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听令师弟徐少侠所说,沈师兄你煞星入命,主战乱征伐,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其所困,”叶声让907兑换了茶水茶杯在石桌上,拿了杯子给沈寻倒了一杯道,“此番走火入魔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第一层塔里时,沈寻见到了六岁的自己,那时他正因灾星之名被父亲逐出家门,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在街头摇尾乞怜,换来不是别人的怜悯而是一顿接一顿的拳打脚踢。
他的母亲是为生他难产而死,邻居大叔为救失足落水的他,自己葬身水中,邻居大婶意欲烧死他为丈夫“报仇”,点起的大火烧了沈家祠堂,那火烧坏了姨娘的手臂,并且把邻居大叔家的房子也一并燃了……
父亲问了镇上有的所有道士,个个均见他色变,直呼大灾,于是灾星之名油然而生,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六岁之前的日子虽不好过,至少有一处藏身之所,被赶出沈家之后,他风餐露宿,无枝可依,在七星塔最后一关卡,见到的那一天的在自己,正是他被打得近乎死亡的一日。
那天他饥肠辘辘,饿得眼冒金星,加之同他一同藏身破土地庙中的老狗奄奄一息,便让他生了偷东西吃的想法。
只是吃的东西没偷到,反而被主人家发觉,一时间棍棒加身,打得他无声求饶,那天他是趴在地上爬回的破土地庙,不过三两丈的距离,他硬生生从早爬到晚,到了地方,那只偷偷离开主人家的老狗已然死去,他自己也危在旦夕……
任谁看到过去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都会难以平静,所以他失了智,入了魔障,走火入魔生的魔气被吸入封魔大阵中,使邪魔魔力大盛,不日将会有破封而出的风险。
刚刚玉衡君请他过去说的就是此事,目的是为了他们明日回浮光派后,向掌门师尊说明此事,取得镇派之宝神器玄武石来加固阵法。
“说来惭愧,确实如此。”沈寻苦笑,“到底是道行尚浅,没法做到心外无物,还连累了叶姑娘为我以身挡雷。”
叶声摇了摇头:“非是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那道雷,我的法力才得已恢复。”其后隐情,没有跟沈寻说的必要,少些千恩万谢的人情往来,会让人轻松很多。
“沈师兄,我所说的‘同病相怜’说的是你我皆为声名所累,”叶声深吸了一口气道,“祸星之名让你苦不堪言,灵女之名亦是令我步步受制,我不愿意嫁你,不止因为你我之前互不了解,还因为我不想事事都被灵女之名所影响,连婚姻大事也得为其让步。”
“灵女的职责我片刻都没有忘,我想靠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双手去完成守护天下苍生的使命,而非靠嫁人。”
“沈师兄,我不知道因为祸星之名你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说起来可能有些冒犯,”叶声诚恳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试着相信自己。”
“徐少侠曾言,你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一直压制灵脉,不让法力提升,其实堵不如疏,你越压制,心魔越是肆掠,还不如放任开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相信自己何其困难,”沈寻苦笑道,“况且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叶声抬头看着圆月道:“是啊,确实很难,打破往日习惯很难,挑战自己更难,但人生只有一次,总得对自己好一点。”
沈寻摇了摇头道:“你不知祸星的威力,我的母亲因生我而亡,邻居伯父因救我而葬身鱼腹……家中一切苦难均是因我出生而起,就是之前在芙蕖镇上,我都控制不住葫芦,差点伤了那位老夫人。”
“但这些究其根本都不怪你不是吗……”叶声专注地看着沈寻的眼睛道。
“小师妹应该是奉白长老之名前来开解沈兄的,沈兄不太像我们要找的人。”三师兄李霄然对封霄寒道。
“既然不是沈兄,”封霄寒沉思片刻道,“那你们觉得会是谁?”
话音刚落,大家齐齐静下来,目光如炬般不约而同看向了同他们一起趴在院墙上的徐行北。
“说起来徐少侠的容貌也很出众,有让小师妹一见钟情的可能,”许霄书评价道,“和小师妹同队而行三个月,渐渐生了情愫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所以——”
徐行北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失了语:“……”什么移情别恋,应该只是叶声的借口罢了,心悦封霄寒的是叶声声,而非叶声。
那么叶声呢?她会对他生出别样的情愫么?徐行北感受着不断加快的心跳,不确定地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呢?他自己对叶声又是什么感觉?
