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兄弟们喝酒划拳。
姜雨一个人回来,小喽啰阿狗正蹲在草里。
“三姑奶奶回来啦!”
小喽啰窜起来,咧开嘴笑。
他叫阿狗,跟了姜雨几年,人特别皮实。
“您不是去喝大酒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姜雨。
姜雨眼睛尖:“手里拿着什么?”
阿狗双手背到身后:“没什么。”
姜雨一瞪他。他有些为难,又不敢隐瞒,犹豫着把手伸出去。掌心卧着一只大蝈蝈,叫声清脆响亮。
“我让你干什么?”
“练刀。”
“你在干什么?”
“姑奶奶我错了!”阿狗连忙求饶。
姜雨没收他的蝈蝈。
阿狗恋恋不舍,眼睛长在蝈蝈上,心滴血。
姜雨眼刀横了过去:“等我削你?”
阿狗怕她,脚底抹油,赶紧跑走了。
姜雨顺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回房玩蝈蝈。这蝈蝈油光水滑,斗劲儿大,体型健壮,是难得的优良品种。在姜雨这么多年玩过的蝈蝈中可以排得上前三。她用狗尾巴逗弄了一会儿,看着喜欢,又觉得能排第一。
阿狗这小子偷懒耍滑,运气和眼力倒不错。
这么漂亮的蝈蝈都给他找到。
原本从忠义堂回来,姜雨还挺烦的。那群人喝多酒惯会闲扯,她懒得听,索性跑路。她才不在乎什么情面。回来玩了会儿蝈蝈,心情渐渐好了。姜雨打算给蝈蝈找个伴,配个种。出门往草木丰盛的方向去,路过马圈。一辆堆着马粪的小推车从她面前轰轰隆隆驶过。姜雨猝不及防,差点给车轮压断脚指头。
“让让!快让开!”
小推车狂奔而去,这是一段下坡路。
推车人大喊:“我刹不住了!”
姜雨飞踢一颗石子打中他小腿。
推车人被绊倒,飞扑出去,摔了个狗吃屎。落地后一路翻滚,冲进一个大草垛里。被埋住,头尾不分。扒拉开稻草,里头钻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他像个刚从蛋壳里孵化的没毛鸟。
姜雨认出这是价值八万两的少爷。
少爷四处张望,只见姜雨正居高临下。
二人四目相对。
孟留真一愣,赶紧把自己从稻草里拔出来。
孟留真朝她拱手道:“多谢三姑奶奶。”
姜雨:“谢我什么?”
孟留真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草屑,一边示意旁边的悬崖,诚恳道:“要不是您拦我,我指定得滚下悬崖,丢了小命。”
小推车消失不见,只剩下路上零零散散的马粪。
孟留真刚才正在推马粪。
“他们让你干这个?”
“是啊,”孟留真指了指远处的菜地,“把马粪从这里,运到那里去。”
青龙寨从来不养吃干饭的人。
姜雨留着孟留真,没说让他干什么。
孟留真每天无所事事,吃完早饭等午饭,吃完午饭等晚饭。他是饿怕了,恨不得睡在饭堂。这种纯粹的饭桶自然是人憎狗嫌,大家见他都翻白眼。孟留真吃得太饱,也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抵做饭钱,毕竟白吃白喝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喽啰们安排他去运送马粪,给菜地施肥。
孟留真欣然前往。
他在家连碗都没洗过,还以为种菜是个悠然快哉的活儿。结果才推了一车马粪,他便暗自叫苦。腰酸背痛,日头又晒。汗水迷了眼睛,他一时恍惚,手中小推车就失控了。还好遇到姜雨,否则他肯定连人带车同时完蛋。
“我,没怎么干过活,”孟留真怕她嫌弃自己是个废物,一气之下把他剁了,解释道:“我下次就能拉稳了。”
姜雨瞧他确实废物,没指望他干什么,敷衍道:“好好干吧。”
孟留真:“我一定好好干活。”
姜雨嗯了声,扭头就走,继续扒拉草丛。
孟留真见她兴致勃勃的,问道:“三姑奶奶在找什么?”
姜雨没理他。
孟留真听到她掌心的蝈蝈声,灵光一现,冲过去献殷勤:“我帮你找。”
姜雨指了他一下,示意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
孟留真瞧着自己身上的马粪,有点难闻。他尴尬地笑,不敢再靠近姜雨。姜雨自顾找了一会儿蝈蝈,全是些歪瓜裂枣,没有一个配得上她手里的蝈蝈王。她兴致缺缺,直起腰来,见孟留真拿着铲子和小竹筐,正在收拾掉落的零散马粪。
少爷怕臭,用一块布蒙着鼻子,半遮半挡欲盖弥彰。姜雨坐在远处一方大石头上,看他绣花似的细致捡了半天,冒汗的脑袋在太阳底下反光。
姜雨冲他招手:“和尚,过来。”
孟留真跟个哈巴狗似的跑到她面前。
“三姑奶奶,我不是和尚。”
“孟,”姜雨道:“你叫孟什么?”
“孟留真。”他道。
“今年多大?”
“二十。”
“年纪轻轻,还没娶妻?”
“本来是要娶的。”孟留真被戳中伤心事。
他带着嫁妆去入赘,刚进山就遇到了土匪。同行的唢呐班子贪生怕死,跑了个精光,就剩下轿子里打瞌睡的孟少爷。孟少爷睡得糊里糊涂,醒来才发现自己连人带钱财落入土匪手中。姜雨瞧他傻乎乎的,运气还背:“你呢,好端端的,干嘛走土匪道?”
“那条路比较近。”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姜雨拍拍他肩膀,道:“我们是土匪,要吃饭的。”
“唉……”孟留真自叹命薄,“算我自己倒霉。”
“你本来可以回家去的,要怪就怪你爹心狠。八万两对你们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谁知你爹嗜钱如命,连儿子的性命都枉顾。”
“我爹疼大哥,不疼我。”
没人救他,他也挺伤心。
他也没想到老爹心肠这么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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