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暗含威胁,徐导演看了眼旁边一脸兴味的制片人,无话可说,只好悻悻地同意。
唐一鸣好心提醒了一句:“这是你的个人开支,不能走公账报销。”
徐导演涨成猪肝红的脸色更差了。
胡云清去看了新房间,很是满意,很干脆地把徐导演的旧房间还给他,转身回去把三箱笋干拎到新房间。
蔡姨提着一个行李箱,面露疑惑,“我记得咱们刚来酒店的时候只带了一行李箱的笋干。”
怎么现在变成三箱了?
“咱们现在在江城影视基地,江城江城,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城市气候很潮湿,笋干遇水膨胀了,”胡云清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才需要一个大房间来晒它们。”
她胡说八道时会表现得很郑重其事,绷着一张脸,嘴角往下压,忧心忡忡的样子。
其实是她半夜跑回公司后山挖的,没办法,笋子长得太快了,也老得快,如果不及时挖出来,就变成竹子,不能吃了。
从影视基地到青禾公司距离不算近,开车要花费一个小时以上,但她是妖,妖族引以为傲的妖力被她全用在节省来回时间上了。
刚开始司镜感受到后山有异动,还会默不作声地赶过来,在她身后幽幽地注视着她,但当她邀请司镜帮她捡竹笋之后,司镜就再也没去过了。
蔡姨不相信遇水膨胀的说法,但胡云清一本正经地胡说,她也没有追问。
倒是风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行李箱,“我说为什么食堂阿姨找到我,说这个月食堂的电费莫名其妙飙升,每天早上打开烤箱还一股烘干的竹笋味道。”
食堂阿姨还说“太诡异了,跟闹鬼了一样”,风灼当时就想,不是闹鬼,是闹熊猫。
现在终于找到罪证了。
胡云清:“……”
风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难怪你这些天总打哈欠。”
半夜不睡觉,盯着烤箱做小零食是吧?
黑眼圈不仅是天生的,也有后天努力的因素在吧?
风灼:“电费单还在我手机里存着,你要看……”
胡云清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推出房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塞到她手上,快速说:“我发现徐导演的房卡还在我手上,你是我的经纪人,应该帮我处理琐事,所以快去把它处理掉吧,处理不好我跟你没完,再见!”
门梆地一声关上了。
风灼拿着卡,想到了胡云清口中那个对徐导演非常殷勤的男演员,于是托他把房卡转交。
结果徐导演看到房卡就想到了胡云清,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男演员热脸贴冷屁股,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男演员第二天气冲冲地去质问风灼了,被她三两句打发了。
胡云清在旁边坐着,听到了事情经过,皱眉,“你把房卡还回去了?”
居然还回去了,她把房卡给风灼,可不是让她去做好人好事的。
风灼意味深长道:“对,别人的东西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胡云清把手塞进口袋,在她那特别定制的大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只一看就很昂贵的手表,“我从他的领地里拿走了这个,要还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问题,狮子也会入侵别的动物的领地,吃它们狩猎来的猎物,这是狮子应得的。”
“你很喜欢狮子?”
“对,我的好几个姐妹都是狮子,她们特别厉害!”
不过好久没见了,上次和她们一起玩耍狩猎还是在很久以前,她们是货真价实的狮子,而非狮妖,胡云清都担心下次见面她们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胡云清把思维拉回来,就听到风灼说:“还是把这个东西还给他吧,最好现在就还。”
她皱起眉头,非常不满。
风灼也不强迫她,低头检查自己的稿子,胡云清百无聊赖地抛着手表,抛起来,再接住,如此重复。
现在是中午11:30,拍摄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开始,但投资方不请自来,现在两位导演都去陪投资方看半成片去了,拍摄只好延迟。
投资方三十来岁,看面相是个严肃的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被导演制片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电脑屏幕前。
单看神情,看不出她对拍摄效果满意与否,只知道她在观看时经常性地按下暂停键,扭头,对任意一个导演发出提问。
回答的好了,她不会露出赞赏的表情,回答不好,她会狠狠皱起眉头,冷冷地注视着那个答错题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不满把他撤掉。
如此多次下来,徐导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液牢牢地沾在身上,他看了另一边气定神闲的唐一鸣,心里积压的怒火越来越重。
唐一鸣非常招人烦,每次他卡壳回答不出来,她都会“适时”地开口,替他回答。这种体贴让人恨的牙痒痒。
更令他不安的是,在他多次答不上来,投资方已经不再采用这种提问方式了,而是换成了非常简单的问题:这一段是谁执导拍的?这一段?那一段呢?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却让人更加担心,她是不是觉得拍得不行,准备追责了?