没想出结果,几位长辈突然出现在了院子中,院子中的叶声吓了一跳,猛地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疑惑道:“师伯师姑师叔、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沈寻也起身给几位长老行了一礼,把石凳子让开,请他们坐下。
“封霄寒,你又鬼鬼祟祟地想要做甚?”封乾逸抬眼直视着黑暗中的院墙,“拉着你大师兄和师弟师妹们胡闹些什么?赶紧给我出来。”
之前跟沈寻说了封魔大阵的事,但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可他们才出大殿,就见师兄姐弟几人全部都往这边过来了,他们原先以为是谁受了伤,所以要和白霄曦一起过来看看,谁知一个个的都扒上了院墙听他们小师妹的墙角。
叶声和沈寻都知道院墙上趴了人,但都心照不宣选择了无视,毕竟这客院里黑灯瞎火的,有人看着不至于让人紧张害怕。
随着封乾逸的斥责,一众师兄弟无奈地飞身而下,在长辈们前面站成一排,等封乾逸示下。
“说说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封乾逸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都忘记了吗?”
“大师兄稍安勿躁,”柳乾雨先安抚了下封乾逸,转而问叶声道,“声儿,之前在大殿中听你二师兄说,你遇到了真正心悦之人?”
修道之人五感敏锐,更何况法力最是高深的柳乾雨,刚刚封霄寒几人说的话,她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
叶声只觉头皮发麻,震惊地看向对面的封霄寒,听叶声声在脑海中十分不解道:“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我何时有了真正心悦之人?”
之前在第六层塔上,叶声说的那番话是为了让阴阳鬼不痛快,故意激怒他们,没想到封霄寒一直记到了现在,居然还以这样的方法求证?!
“之前对阴阳鬼如卿和玉峰是的话你还记得吗?”叶声欲哭无泪,在心里问叶声声道,“那时我应付阴阳鬼的话,二师兄一直记在心里呢,现在正积极求证。”
“……”叶声声不记得这事,那时她听了封霄寒的真实想法,难过得一直在哭,之后就回到莲丛中黯然神伤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叶声的动向,她对自己“移情别恋”一事一无所知。
“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叶声声语速飞快道,“我先溜了。”
叶声也觉着惭愧,她之前到底是给自己和叶声声挖了多少带雷的坑呐,现在得一个接一个填回去。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叶声直接摇了摇头道:“娘,没有的事,那些话作不了真的,都是为了通关信口胡诌之语,不过我也由此想好了我和二师兄之间的事。”
叶声看着封霄寒,当着众人的面道:“师兄已经对我言明,他对我只有兄妹之谊,便无儿女之情,我自己也想了想,亦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二师兄并非是我的命中人。”
“细数先前我对他的种种情感,依赖大过了爱恋,所以我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亦一直把我当妹妹,我们之间确实很不合适。”
“从青梅竹马走到结为连理当然算是一桩美谈,但强扭的瓜不甜,从今往后,我对二师兄只有兄妹之情,同门之谊,其他一概过去,不会再提起。”
说是要让叶声一个人应付,但叶声声其实并没有回魂基之中,而是把叶声刚刚的话一字不落都全听了进去。
一切尘埃落定,答案已经在面前清清楚楚地陈列之际,心里的所有纠结瞬间就没有了意义,叶声声长舒了一口气,十分平静地接受了已经成为定局的一切。
以为的痛苦和挣扎、不舍与不甘,通通没有出现,从今往后,她和二师兄之间也只有纯粹的友谊。
柳乾雨摸了摸叶声的头道:“你真是长大了不少。”
“声声,你想开了便好,”叶乾修亦是十分欣慰,“拿的起放得下,正是我们想教给你的,不过你放心,日后你若真的有了心悦之人,我和师姐也绝不会多加干涉,世间的事,万千的道理,只有你们亲身经历过了才会真正懂得。”
叶声点了点头,听见叶声声对她道:“我们去到二师兄面前去,我有话想对他说。”
依言,叶声往封霄寒面前一站,对叶声声道:“说吧,你说一句我复述一句。”
“师兄,兄长,”叶声/叶声声坦坦荡荡地朗声道,“日后请你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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