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礼正准备回房间写信向师兄师姐报平安,有一人径直越过她、跑向屋内。
“哥哥!”
听到女孩的声音,司空越不由得侧过身去: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又来了,家里人已经将这唯一的女儿宠得无法无天了……
可司空越显然自作多情了,小女孩看都没看他一眼,笑容甜甜地望着洛予:“二哥~”
洛予却只是淡淡抿起嘴唇,他是曾听闻司空大将军为女儿举办了无比盛大的周岁宴,具体是从哪知道的,他不记得了。
见洛予不理会她,小女孩跪在床边、冲他眼前努力挥动手臂:“二哥?二哥你怎么不理我?”
司空越一把捏住她的后脖颈:“司空羽,你给我乖乖听话,你二哥需要休息。”
“骗人!我方才远远就听见你们在房间里说说笑笑。”转头看了眼门口的江岁礼。
江岁礼立马停止看戏,转头走向自己房间。
在将军府这些天一直呆在师父身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同不熟悉的人接触,而这个小丫头却时常来打破清净。
司空羽发觉洛予还在望向门外,更加不高兴了:“二哥为什么一直看她,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洛予也不恼,神色自若:“我不知自己何时有的妹妹。”
女孩到底是年幼:“那你现在知道啦!”
又铆足劲靠上前:“二哥,你长得真好看~”
司空越也无奈扶额:这家伙……
“羽儿,休要胡闹。”
司空越起身行礼:“父亲。”
“我没有!”
老将军不怒自威,说话间目光一直落在床榻上。
洛予同样回望去,因为记忆太过久远,久到不记得该如何将眼前发间斑白的男人同脑海中面容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父亲。”但这样喊总是没错的。
男人身形一顿,虽依旧保持镇定,但闪烁不止的眸光已经出卖了自己:“这次就多住些时间,让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好好养养身体。”
屋内陷入沉默,发觉对方并无再开口的意思,老将军嘴张了又合、只得作罢,恐多说几句又引得大家不悦。
小女孩被老将军强行带走后,洛予深呼一口气:“我明日就回凌云。”
司空越猛得扭头看向他。
“咳咳——”洛予抬手置于唇部,“今日有些晚了。”
眼前人的眼神像是在说:这跟赶着去投胎有什么区别……
洛予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包含动手反击和语言对抗,可对方的招式却和意料中的全然不同:
“你在凌云派待了十五年,还舍不得留出几天给你兄长我?”
洛予不由得皱起眉头、十分嫌弃地向后靠去,叹气道:“十四年……”
“十四年零九个月。”
司空越回答得干净利索,洛予也不由得一怔。
“不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你可是从未主动想起过我这个兄长。”
这么久以来为执念所困,早将其他人、其他事统统抛之脑后。
司空越自然知晓事出有因,神色温和:“冬月十四是祖母的寿辰,在此之后我也要返回边疆驻守。”
“权当为是我多留这五天吧。”
见对方表情有所松动,司空越乘胜追击调侃道:“你若不同意,我便要去找小岁姑娘了。”
洛予反而淡然一笑:“她是我的徒儿,自然听我的。”
司空越也是被那般自信的神情逗笑了:“未必。”
“小岁姑娘通情达理,定然不会放任自家师父自残而不自知的行为。”
“不好了!”
“不好——”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司空越冷声打断了喊叫。
传话的小厮吓得忙止步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开口:“江姑娘落、落水了。”
“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在后湖的廊桥……”
未等下人话完,洛予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神色仓皇地出了房间,步伐矫健到全然不像大病初醒的模样。
司空越见状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时只得抱着斗篷追出门:你知道地方在哪嘛!
将军府众人眼中,身着铠甲的大少爷抱着衣服奋力追在披头散发、只着单衣的二少爷身后。
不知情的下人们只道是修仙者不拘一格,寻常人理解不来罢了。
不多时,二人赶到后湖边,廊亭四周的积雪还未消融,可想而知湖水冰冷刺骨。
刚上岸的江岁礼被人群围在中央嘘寒问暖,有些不知所措。
亲眼见到人尚且安好,洛予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自前向后揽过被风吹乱的长发。
“师父?”