按理说投资人探班不应该走个流程,然后就去酒店吃吃喝喝吗?他特别擅长陪这个。
对着她们不停提问是什么意思?投资人想当老师没当成,来剧组过老师瘾?
如果是投资方随便派个人过来探班,他还没那么难受,但投资《夺山河》的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集团,董事长身价千亿,在首富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也就近十年才被新秀挤下来。
在他的商业帝国中负责影视投资这方面的,是他的女儿赵瑾琼。
赵瑾琼亲自过来探班,所有人都很意外,这才临时延后了拍摄。
赵瑾琼把电脑关上,不再提问,转身问起了接下来的规划。
时间已经快进到11:54,眼看两个导演和投资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暂停的意思,胡云清等不下去了,她压根不是会看场合的人,直接走了过去,把手表往徐导演面前一放。
“这是我从你房间拿的,还你。”
徐导演错愕地看着她,不理解她为什么能把这话说出口的?她就不怕别人误会?
她太坦荡,慌张的人就成他了。胡云清是个女演员,一个女演员出入男导演的卧室,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还说得这么干脆不心虚,不可能有人认为是她偷的。
徐导演察觉到赵瑾琼的目光,他如果把手表收回去,投资方必然会问,“她为什么能进到你的房间,拿到你的手表?”
胡云清情商低得人尽皆知,她肯定会回答:“因为他给了我他的房卡。”
徐导演不觉得自己想潜规则女明星是什么丢人事,但闹到投资方那里,被怀疑自己以此开后门,认为他往剧组里塞废物影响拍摄就不好了。
本来他就有开后门走后门的前科,这位投资人又格外在乎拍摄效果。
他矢口否认,“什么我的房间我的表?这不是我的东西,你看错了,我没有这款手表。”
“可是——”
“没有可是,都说了不是我的!”他急躁地打断。
唐一鸣笑了,把手表拿起来,递还给她,“他都说不是他的,他的东西他会认不出来吗? 估计是你记错了,回头送到警察局吧。”
她目光向旁边一瞥,“您说呢,徐导演?”
她太懂别人的底线在哪了。
不就是一个手表吗?徐导演咬咬牙,“唐一鸣说的对。胡云清你赶紧回休息区吧,我这边还有事呢。”
这个小插曲告一段落,原本的话题继续,赵瑾琼侧过头,问唐一鸣:“所以你们必须要进行划分吗?你也想负责权谋,让他负责言情?”
她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看过他之前的作品,他的感情戏拍得一塌糊涂,令人作呕。”
如果是别人否定他的作品,他早就生气了,但投资方说这话,倒是正和他意,感情戏拍得不好,让他负责权谋戏不就行了?
唐一鸣摇头:“我从没这么想过,他拍得确实不行,感情戏当然是我来拍。”
“那权谋戏?”
“也是我来拍。”
这实在太有意思了,赵瑾琼没忍住扬起唇角,“你是打算让他什么都不干,白领我的工资?”
“不,我的意思是,让他退出主创团队。”
徐导演顿时急了,怒道:“唐一鸣!你最好适可而止!”
没人理他。赵瑾琼向后靠在椅背上,笑:“只是退出主创团队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在引导唐一鸣一步步把徐导演逼出去一样。
唐一鸣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坦然道:“如果把他直接从剧组开除,就再好不过了。”
这句话引得徐导演破防破了个彻底,在投资人面前,导演就是个打工的,真的可以被开除。
正因为这样,他显得更加气急败坏:“唐一鸣!你最好见好就收,在赵小姐生气之前,别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她说的是把你从剧组扔出去,不是扔我,我为什么要生气?”赵瑾琼敲了敲桌子,又向唐一鸣抬了抬下巴,“你确定?”
“我确定。见好就收,适可而止,”讥讽的神色从唐一鸣脸上一闪而过,“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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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场面像极了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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