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电视剧里那种长久的慢镜头，搭配煽情bgm剧情并没有出现。
顾青李只是在那瞬间，莫名闪回段记忆，是在慈光寺，叶橙穿着浅色的大衣，脖间系一条红色格子围巾，手持相机在细雪中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几乎没怎么变过，认出来一点难度没有。
可能是天生长一张三岁看到老圆瘦娃娃脸，可能是性子过于没心没肺，被保护得太好。
高了，瘦了。
除此之外，连笑起来唇角弧度，生气时鼻唇会皱成一团，像某种小动物等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叶橙已经紧盯住他眼睛，是真心实意夸赞：“顾青李，你睫毛好长啊，比好多女生的都长。”
差点戳到她眼睛了都。
顾青李才回神，拧开手边一瓶冰镇矿泉水喝了两口。
叶橙看着他上下翻滚喉结，才后知后觉她人下巴虚虚抵着人肩膀，太近了，选择另扯了张椅子坐下。
“你很忙吗，如果忙的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顾青李看了眼时间：“你很着急吗。”
叶橙先是摇头，又点头。
顾青李把车钥匙攥在手里：“走吧。”
离开前，叶橙注意到他工位东西满满当当，几个蓝色文件夹都堆满稿纸文件参考书，过去一点是一沓牛皮纸档案袋，笔筒和一字夹回形针等小物件。但明明东西多，无一例外都摆放整齐，不似她的工位，乱且无序，想找张稿纸出来都难。
看着顾青李大步往外走，没有丝毫要等她意思，叶橙一拽包包跟上去。
又在这时想起貌似还欠他一顿饭，正好这时补上。在车上提了句这事，顾青李只是随意道：“我随便，你呢，你有什么想吃的。”
叶橙首先提议：“西餐？”
“吃腻了。”
“海鲜？”
“不想吃。”
“日料？”
“想吃点热的。”
“那火锅？”
“一身味。”
被接连毙掉主意叶橙只觉得这时耐心已经到极限，只能强压下火气：“行，那你说吃什么。”
“随便。”
“……”
在车拐过一个红绿灯，顾青李盯着剩四十五秒的红绿灯才开口：“要不回去吃吧。”
叶橙愣了下。
“可是冰箱里没吃的了。”
“回去又能吃什么，你做吗。”
而顾青李只是不急不缓在倒计时剩五秒时拉下手刹，一口答应下来。
“行，我做。”
他会做饭，叶橙是知道的。有几回晚上叶橙回家，看见小姑正一个人坐在饭桌旁吃饭，三菜一汤，都是很家常的小炒菜，还有些惊奇。和她一样，小姑同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炒菜，连煮饭放几杯米都不知道。小姑便推说都是顾青李做的，问她要不要一块坐下来吃。
叶橙觉得确实是人心险恶。
这哪里是找了个租客，分明是雇了个厨子。
但叶橙习惯在报社食堂吃，或者一般是跑完拜访直接在外面吃完饭回来，只说不了。
不用费心去想吃什么，叶橙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既然说好她请客，让别人做总有点不太好，下意识摸摸鼻子，笑得很假：“真的？那多不好意思啊，太麻烦你了，还是我做吧。”
于是两人又顺路去了趟离春水湾不远的大型商超，挑挑拣拣，东西堆了一辆购物车。
在收银员一样一样扫条形码时，叶橙就在一旁疯狂搜食谱和五分钟厨艺速成法。
只是看两眼，叶橙就放弃了。
教程太不详细，连怎么切菜都不教。
顾青李像是看出她所想，在偷偷瞟一眼她到底在看什么，结果叶橙火速把手机抱在怀里警惕看他：“你不准看。”
但他人斜斜靠在收银台旁，无论何时，和她说话却始终都是弯腰或者弓着身子，尽量和她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你真会做饭？”
“会啊。”叶橙打哈哈。
春水湾。
叶橙人立在灶台前，原本想跟着菜谱步骤一步一步来，打个小抄，也因为顾青李全程在她身后盯着无果。
顾青李是担心她生命安全，看她果不其然一番操作下，不小心把菜烧糊，手忙脚乱关火。顾青李直接捻着她后颈衣领往后拖，示意她别在厨房待着。
“你还是别浪费食材，出去吧。”
砧板上那堆被切的七零八落的菜，在换了人后直接□□脆利落切成几段扔进锅里，叶橙见状不好再在这里拖后腿，扔下句需要帮忙记得找我就出去了。
没多久，确实需要她帮忙，家里盐没了。
顾青李人立在玄关处，是叶橙匆匆忙忙拦下，主动请缨代劳。
然而，就是叶橙才出门不到五分钟，门铃响了。
顾青李没多想，正想着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开门看见门外人，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下。
薛陈周这一趟来是为了替家里医馆给叶橙送点东西。
他今天上中班，运气好，手底下几个病人都安分。在查完房，和明天早上手术的病人交代完注意事项，才走出市三院就接到了医馆电话。起初薛陈周回了东街胡同，发现人不在。问了一圈，最后是俞微宁告诉他新搬家地址。
“搬家了，什么时候搬的。”
说不上为什么，虽然同为一个胡同长大的发小，薛陈周总觉得俞微宁对自己态度有点阴阳怪气的：“橙子又不是你的谁，人出来干嘛要告诉你。”
“再说了，现在想起来问了。薛二你真有意思，早也没见你问过一句啊。”
春水湾挺大，且俞微宁给的地址模糊，薛陈周找了一圈才找到。但看着门后那张脸，薛陈周记性好，没怎么费力就想起来貌似是高中在隔壁叶家住过一段时间的，名字确实想不起来了，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叶橙在吗。”
“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
薛陈周默了瞬。
顾青李手还握在门把手上，门只开了一条缝，没有要让他进来的意思。
又听见薛陈周问：“什么时候回北城的，没听钟鹏提起过。”
“没多久，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交情并不深，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座城市华灯初上。有风在轻轻刮，拂过干枯树枝上才抽出的绿芽，有一下没一下，枝条微微颤动。
薛陈周刚要说那他下回再来，顾青李已经侧了侧身，给他让路，表情却分明是冷的。
“你进来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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