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碾碎

薛沐的手指停住,紧张地问,“弄疼你了?”

“没有。”苏月华的声音低若蚊蚋,耳根早已红透。

不是因为疼。

她的目光闪烁,最后顿在他的肩头,“你也受伤了?”

薛沐这才感觉到肩头传来丝丝的疼痛,倒也没那么疼,可他看到苏月华眼中真切的担忧,微微扁了扁嘴,嗓音带着几许喑哑,

“疼,很疼。姐姐,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他把自己受伤的手臂往她面前凑了凑,仿佛伤口真的疼得厉害。

苏月华看着他这副情态,与方才判若两人,又是那个乖巧的薛沐。她心下微软,叹了口气,

“坐下吧,我给你上药。”

可她一动,内里春光便宣泄出来,无奈,苏月华紧抱身体,耳根处红荏还未褪去,

“我先换件衣服。”

等苏月华从屏风后走出,薛沐已经褪好半臂上衣,布料松垮地堆叠在紧窄的腰间,露出了整个右肩臂膀乃至大片结实紧致的胸膛。

不同于寻常书生,薛沐的肩背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肌理分明,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

听见响动,薛沐回过头,眼中熠熠透着珠亮,“姐姐,谢谢你,我的伤口好深呀。”

苏月华站在他身侧,用干净的棉布蘸了清水,仔细地替他清理伤口周围的污迹,动作轻柔专注,呼吸浅浅地拂过薛沐的脊背,

“今晚是我该谢你,救我出来。如果因为此事,秦国公怪罪,我可以替你解释。”

两人靠得极近,薛沐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甚至数清她低垂的眼睫。

他乖乖坐着,目光牢牢锁在她近在咫尺的侧脸上,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委屈,只剩下贪恋几乎要溢出来,

“为了姐姐,责罚又算得了什么。”

苏月华眼睫轻颤,手顿在那里。

光影一帧帧从她姣好的面容滑过,苏月华目若朝露,微挂着几分倦色,就这样看着他。她像浸润在时光里一幅永不褪色的画,美得惊心动魄。

风拂过她的面,鬓发轻轻从她唇角带过,那抹红艳艳的唇在夜色里泛着莹润的光芒。

晕黄的锋芒在薛沐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幽暗的眸眼中似乎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时间凝在这刻。

气氛在寂静中变得粘稠。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熟睡的硕儿忽然哇哇乱叫。

这动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旖旎的静谧。

两人触在一处的目光,都挪开了。

苏月华脸颊处的两片绯红深了几层,她放下金疮药,轻声道,“好了,这几日别沾水。”

窗外细微的风声吹过。

薛沐重新穿好衣衫,苏月华打开房门,正欲离开,听见身后他的嗓音,低压压得带着几分潮气,

“姐姐,以后,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苏月华脚步微顿,轻轻点点头,快速去了另一间屋子里,硕儿的哭声慢慢变小。

薛沐靠在廊下,看着窗棂上拓的剪影,胸口那常年属于暗夜的弦,不知不觉间便松了下来。

一道黑影如魅影出现在他身后三尺处,单膝跪地,声音极低,却字字清晰,“主子,查清了。李崇昨夜之所以突然发难,是徐之谦在其耳边挑唆,说苏娘子背叛于他。李崇最恨水性杨花的女子,只因为他夫人背着他与花匠私通,被他当场擒获。”

“知道了。”

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薛沐缓缓直起身,目光仍停留在窗棂上,复杂难辨。

只是转身那刻,暗卫感到一股无形的杀气以薛沐为中心弥漫开来,不敢多言,随着薛沐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徐之谦此时正京城最好的酒楼宴请官宦子弟,拿着夫人嫁妆银子,半躺在榻上任由歌姬喂葡萄。

李府被焚的消息传来,他先是一惊,随即想到苏月华定然也讨不了好,通体舒畅,连断腿处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哼,臭婊子,跟老子斗?这就是下场!”他啐了一口,脸上是扭曲的快意,“等本官养好伤,再打点好岳父那边,等我爬到那个位子,踩死你只是踩死一只蚂蚁。”

他话音未落,房门被一只大掌推开,老鸨带褶子的脸堆着盛开的笑,

“徐官人,这位薛公子说认识您。”

老鸨身后,薛沐仍是那身素色锦袍,左肩割开的口子,干涸的血迹深红斑斑,挂在那里格外惹眼。

随着他的走动,一身尚未散尽的夜露和血腥灌满整间屋子。

稳稳盖过了酒香气。

看清来人是薛沐时,徐之谦的笑容僵在脸上。

薛沐的目光甚至没有扫视房间,直接锁定了榻上的徐之谦。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刻意伪装的清澈或冷漠,而是纯粹的杀意,毫无掩饰。

徐之谦虽然没有见识过薛沐的手段,但见他此时逆光一步步踏入,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锋,从上到下搜刮着徐之谦。

徐之谦的气势莫名矮了一截,挣扎着想往后退,却只能拖着断腿狼狈地挪动。

“薛,薛沐,你,你不过是我徐府上一个家奴,竟敢私闯……”

此时,薛沐已经走到榻前,他不再给徐之谦多说一个字的机会,抬起脚狠狠踩在徐之谦另一条完好的腿的膝盖上。

“咔嚓——!”

一声清脆至极的骨裂声爆响了醉倒一片的人。

断骨刺破皮肉,鲜血四溅涌出。

徐之谦撕心裂肺的的惨嚎贯穿屋顶。

薛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他看着徐之谦因剧痛而扭曲翻滚的身体,如同看着一只被踩烂的虫豸。

没什么迟疑,薛沐再次抬起脚,这次踩在了徐之谦的右手腕上。

“不——!不要,饶命,饶命,薛公子,不,祖宗!饶了我……”徐之谦涕泪横流,疯狂地求饶,所谓的读书人的脊梁被彻底粉碎。

屋内几声凉薄的不齿哼出。

薛沐没打算放过他,脚移到他的左手腕。

又是一声脆响,腕骨尽碎。

徐之谦已经痛得几乎昏厥,眼神涣散,只剩下本能地哀求。

他像一条被彻底剔除了骨头的癞皮狗,瘫在血泊中,只剩下微弱的抽搐和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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