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宛树的回答坦坦荡荡,“小没良心的。往昔,除却二小姐这个名号,其余的,我何曾亏待过你。”
路寻樱略加思索,似乎的确如此,日常用度、医馆事宜,还有她对自己的深情厚谊,无一或缺……如此看来,与二小姐相较,自己亦不遑多让。
南归去了一趟安渝馆,她的任务可不简单——不仅要把殷宛树和路寻樱二人的行李带回照林轩,还要把展颜儿一同接过来。
照林轩,这座庭院一直以来都只有殷宛树一个人居住。然而,随着展颜儿的到来,这里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让这个曾经略显冷清的院子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展颜儿初到北平,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殷宛树和路寻樱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再送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去幼稚园。这样一来,展颜儿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熟悉周围的一切。
在这期间,殷宛树只要一有空,就会教展颜儿认字。这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堂屋西次间的炕上,矮几上摆放着一本《唐诗集》。展颜儿坐在矮几前,用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指头指着书上的字,奶声奶气地读着。
殷宛树则静静地坐在展颜儿身后,将她轻轻地环抱在怀中。她温柔地指点着展颜儿的发音,耐心地纠正她的错误。而路寻樱呢,则悠然自得地坐在大炕对面的椅子上,旁边摆放着一张高几,几碟精致的点心整齐地陈列在高几上。
路寻樱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点心,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殷宛树和展颜儿。她的嘴巴里嚼着吃食,手上还拿着半块,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她宛如雕塑一般,专注地凝视着那一大一小二人读书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初,殷宛树是否就是如此教导二小姐读书的呢?倘若自己能与殷宛树一同成长,是否也会拥有这般美好的记忆呢?思及此处,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南归轻轻推开门,迈步走进屋内,然后快步走到殷宛树面前,微微躬身施礼后,便开始向她详细禀报一揽芳华的最新情况。殷宛树听到南归的声音,她立刻坐直身体,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南归的汇报。
与此同时,展颜儿正坐在一旁的矮几前,聚精会神地诵读着一本诗集。她读到一首诗的结尾处,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无意间,她瞥见旁边还摆放着另一本翻开的书,于是顺手将它拉到自己面前,定睛一看,翻开的那面,开头赫然写着“春江花月夜”五个字。
展颜儿兴致勃勃地开始阅读这首诗,她逐字逐句地念道:“春——江——花——月——夜——”每一个字都念得清晰而缓慢,仿佛要将这美妙的诗句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路寻樱恰巧听到了展颜儿的诵读声。她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轻盈地一个旋身,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稳稳地落在了展颜儿的对面。她微笑着看着展颜儿,然后轻轻敲了敲矮几,柔声说道:“小颜儿,听姑姑的话,这首诗呀,你就别学了。”
展颜儿闻言,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姑姑?”
殷宛树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禁好奇地扭过头来,看向路寻樱,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只见路寻樱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解释道:“小颜儿啊,你可知道,咱们殷家一家子的名字,都在这首诗里呢。你要是读这个,那得避讳多少字呀?”
展颜儿听了,仍然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有完全理解路寻樱的意思,追问道:“什么避讳呀?”
殷宛树见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伸手摸了摸展颜儿的小脑袋,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天真可爱。
几人正谈笑风生之际,只听得“哗啦”一声,唐锦书猛地掀开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东次间,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朗声道:“我今儿个可真是来得巧啊,赶上这等热闹场面了!”
路寻樱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展颜儿身旁,温柔地牵起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小颜儿,姑姑带你到外面去玩耍好不好呀?”
说罢,路寻樱便领着展颜儿一同走出了屋子,留下殷宛树和唐锦书二人在屋内。唐锦书见状,也不客套,自然而然地迈步上炕,一屁股坐在了刚刚路寻樱所坐的位置上,与殷宛树相对而坐。
唐锦书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如今啊,你这院子里可真是热闹非凡呢!”
殷宛树嘴角微扬,回应道:“可不是嘛。深秋时节,北平的天气愈发寒冷了,你怎么不在家里烤火,反倒跑到我这儿来了?”
唐锦书哈哈一笑,答道:“你这里如此热闹,我自然是要来凑凑热闹啦!——哦,对了,那个路大夫,她当真是你的妹妹吗?”
殷宛树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摇头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她并非我的妹妹。”
唐锦书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她嘴角的笑容依旧,缓声道:“你倒是个坦荡之人。如此看来,这位小朋友对你来说,定然是极为重要的。只是,那日本人如今盯上了她,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呢?”
殷宛树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答道:“随他们去查吧,我和寻樱都会咬死了说,她一直都在武汉,他们是绝对查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唐锦书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个小女娃,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绿林好汉,我原本还以为她不过是在山野间小打小闹罢了。可谁能想到,她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居然……”唐锦书突然止住了话语,似乎差点暴露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如今,东北那边的局势可是相当紧张啊,中日之间的战斗异常激烈。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日军就会攻破山海关,长驱直入,直奔北平而来。而且,日本公使那边也在蠢蠢欲动,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在这种时候,他们为什么要去为难路大夫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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