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后面的几日,楚珣忙于要务,日日早出晚归。乐芷在王府里几乎是见不到他,每每想到他指定春锦去伺候他的事,便无端又生出几分气来。

这日,楚珣难得早归,便去了入梦轩看望乐芷。哪知进门前,他还听到乐芷与春梅的戏笑声,偏一见到他,乐芷便收起了笑容,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楚珣疑问道。

“没什么。”乐芷也不正眼瞧他。

“住在这里还习惯?”

“还可以。”

“脚恢复得如何了?”

乐芷的脚伤好得差不多,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走路,只是受伤的那只脚不敢用力,所以走起路来还是习惯跛脚。

“难得殿下这么忙还惦记着我的脚伤,托殿下的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酸酸的话,楚珣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道:“赶明儿我与你一起入宫,找宫中的太医再瞧瞧,若是痊愈了便可以拆掉那些板子了。”

“不必劳烦殿下,得空我让春梅陪我去便是。”乐芷自是知道楚珣是好心的,可心里总想着春锦那事憋得慌,唯有嘴巴出出气。

到此,楚珣是听出来乐芷的不耐烦,叹了口气,道:“也行,你自己打算便是,若是有什么应付不来的,随时告诉我。”

见乐芷没有说话,楚珣便离开了入梦轩。

回书房的途中,楚珣问小林是否觉得皇妃今日有些奇怪。小林年龄小,更是没经历过情情爱爱,定是看不出什么来。他们刚走到书房门口,候在门口的春锦便立即递上一封信,道:“殿下,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务必要殿下亲启。”

“什么人送的信?”楚珣接过信便立即拆开来。

“那人没说,说是殿下看完信便知晓了。”春锦答。

楚珣没有理会春锦,只是拿着信进了书房,小林跟着他进了书房后反手便关上了房门,春锦被关在了外面。

看完信后,楚珣一脸阴沉。小林便问信上写了什么。楚珣将信递给小林,道:“有人说要告诉我们曦林阁失火的事。”

小林细细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上面写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强调只能他独自前往,不可带侍卫,但未表明写信人的身份,“殿下,这个可信吗?若不是一个圈套?”

楚珣也拿不准,信上写的地点是城外的一处破庙,那里的确是人迹罕至,有中圈套的可能,但是,万一写信的人真是什么知情人,他若不去便就错过了线索。总之,他宁愿冒险,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乐芷。

按照信上所写的时间,楚珣准时到达了城外的破庙。进去之前,他在周围探查了一番,没发现有埋伏。进了破庙,他同样保持着警惕。霎时,从他身后冲出一个身影,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楚珣冲去。

所幸楚珣反应快,躲过了匕首。只在一瞬间,从另一方又窜出一个人影朝他袭来,他躲避不急,手臂被匕首划出一道口子,恰好还是上次被火烧伤的地方。

就在这时,小林从外面冲了进来。两人一起很快就擒住了偷袭之人,却见其中一个竟是是女子。在细细分辨后,楚珣认出女子便是乐芷同父异母的姐姐乐莹,另外一个男子倒不认识。

乐莹被抓住后,极其不忿道:“你跟那个小贱人倒是命大。”

此言一出,楚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从眸子里透出寒光:“小贱人?是你去曦林阁纵的火。”

“没错,是我。”乐莹笑道,“倒也不碍事,她没有被火烧死,但很快就会被毒死。说不定等你回王府时,她已经暴毙身亡了。”

听到这话,楚珣心头一颤,一声怒吼:“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乐莹笑得很猖狂。

楚珣给了小林一个眼神,便匆匆离开了破庙,骑上马朝昭王府狂奔。小林接收到了楚珣的意思,干脆利落地取了两人的性命。

城中人来人往,楚珣策马狂奔,躲避不及,唯有大喊“闪开”,却依旧不慎撞翻了几个小贩的摊位。

回到昭王府后,他直冲入梦轩。

乐芷正端着茶杯喝茶,桌上摆着一些精致的糕点。

楚珣冲进来后,二话没说便夺过乐芷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乐芷不明所以,对楚珣突然的粗暴举止有些生气。

楚珣却无暇回答她,只顾叫着:“快去请大夫。”

旁人都不知道楚珣这是为何愣在原地,唯有春梅机敏,急忙出了入梦轩去城中请大夫。

“你干什么呀?”乐芷还在问,楚珣却将她一把抱起,让她躺在榻上。

“别动,别说话。”

