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工厂附近的郊外租了个房子。周边很多当地住户，几乎家家都养了狗。与城里不同的是，他们都是散养，狗也不是他们的宠物，只是他们看家的牲畜。
每每带土豆出去，路上的狗就会凑上来，对着我们狂吠。好似我们是入侵者，它们对我们充满敌意。渐渐地，我们出去的次数多了，它们认得我们，似乎也认可我们了，不再叫唤。胆子大些的，还会好奇地走近，在土豆身上嗅来嗅去。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两只乳臭未干的小狗，它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只耳朵是竖起的，一只耳朵是垂着的。它们跟在土豆的屁股后面，避开我，朝土豆身上蹦跳。土豆不是很喜欢它们，它更喜欢与大狗打闹。大狗也不喜欢土豆，大狗更喜欢大狗。
不管土豆如何凶它们，那两只小狗始终跟着它，或往它身上蹦，或在它面前躺下露出肚皮。后来，那竖耳朵的小狗不见了。不知道是被人捉走了，还是生病去世了。只剩下那只垂耳朵的。
我工作出去了两个星期，再回去时，那只垂耳朵的长大了很多，一只耳朵还竖了起来，模样显得有些滑稽。我牵着土豆，它就在土豆身边窜来窜去，时而从土豆肚皮下钻过去，时而从土豆背上跳过去。深夜，四下无人，我解开了土豆的绳子。任它和那小狗撒欢。它们从草坪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我先回了家去，将门留出一条缝来。十几分钟后，土豆回来了。门缝处，还探出个狗头来，是那只垂耳朵的。
“狗狗，进来吧！”
它退了出去。
“没事的，进来吧！”
它不敢，着急地在外边哼唧起来。就像小孩子在别人家门口呼唤小伙伴儿似的。
土豆跑得有些累了，它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土豆！快出去！你的好朋友在外边！”
我轻轻拍了土豆一巴掌，它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站起身来，朝门口跑去。
我看着它们你追我逐地往草坪方向跑去。几分钟后，土豆又回来了，一进门就趴在门口。它的好朋友从门缝探出头来，谨慎地看着我，想进来，又不敢。于是又哼唧起来。土豆一听，又跑了出去。
它们就这样，来来去去不知道好多个来回。
时间将近凌晨，我准备睡了。土豆趴在地板上，那小狗候在门外。
“快回去吧！明天再来玩。快！回去！”我同那门口的小狗说道。
养狗养久了，都魔怔了，总无意识地以为狗能听得懂。
那狗在门口哼唧，土豆跟着跑了出去。我追出去，在后面轻声喊着：“土豆回来！你让它也回去！明天再一起玩！”
土豆和它跑远了，越跑越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我担心起来，要是土豆不回来了，跑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回去拿手电准备去寻它，刚找到手电，土豆就从门缝钻了进来。我开门一瞧，它的好朋友没来。
土豆咧着嘴，摇着尾巴，一幅得意的模样看着我。
“哟，你给它送回去了啊？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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