下人们腾出位置:“大少爷、二少爷。”
浑身湿透的女孩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怀中毛发浸湿的小白狐也格外引人注目。
洛予望着身前一对眼神无辜的落汤鸡,面露难色:该拿她如何是好……
随即一把扯下刚被披到自己身上没多久的斗篷,包住两个落水鬼:“快些回屋吧。”
同样披头散发的江岁礼用棉被把自己裹得严实,只留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望着身前人:又闯祸了……
“你不要跟我说,你是为救这个小东西而落的水?”手指着依旧趴在女孩怀中的小狐狸,目光却是一刻不离地落在她身上。
江岁礼猛烈地摇头:“不是不是。”
洛予心道:最好不是这么蠢……
但这也确实是致她落水的元凶。
“所以,是这从天而降的小家伙把你砸进了水里?”旁听的司空越满脸不可置信。
江岁礼尴尬地点点头,额间红肿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身量不长,却是十分圆润饱满的小白胖子,脸上来一下,鼻子都得歪。
洛予手法娴熟地拎住白狐的后脖颈,毫不留情地一把扔向司空越:“你家里的,你来处理。”
司空越手忙脚乱地接住:“府中从未有人养过狐狸啊。”
“甚至连猫猫狗狗都没见过一只。”
“那便扔出府去。”洛予回头打量一番,“兴许是哪家公子小姐养的宠物,丢出去自有人找。”
不知是否每只狐狸都通晓魅惑人心的秘籍,眼前的小家货似是听懂了自己将被驱逐的话语,忙一跃而下跳回到江岁礼的怀中。
金色眸光闪烁不断,小心翼翼地流转在两方之间,嘴里时不时发出的娇弱哼唧声,威力可比美人在怀并同她道“姐姐,他们怎么这样啊?”
江岁礼暮然笑出了泪花,即便已经在极力忍耐着了。
只留两个大男人在对面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一切。
而洛予却较身旁货真价实的呆瓜反应更快些:呵,真不愧是狐狸精……
无论如何,就是无法从江岁礼身上扯下这只小胖墩,为了避免她被抓伤,洛予也就先由着它嘚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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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床了。”
江岁礼艰难坐起、眯着眼望向站于床前的司空羽:“嗯?”
“这可是本小姐的新衣裳,尺寸错了穿不了……”司空羽满脸不舍,“就、就先借给你穿了。”
满绣的鲜红色冬装上缝着不少色泽艳丽的宝珠,流光溢彩、极致奢华,难怪主人万般不舍。
“那便谢大小姐忍痛割爱了。”江岁礼笑眯眯地接过,“只是你为何亲自送来?”
江岁礼从对方那异于往日的变扭表情中发觉了蹊跷。
司空羽却突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哎呀你真啰嗦!”
“我、我就是顺路看看你有没有感冒发烧或者冻死。”
江岁礼也不急着追问,反观对方却急了:“喂——”“姐——”“江——”……
江岁礼眉头一皱:喊她有这么烫嘴吗?
“没事,直接喊我名字吧”
司空羽略作思索:“江、姑娘,我哥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什么?
整理衣服的手瞬间一滞,江岁礼震惊到失语。
“我是他的亲妹妹,他却都不正眼瞧我。”气得原地跺脚,“反倒一直紧张你一个外人。”
江岁礼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我是他的徒弟。”
见对方语气平淡,司空羽的嘴撅得更高了:“我可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我才是他的家人!”
“不是只有存在血缘联系才会成为家人。”江岁礼一字一顿,“师徒同样是彼此挑选的家人。”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
江岁礼无奈地摇头:“我们本来就无需比较。”
江岁礼抚平她头顶气得炸开的呆毛:“好啦,既是亲人,再多等些时日也无妨。”
“可我一开始就很喜欢二哥啊!”
江岁礼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好看啊!”
小姑娘言辞恳切:“你难道不觉得吗?”
江岁礼竟无法反驳:“确实、很好看。”
司空羽眼睛顿时亮了:“我就说嘛,你肯定也是因为二哥长得好看才当他的徒弟的。”
江岁礼彻底呆住了:小小年纪竟是重度颜控,而且已经上升到晚期了吧?
还有,你哥知道你把他说得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吗?
江岁礼忙把话题拉回正轨:“咳咳,想要快速获得他的认可,就得主动迎合他的喜好……”
司空羽脸上终于显露笑容,即刻便要付诸行动,却还是转身叮嘱道:“衣服是借啊,要还我的,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临走了又仔细打量一番穿戴整齐的江岁礼:“嗯……还真挺好看的。”
又立马抬手:“别误会,我说的是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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