楚珣此刻的表情极其严肃,脸色也非常难看,乐芷不敢顶撞,只得乖乖躺好,却见鲜血从楚珣手臂上滴落到地上。“你的手怎么流血了?”乐芷慌忙问道。

楚珣看了一眼手臂,顾不上回答乐芷,从屋内的柜子里翻出一枚银针,试了试桌上的那些糕点。果不其然,银针变黑了,糕点有毒。众人见状都慌了神,乐芷亦是。

“怎么会这样?”乐芷不敢置信,前几日她便听说城中一家新开的铺子做的糕点极美味,今日便特地让夏竹去买了回来。万幸的是,夏竹刚买回来的那会儿,她吃不下,便让夏竹放到了一边。方才春梅给她泡了一壶新茶,这才想着就着新茶尝一尝这些糕点。她刚喝了一口茶,楚珣便来了。

“桌上的糕点哪儿来的?”楚珣一声怒吼,下人们便跪了一地。

夏竹战战兢兢答道:“回殿下,糕点是奴婢在城中的糕点铺买回来的。”

“来人,把她押下去。”楚珣没有丝毫犹豫。

夏竹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向楚珣求情。

“不要,”乐芷明白了楚珣这般暴躁,大致是担心她吃了有毒的糕点,“那些糕点我不曾吃过,况且,即便糕点有毒,也不一定是夏竹落的毒。夏竹在王府这么久,我相信她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乐芷说话时语气甚是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刺激而狂躁不已的小狗。

“你果真不曾吃过?”楚珣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嗯。还没吃你就进来了。”

楚珣顿了顿,道:“人暂时押下去,好好查查这件事的真相。”

半柱香后,春梅领着大夫回来了。

“虽说你没吃那些糕点,还是让大夫看看稳妥。”楚珣说完,屏退了屋内所有的下人,让大夫好好为乐芷检查,看看是否有中毒现象。

大夫丝毫不敢懈怠,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乐芷没有中毒。楚珣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大夫走后,屋内只剩楚珣与乐芷两人。乐芷问楚珣是如何知道这些糕点有毒,楚珣便将事情始末都讲与乐芷听。乐芷倒是一点都没想到害她的人会是乐莹。

“夏竹还不能摆脱嫌疑,毕竟是她将糕点带回王府,不能排除与人串通的可能。”

乐芷不反对楚珣的做法,只是叮嘱他千万不要对夏竹用刑,毕竟还只是小姑娘,身子骨是扛不住酷刑的。

楚珣点头答应。

经此一事,乐芷对楚珣的怨气都消失了,也不去琢磨楚珣到底为什么要春锦去伺候他,心中所想的是楚珣做事定是有他的道理。如此,少了烦恼之事,她便也开朗起来。

没过些时日,乐芷的脚伤彻底好了。拆掉那些固定脚踝的板子后,她第一时间便是与春梅一起去城中逛逛,顺便见了见秦阳秋。

科举在即,秦阳秋倒没有其他考生那般紧张。乐芷问他心态为何这般好,他却道:“科考是一个改变人生的途径,但并非唯一途径。读书为了明理,为了学会做人,若做了不明事理的官,做黑白颠倒的事,岂不是违背了读书的初衷。”

秦阳秋如此超前的思想让乐芷大为意外,又赞叹有加。秦阳秋是典型的寒门学子,本是应该更能体会到钱的重要。乐芷觉得像他这样正直不阿的人非常适合成为她的合作伙伴,便将自己目前所做的,以后计划要做的事情都说与了他听。

听完乐芷的计划,秦阳秋如同初次与乐芷见面的张创一般,对乐芷刮目相看,并且对乐芷想做的事业非常有兴趣,觉得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创举。无论科考结果如何,秦阳秋都十分愿意加入乐芷的队伍。

乐芷自是欢喜,有了春梅、张创和秦阳秋这几个得力干将,那必然是事半功倍。

“这趟门出得值。”开心之余,乐芷正好瞧见戏园开锣,若是平日的话,她定是不感兴趣,但今日倒是想乘兴去听一听,“今日开心,我们去听听戏。”

“这家戏园子生意不错,几乎满座了。”乐芷还是第一次进戏园,这个感觉有点像是看演唱会。前面的座位都坐满了,她唯有随便在后面找了个空座儿。

“那是自然。”春梅站在乐芷身后,表情甚是期待,“咱们京城最红的伶人子书便在这里唱戏,凡是有他唱的折子,多少富贵人家的小姐慕名前来,只为一睹他的风采。奴婢方才留意了,今日恰好就有子书。”

难怪场子爆满,原来是小姐们追星捧角来了。乐芷心想,看来这个时代的追星人也挺疯狂。

突然,春梅拉扯了一下乐芷的衣服,神情紧张在她耳边小声道:“殿下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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