骂，所以很多人心里都不满她的作风。
就好像她只会生气，她带的6班，每次她的声音都能贯穿整栋楼，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威名'。
她首先皱着眉看了看所有人，也不说话，整间教室由内而外散发着低气压。
拆开档案袋，拿出一沓卷子，一个一个数着传下去。
“所有人拿到卷子，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漏印，少的来找我，多的送上来。确定一下是两张试卷和一张答题卡，填好你的信息，不然到时候找卷子找不到你的别怪别人。”
秦若淮拿到试卷先大致扫了一眼，后面的昨天基本上都复习到了，他这次拥有充足的信心。
只要作文不跑题，考到高分没问题。
教室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灭绝师太时不时下来转转，这很是让人紧张，倍感压力。
收卷后，灭绝师太终于离开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唉，太恐怖了，说出去能震惊别人一辈子吧，这次居然被她监考了，你知道吗？她在行子里走的时候在我旁边停了会儿，我真的好害怕QAQ”
“你怎么也怕啊？你又没抄！我有一题不确定，撕了张纸在那抓阄，她问我在干嘛，她直接说我是败类[怒目相对.jpg]”
“我艹！她说的是你啊！我想转过去看看是谁的，结果刚转一点，我眼角的余光瞟到她就不敢转了[悲伤有辣么大.jpg]”
纪怀远转过身，“考得怎么样？”
秦若淮沉默了，良久，他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表情说道：“随缘吧。前面还可以，我感觉我的作文这辈子是要废了，上次肯定是我超常发挥了，又或者老师眼神不好多给了我十几分。”
纪怀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上手摸了摸秦若淮的脑袋，“没事，应该不会的。”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秦若淮也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打破了这份沉寂。
一道亮光刺了一下又消失，然后外面“轰隆轰隆”地响着雷。
天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没几下，雨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越来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颇有要淹掉这座城的架势。
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模糊到看不清外面的一切。
外面风很大，窗户被吹得吱呀作响，听着像是在哭，很凄惨，听得人心里直发慌。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要冲垮这一切，像是瀑布似的，雨势大到直接打进了教室里，坐在门口的人没反应过来被淋了一身雨。
楼底下的不锈钢公示栏被风吹得倒了下来，在校园里飞来飞去。树也吹得沙沙作响，树叶掉落了一地。
教室里的众人看着这副惨状无不叹息。
“这天气可真邪门，雨说下就下了，幸好我带伞了，说不定中午还会继续下。”
“兄弟，啥也别说了，你是我爸爸，就是吃饭的时候能带着我吗？我没带QAQ”
“没问题，你跟我一起吧。”
听到旁边的人说这话，秦若淮也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带伞了吗？我没带。”
纪怀远摇摇头，“没有。”
秦若淮蔫了下去，“那怎么办啊？咱们是要淋成落汤鸡吗？”
“那倒也不必。”纪怀远从桌肚里拿出一件校服外套，是他刚来的时候没来得及量尺寸，不小心拿到的加大码，足够遮住两个人。
“你还带校服外套了？”
纪怀远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早上跟我一起走，没看到我穿着这个？”
“哦～对！我想起来了，我校服拿去洗了没干，我还以为所有人都不穿呢，忘了！嘿嘿嘿！”秦若淮了然，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
果真如那位同学所说，一直到吃饭还下着雨，这雨像是要把前几个月没下的给补回来似的，发了狠地往地上砸。
纪怀远拿出他的外套，一中校服外面的材质可以防水，这个可以避避雨。
他撑开外套，冲着秦若淮道：“进来吧。”
秦若淮钻进去，与纪怀远紧紧贴着，他几乎能感受到纪怀远胸口处汹涌蓬勃的心跳声，带着点灼热的气息。
“走……走吧。”
两个人小跑着去了食堂，虽然外套大，可架不住这两人腿长啊，腿是淋了点，不过没什么大碍。
秦若淮注意到纪怀远的肩头湿了一块，“你不是说能塞两个人呢吗？你肩膀怎么湿了？你不会是往我这遮了吧？”
纪怀远没怎么在意，把那块湿了的地方拎起来抖了抖，“没事，可能是我手瘸吧，不关你的事。”
这大约是毫无保留的偏爱，宁愿自己淋着也不想让秦若淮淋一丁点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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