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三娘越想越惊惧,恨不得立马找到长媚问对策,但一转念又想,现在我像没头苍蝇瞎头碰脑,与他们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干脆我悄悄跟着这宣子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
一不做二不休,窜三娘披了件黑色斗篷,瞧准宣子离东摸摸西逛逛后跨出瓦舍的时机,如鱼入水般潜入热闹的华灯街市。
跟着跟着,宣子离似乎在往皇城方向走,窜三娘越走两侧的人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没几十里一个挎刀的公差在巡逻,窜三娘看着自己身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夜行斗篷,悻悻摘了收起来,不过也无济于事,越靠近皇城戒备越森严,而窜三娘脸上又简直写着闲杂人等这四个字,更加惹人注目。
窜三娘突然想起长媚跟他们提过一嘴她从皇城里溜出来的事情,她是怎么做到的?好像他是遇到了一个值守当差的官员,是她的恩客,顺手把她捎出来了,窜三娘愁眉苦脸地想,这还能效仿不成?眼见宣子离大摇大摆地往宫门里走,窜三娘心里越发忐忑,好似已经看见宣子离挺起那瘦弱身板敲起登闻鼓。
窜三娘硬着头皮往前走,离宫门还有七八里停了下来,假意在身上摸索寻物件,实则偷偷盯着前面宣子离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何人。
哟!来了,窜三娘紧紧盯着,发现是一个躯干颀长的劲装男人,与宣子离交谈了几句便带着他进了宫门,窜三娘心道她还没看清那男人长什么样呢,咕哝着其实跟了一路也没发现什么。
恰好一个公差走到她身边,见她在这里鬼鬼祟祟了好一会儿,拦住她盘问了起来。
窜三娘当然不能答出个所以然,她本来就不是京城人士,她眼珠一转,手指宫门一问:“我从外地来,还没见过这皇宫,真敞亮,我听说里面都是黄金铺地,白玉作栏,你见过没?”
公差嗤道:“是是是,哪能让你进去,碰坏了怎么办?”
“那个人为什么能进去?”窜三娘故作不解。
“那个人?”公差顺着窜三娘手指的方向往宫门一望,“那可是李指挥亲自带进去的人,这能比吗?”
李大人?窜三娘还想继续问,但又怕公差记住她,只好陪笑几句溜走。
回到娇红馆,窜三娘竹筒倒豆子般悉数讲了遇到宣子离的整件事,讲到宣子离进宫,长媚放下磕的瓜子。
“李指挥?李倍?”长媚吐了瓜子皮。
庄秉锐气得不打一处来,“敢情把我当猴耍,当初还说投桃报李借我援手去面圣,你看,这离了我还不是走的通天大道。”
长媚乐呵呵,“看来庄大人是被始乱终弃......”
“未必,”庄秉锐皱眉,“我说过我曾经怀疑天子从一开始就知道沈奚渊是宣家人,但事实上这个论断仅仅出于直觉,也缺少佐证。如今宣子离进宫受恩幸不费吹灰之力,倒是给我送来把柄。”
窜三娘发问:“可宣子离作为临川商会代表,搜罗敬献些奇珍异宝给天子,也说得通啊,为何被你说得两人有苟且私情一般?”
长媚笑道:“关键在于临川,倘若是其他府也就算了。你怀疑皇帝与宣家有联系?可宣家本来就是国商,又怎么可能没有联系?”
庄秉锐茫然:“可账本一事分明是宣家要瞒天过海,如今又怎么自己白白送上门来?宣家在临川并营茶酒绸分利,赚得肚皮圆鼓鼓,没道理跑到皇帝面前要人摸摸自己腰带,说你猜我今年赚了多少钱,嘿!比你国库还多!”
“宣家每年赚多少钱难道皇帝会知道?”长媚问。
“递交给提举的是明面的数目,这个皇帝当然知道,但剩下的就填入私囊了,这个皇帝怎么知道。”庄秉锐答。
“那如果宣家来就是为了让万源知道自己除了明面账目上还另赚了多少钱呢?”
“你疯了吧......”庄秉锐打断,“哪有贪官上赶着......”
“万一万源也想贪呢?”长媚接着道,“我是说,假如宣家每年可以多赚十万两,与万源约定分五万两甚至七八万两给万源,你说万源愿不愿意要这天外横财,宣家愿不愿意更高枕无忧地专心赚钱。”
“宣家在替万源敛财?”庄秉锐沉思起来,这个想法初听异想天开,但越想越发觉有迹可循。
尤其是那无从解释的金吾卫的异常。
“你是怎么想到的?”他按住长媚肩膀,兴奋之意难掩。
“不是我想到的......”长媚慢悠悠道,这个答案令其余两人侧目......
“常文是在我面前拿剑自戕的,慎王好像也在场,我记不太清了,我躲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目睹了常文怎么用剑割断脖子,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慎王说的。”
“他说,‘不可言宣,我对你,不可言宣’。”
“我一直把这句话理解为常文或许真的对慎王有情,”长媚惨笑,“那我也太可怜,我甚至不敢相信,但.......”长媚看向庄秉锐,“听了你讲在临川遇到的事情和这么多年我从各路人马身上对王府动向的了解。”
“我怀疑这些年我和慎王都理解错了这句话。不可言宣的宣,不是说常文对慎王有不可言说的情感,而是常文不能跟慎王说出,宣家的秘密。”
“但是他说出来了,所以他得死。”
我真的力竭了,其实不可言宣是我临时想到的,是巧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逾越鸿沟论世道,念通蹊畛悟前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