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这个发现让阮映雪激动不已。若真如此,她岂不是找到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修炼(兼保命)之路?虽然效率肯定比不上在仙界嗑药修炼,但在这灵气稀薄的凡间,已是逆天般的机缘了!

她决定将这种“共生修炼”纳入日常。每日趁安安专注玩耍或午睡时,便悄悄进行片刻。为了不引起儿子注意,她还特意将“修炼地点”分散到院中各个角落,今天在菜畦边,明天在月牙河畔,后天靠着老槐树……美其名曰“观察自然”。

然而,神二代的敏锐感知,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这日午后,阮映雪正靠在月牙河畔一块光滑的大石旁,假装欣赏河景,实则暗中运转心法,汲取着水中蕴藏的微弱水灵之气与河畔青草的生机。安安则在不远处的浅水滩,穿着阮映雪用防水油布给他做的小围兜,拿着个小木碗,兴致勃勃地舀着水玩。

一切看似和谐。

忽然,安安放下小木碗,蹬蹬蹬跑到阮映雪身边,小手贴上她的后背,紫眸里满是担忧:“娘亲,你在……吃东西吗?”

阮映雪吓得差点灵力逆行,连忙收敛气息,强作镇定地回头:“没有啊,娘亲在看河水呢。”

安安的小眉头蹙着,小手在她背上摸了摸,语气非常肯定:“有!安安感觉到……娘亲在……吸吸……河水的……力气!”

阮映雪:“!!!”

吸吸河水的力气?!这形容……竟意外地精准!可她明明已经极其小心地收敛波动了!

她看着儿子那纯净无垢、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的眼眸,心中警铃大作。果然,在真正的神裔面前,她这点微末伎俩和遮掩,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

“娘亲……”安安见她不说话,小嘴一瘪,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你是不是……又饿了?没有……灵力了?安安……安安把‘力气’……分给娘亲!”

说着,他就要像上次反哺神力那样,主动调动自身那浩瀚的本源力量。

“别!安安别动!”阮映雪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儿子紧紧抱住,连声阻止。开玩笑,让他主动调动神力,那动静怕是比上次降生时的异象也小不了多少,这青石镇还要不要安宁了!

她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身体,心有余悸,同时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这小家伙,感知如此敏锐,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好奇或害怕,而是担心她“饿了”,要把他那珍贵的“力气”分给她。

“娘亲不饿,娘亲刚才……是在修炼。”她选择部分坦白,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解释,“就像安安吃饭会长高高一样,娘亲也需要吸收一点点天地的‘力气’,才能身体棒棒,更好地保护安安。”

安安仰着小脸,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似懂非懂:“修炼?”

“对,修炼。”阮映雪替他擦掉眼泪,柔声道,“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很多……很多人都会的。只是娘亲修炼的时候,需要安静,不能被打扰,所以安安以后看到娘亲这样坐着,不要突然跑过来吓娘亲,好不好?”

她试图给儿子立规矩,以免下次修炼时再被“抓包”,甚至引发更大的麻烦。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消化着这个新信息。他看了看河水,又看了看娘亲,似乎在理解“修炼”和“吸吸力气”之间的关系。片刻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指:“安安……知道了。不吵娘亲……修炼。拉钩钩!”

阮映雪笑着伸出小指,与那胖乎乎的手指勾在一起:“拉钩。”

“那……”安安勾着她的手指,紫眸转了转,又提出了新的条件,“安安乖……不吵娘亲……娘亲晚上……要多讲一个……故事!”

“好,多讲一个故事。”阮映雪从善如流,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能用故事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自那日后,阮映雪的“共生修炼”总算走上了相对“规范”的道路。她与安安达成了默契,当她坐在某处“发呆”时,安安便会自己玩玩具,或者蹲在一旁观察蚂蚁搬家、看云彩变形,偶尔投来好奇的一瞥,但不会再贸然打扰。

而阮映雪也发现,或许是因为那日的坦诚,又或许是因为血脉联系更深了一层,她再次尝试连接安安的力场时,竟比之前顺畅了许多,那力场对她似乎也多了一丝接纳。吸纳来的生机灵气愈发精纯,对她仙基的修复效果也更为显著。

当然,作为交换,她讲故事的负担也加重了。不仅要数量,还要质量,要新颖,要能应对随之而来的、更多角度的“为什么”。

比如,当她讲到《牛郎织女》,试图渲染一下鹊桥相会的浪漫时,安安关注的是:“喜鹊……翅膀那么小……怎么搭……那么大的桥?它们……不累吗?”

当她讲到《嫦娥奔月》,描绘广寒宫的清冷孤寂时,安安担心的是:“兔子……在那里……有胡萝卜吃吗?”

当她讲到《哪吒闹海》,刻画小英雄的威风时,安安思考的是:“龙王的胡子……被拔了……还会……长出来吗?”

每一个问题,都让阮映雪在内心疯狂翻阅《三界生物百科》《仙界建筑力学概论》以及《神兽毛发再生研究》等并不存在的典籍。

这日傍晚,修炼完毕、神清气爽的阮映雪,抱着听故事听得心满意足、开始打哈欠的安安,坐在院中看星星。

“娘亲,”安安靠在她怀里,小手指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睡意朦胧地呢喃,“爹爹……也在……修炼吗?”

阮映雪轻轻拍着他的背,望着那颗或许真是某位神祇道场的星辰,语气温柔而复杂:“或许吧。”

“那爹爹……修炼的时候……也会怕……安安吵吗?”

“……不会。”阮映雪顿了顿,声音更轻,“爹爹很厉害,不会被安安吵到。”

“哦……”安安似乎放心了,小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呼吸逐渐均匀,带着奶香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皮肤。

阮映雪搂紧儿子,望着浩瀚星空,心中一片宁静。

养崽的日子,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灵力危机暂缓,语言风暴升级。前路依旧未知,但怀中的温暖如此真实。

她低头,在安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充电宝兼十万个为什么。”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这方凡间小院,笼罩着相拥的母子,也笼罩着那份隐秘的、借由神裔之力维系着的,微弱却顽强的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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