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说完这句，乐芷哭得更厉害了，她那双抱着楚珣的手紧了又紧，泪水湿了楚珣的外衣。
许久之后，乐芷才平复好心情，松开双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自始至终，楚珣的眼神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冷静下来后，乐芷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微微偏了偏身子。
“跪了那么久，双腿定是伤得不轻。”楚珣当下的语气极度温柔，望向乐芷的眼神亦满是深情。
“用了明妃娘娘给的药，很快便康复了。”乐芷答道，片刻后又问，“你怎知我在殿前下跪的事？”
“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事。果真已经康复了？”虽然乐芷方才提到了明妃，但楚珣此刻最担心的仍然是乐芷的伤势。
“嗯。”乐芷点头。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楚珣立即警惕起来，将乐芷护在身后。
不一会儿，三个蒙面黑衣人跑了进来。打头的那个径直朝楚珣走来，跟在后面的两人则在放哨。
“快，跟我走。”蒙面人扯下面罩，竟是明妃。
楚珣和乐芷都大感意外，没想到明妃会来劫狱。
“还愣着干什么？”明妃有些着急了，伸手抓住楚珣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被楚珣护在身后的乐芷也紧紧抓住了楚珣的另一只胳膊；“不，不能走。”
明妃见状，压制住怒火，低吼道：“松手。”
“不行，今日你若将他带走，那便是坐实了他的罪名，不管多少年以后，不管将来如何，杀人的罪名会跟着他一辈子。”乐芷死死拽住楚珣。
“你知不知道，今日又有老不死的催促皇上下旨发落他，你算算你还有几日时间，你能保证在这几日之内一定能还他清白吗？再说，杀几个刁民又怎么了？”
“我不管在你眼里杀人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他没有杀人，不该抗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古人说过，‘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若在规定的时间内我不能找出真相，我会与殿下一起承担所有的责罚，哪怕……是去死。”
“笑话，”明妃冷笑，“命都没了，还要什么清白。你的命贱，楚珣不同，他要留着命干大事。若今日我将他救出去，他便不会死。而你，凭什么来左右他的生死命运。你不介意去死，那你问过他愿意吗？”
乐芷愣了一下，没错，是她想得太主观了，倒没想过楚珣的意愿。或许他的想法与她相反，并没有那么看中清白，若非如此，从前那么多关于他的谣言，他从未想过主动澄清。想到这里，乐芷决定松手。
不想，就在乐芷松手的那一刻，楚珣反手握住了乐芷的手，他修长的手指将乐芷的手包裹在掌心。
“我不走。趁人还没来，你赶紧回去吧。”楚珣说着，再次将乐芷拉到他身后。
“你……”明妃气得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忘了，你这条命还要留着报仇。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你要陪着她一起疯癫？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楚珣又将乐芷护得紧了一些，道：“你今日不顾危险来救我，我跟感激。这份恩情我记下来，若有来日，我必相报。但，有我在的话，没人能伤害三皇妃。”这是楚珣这些年来，第一次以“你我”来与明妃相称。也是楚珣第一次公开护着乐芷。
见楚珣态度坚决，明妃没有再相逼，沉默片刻后便离开了监牢。离开前，她又看了一眼楚珣，眼神已经没有了方才犀利的光芒，显得黯淡无光。
明妃走后，楚珣转身与乐芷四目相对，他的手还握着她的：“你也快些离开吧。”
“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还你清白。”乐芷眼神坚定。
“嗯。我相信你。但是，不要太累了，辛苦的事吩咐小林去做便是。”他说着，拨了拨乐芷鬓角的头发，“快走吧，一会儿该来人了。”
楚珣松开手，催促乐芷赶快离开。乐芷在临走前又迅速抱了抱楚珣，她想要记住他的温度，让他成为自己的力量。
*
乐芷从诏狱回到王府，便见春梅与小林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猜想他们是不是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没等她开口，春梅便说道：“多亏了皇妃写的那篇感人至深的文章，有人给我们送来了一个线索。”
“果真？”乐芷压抑了好些时日的心终于有了一些明媚。
“皇妃请看。”小林说着，打开一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与楚珣平日所佩戴的一模一样的面具，“这是一个居住在猎户家不远的铁匠捡到的，虽知道这是殿下的面具，但因面具是黄金打造，他便想留着今后当钱用。但在听人念了皇妃写的文章后，为皇妃的深情而感动，细细思量后发觉到一丝不对劲，若是真是殿下杀了人，为何还要将如此重要的面具随意抛弃？因心有疑惑，便给我们送来了。”
乐芷细细查看盒子里的面具，确实与楚珣的那个极度相似，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区别。“所以，是有人戴着这个面具作案，然后嫁祸给殿下。可是，你先前说殿下确实去过猎户家，还有证人亲眼看到殿下杀人？”
“是的。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乐芷细细分析一番后，对小林说道：“现下有两个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一是殿下何时去的猎户家，二是那证人所供述的亲眼见到殿下杀人的时间又是何时。另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弄清楚这面具是谁人做的。”
“是，属下这就去查清楚。”
小林外出后，乐芷看着木盒子里的面具发呆，在想着该用什么办法弄清做面具的人是谁，可一番苦思冥想，她没有任何头绪，便叫上春梅，陪她去铁匠捡到面具的地方察看一番。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后，乐芷和春梅到达了目的地。此处距离铁匠家大约五里路，地处小山坡。春梅带领乐芷到铁匠拾到面具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好，我们围绕这里，在附近搜搜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是。”春梅道，“如今入夏，到了蛇虫出没的日子，皇妃要万分小心。”
“嗯。我知道了。”
两人便分开搜寻起来，可半个时辰后，两人依旧一无所获。眼见天色就要暗下来，春梅担心再晚些就看不清路了，便提议今日先回府，明日一早再来寻。
“罢了，找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找到，即便明日再来，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我们回吧。”乐芷说完，准备与春梅离开。
就在乐芷低头抬脚时，却见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
“这是何物？”
春梅忙拾起那个反光物，却见是一枚金镶玉的玉佩，从这玉佩的做工精细程度来看，佩戴之人必定是有权有势之人。乐芷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将玉佩包好塞进袋中，打算回王府后让小林看看，他日日陪在楚珣身边，见过的权贵比较多，没准曾见过谁佩戴过。
于是，乐芷和春梅二人加快了步伐。待两人回到王府，小林也刚从外边回来。看到那枚玉佩，他确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偏在此刻想不起来。
“没事，你回头慢慢想，先说说你今日的调查可有眉目？”乐芷道。
“见不到殿下的面，没法细细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但那个证人说的时间倒是打听到了，说是申时见到的。但我记得那日申时前后，殿下分明才出昭王府。”
“那就对了。证人见到的人其实并非殿下，而是带着面具假装殿下的人。殿下申时出王府，定是受人指引去了猎户家。但只是我的猜测，我们目前的有力证据只有这个不属于殿下的面具以及这枚玉佩。”乐芷此时万飞懊悔，那日去狱中见楚珣时就该抓紧时间问清事情的经过，都怪自己当时太感性了。
“明明是见过，可怎么偏就想不起来了呢。”小林也急了，猛地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别乱来，脑袋敲坏了就更想不起来了。你先下去吧，没准放松放松就想起来了。”乐芷虽然非常急切，但也知急不来。
“是。”小林低头行礼，准备退下，然而就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皇妃，我想起来了。”
“是谁的？”
“是……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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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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