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为何如此惧怕，她抱着我泣不成声。等情绪稳定后才对我说，矢车向来男子有继承权，但后宫云妃一直想除掉她，云妃是矢车丞相的女儿，当时，皇帝没有治国才能，一切只能仰仗丞相，就算他最爱魏舒，但也无法惩治云妃。这也是她越来越病的原因，云妃毒害她好多回，幸好命大，她求皇帝放她出宫治病游历，皇帝忍痛允了，但要她每隔几个月回宫一趟。”
“这个孩子如果被接回宫，想必凶多吉少，魏舒母族早就没落，没人可以撑腰。我见她整个人仿佛要枯萎，便对她说，交换孩子。趁着她生男孩的消息还没传到宫里。”
“她一开始拒绝了我，没人愿意和亲身的骨肉分离，我便说带她和孩子逃走，但她不能离开药师治疗，不然命不久已。最后，我咬咬牙，逼她答应了交换的事情，为了让她安心，我跟她说，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他日你回宫，帮我好好照看，也允诺我能自由进出宫中看望我的孩子，而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时间紧迫，来不及再部署什么，她便带着你回宫了。云妃见是个女儿，顿时没了兴趣。皇帝见自己和爱人有了孩子，很是开心，你的一应用具皆是上好的。我则带着她的孩儿去了清灵山，当时为了不暴露消息，我带走了为我二人接生的大夫，但却在混乱中被他偷了魏舒留给文文的玉石逃跑，自那之后，我一直在打探他的下落，后来建立文宫，也时刻警惕，一旦发生意外至少我也积攒了些力量。不管怎样，当初没有她，我们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未知数，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道的。”
林若脑子有些发晕，感觉在听别人的故事。
“魏舒还在世的时候，我还能偷摸着去看你，见你过得不错，我也算暂时放下心来。后来魏舒因病去世，我便有一阵失去了你的消息，后来再能见你，就是你在废殿的日子，我很心疼，但一想到如此你能远离是非保存性命也不错，于是趁机教授你武功，想着等他日朝堂稳定，你彻底没了威胁也能离开回到我身边。”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竟然是你登位，矢车传统鲜少有女人继位的，你继位后皇帝没多久就驾崩了，或许那个爱着魏舒的无能皇帝在临终前拼尽全力为你做了些事来守护你吧。我心中不安，加派了人手追踪你的消息。这之后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林文若说完闭了闭眼，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个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吐露了出来。
林若感觉自己在做梦，事到如今无法单纯地说自己是怨恨还是庆幸，满心的波澜情绪在如今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虚无缥缈起来。
林文若睁开发红的眼睛看向她：“你会不会怨我当年那样做？”她声音沙哑还微微颤抖着。
林若垂着眼沉默了会儿：“如今我没什么可怨恨的，魏皇后待我很好，那几个兄弟也对我很好，如果换做是我面对当年的情况，未必能做得更两全，我心中更多的是惊讶，没想到自己身上也能有这样话本般的故事。”林若说到这里抬眼回望向林文若和顾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也很庆幸，我的父母失而复得。”
三人久久相视，眼中皆有泪水。
“那后来，母亲你怎么就惹怒了师公？”林若顿了顿，叫出了那个称谓。
林文若满眼惊喜，紧紧握住她的手，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带着魏舒的孩子回了清灵派，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也担心真相曝光，便执意要下山培养自己的势力，师父他不喜欢我这么做，愤怒之下就将我赶了出去。后来我和你父亲来到矢车边境雾城慢慢建起这文宫，其实这过程师父也偷偷帮了我不少。”林文若越说越是感怀：“师父一直一个人，从我遇见他开始，他的亲人都是普通百姓，却都在上面争权夺利的战乱中离开人世，或许这是他藏在心中的痛和怨，也是不愿我下山的原因吧。”
“那等事情都解决了，我陪你们再去探望师公。”林若红着眼笑着说。
“说起来，林文文那名字也是师父起的呢。”林文若也笑着点头说道。
“怎么想着取的这个名字？”林若也有些好奇。
“师父爱喝酒，有一日喝酒吃花生，随口就取了个这名字，说是这种不起眼的名字才好养活，原本要叫顾生花的呢。”
林若听了哭笑不得，不过以林文文当时的处境，的确是越俗气越不起眼越保险。
一家人又聊了些，林若迟疑了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去查清楚林文文的事情，我也想报仇，现在既然有了这种局面，或许正是好时机。”
林文若和顾怀看着眼前好不容易才相认的女儿，不担心是假的，但林文文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无异。
“你尽管去吧，我们建立这文宫最初也是为了守护你们。”林文若目光温柔又坚定地看着林若。
林若鼻子一酸，当初以为自己走到了头，没想到柳暗花明，自己的好运在后头。
和家人道了别，林若回到自己院子，阿实已经收拾好等在屋中。
“阿实，告诉你个大秘密。”林若眼睛红红的，扬起一个神秘的笑对阿实说。
听林若讲完，阿实张着嘴一脸震惊，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就是说，你是假帝王！那小子才是真皇帝？！”
“你这么总结倒也没错。”林若很满意阿实震惊的表情，说出来有人分担，自己感觉也好多了。
林若还以为阿实还要震惊一会儿，正准备坐下来倒杯茶，没想到阿实很快合起了下巴：“什么时候出发？”
林若反而很惊讶地望着她：“你就这反应？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是陈余的事阿实现在才知道，既没有抱怨自己没告诉她，也没有太吃惊。
“那不然呢？这世道什么狗血的事没有过，顶多见到真的了，不过幸亏你们不是有情人终成兄妹那套，不然这文宫氛围得水深火热起来。”阿实抱着胳膊分析得头头是道。在她看来，人都有秘密和过去，只要相识相知的日子感受不错那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林若无法反驳，说实在，自己也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和林文文是亲兄妹来着……
“我和我爹娘说好了，我们现在就走，新仇旧恨，都得有个了断。”林若站起来收了点衣物，又去梳妆台前的小抽屉装了点这阵子攒的药物，秦宿忙得找不到人，这些都是前阵子找他买来的，没错，林若向秦宿买了当初给自己解毒的药丸，一点折也没打……
要去找叶灵章那不正常的兄妹两，怎么也得有备无患。
林若和阿实准备借着奇然的关系去叶国，于是扮成茶商走了水路。
很快就到了柏叶城，没去清园，林若和阿实去了悦食居，上回就发现叶灵章似乎很喜欢这家酒楼，说不定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办好了住宿，林若二人正要上楼，正碰上杜掌柜慌慌张张下来，杜念见阶梯上站着准备打招呼的林若，眼神更慌张了，直接拉着林若的手拽着她下了楼梯躲进了最边缘的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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