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早晨，陆明泽没有像往日一样坐在祁乐思床头糅着他的脸耐心地把他哄起来，而是在祁乐思卧室门外轻轻地、耐心地敲着门。
足有五分钟后，房间里才响起了窸窸窣窣慢腾腾的声音。
拉开房门的祁乐思一脸没醒来的迷糊，还有对陆明泽的举动完全在状况外的迷茫。他揉着眼睛惘然地问：“怎么了？”
很久以前他和陆明泽就有了早上叫他起床时可以直接采取最有效的行为的默契，因此在家里他也从来就没有锁过自己卧室的门。听到敲门声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有人敲门的梦。
陆明泽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忽然改变行为模式带给祁乐思的意外，而是笑得温柔：“到时间起床，吃早餐了。”
他朗朗大方，祁乐思的心却结结实实地沉了下去。
陆明泽笑得再温柔，他也能想到了。
陆明泽之所以忽然地不进他卧室来靠近床边像往常一样哄他起床，明显就是因为担心遇到他再出现那种会让两个人都尴尬的状况。
毕竟早晨原本就是最容易出状况的时候……
祁乐思不动声色地感觉着自己小腹以下。
“小乖，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陆明泽没有get到祁乐思曲折的心事，但见祁乐思眉眼间仍然是迷惘的模样，他心疼地抬手揉了揉祁乐思的后颈：“小懒乖，去刷牙了。”
祁乐思应了声，陆明泽收回了手：“今晚你自己行不行？”
“今晚？”祁乐思的注意力还在陆明泽触碰自己后颈的温度和他收回手时瞬息铺满心上的小小空虚，没反应过来，“今晚？”
“今天周五。”陆明泽又揉了揉祁乐思的发，“晚上公司有集体活动，忘了？”
温柔的力度里带有恰好的力量感，融合成一种亲昵的笃定，是祁乐思多少年来最熟悉的感受。
祁乐思这才想起来周二人力资源部发了邮件，给这一批升职的同事张罗了周五在公司有股份的洲际酒店宴会厅举办庆功宴。
升职就意味着工作上有更多的主导权和自由度。祁乐思也替陆明泽开心：“A市的项目虽然问题很多，但是相对机会也非常大，我支持你。”
公司一直有传言，业务发展进入高速阶段，技术开发部更是在不断扩容，目前一部二部统一由凌总监负责，每个部各有两个副总监，而接下来半年，公司将再规划成立三部四部，在目前四位副总监中挑选出两位担任新成立部门的总监，并在目前一部二部中选拔两位副总监，运行平稳后，更可能独立成为子公司。
陆明泽一直是新部门总监、甚至子公司高层的最有力候选者。
祁乐思也打算竞争一下新部门的副总监。
他要和陆明泽并驾齐驱，相得益彰。
虽然并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限，还能有多久。
陆明泽倒是不在意庆功宴和工作辛苦，但祁乐思的眉头不自知地微微皱起时，他的心也必然跟着紧张。此刻看祁乐思陷入沉思的样子，他又揉了揉祁乐思的发：“怎么？不想去庆功宴？”
“不是。”祁乐思摇摇头，压住了心里微妙的情绪，“我就是想，怎么也得单独给你庆个功。”
陆明泽笑着点头：“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我们在家里自己庆功。”
“别呀，恭喜你事业发展，还让你亲力亲为怎么行。”祁乐思认真说，“中午我们不在公司吃了，我们出去吃，我请客，你挑你想吃的，不要管我喜欢不喜欢。”
“那……”陆明泽想了想，“去公司对面新开的西餐厅？我听说那边氛围还挺不错的。”
适合情侣约会。
午休无意间听到部门女生讨论过的情报快速飞上陆明泽心头。
“OK。”祁乐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定好了午餐的“约会”，祁乐思一上午心情都很好。直到午休时间到时他给陆明泽发消息，却得到了还在谈工作，需要他等等的回复。
刷卡进了一部的玻璃门，祁乐思走向一部办公区的最里端。
副总监的个人办公室在总监办公室的右侧，此刻双层玻璃幕墙里内嵌的百叶帘都被收起，一览无余的办公室里，陆明泽正和许楠对着电脑屏幕在讨论着。
他像是感应到了祁乐思的视线，抬起头来，给了祁乐思一个大大笑容。
还有无声的“进来”。
想着陆明泽和许楠在聊工作，祁乐思摇了摇头，指了指一部放着三个单人沙发和一张小圆几的休息区，示意自己在外面等就好。
五分钟后，陆明泽和许楠结束了对话。
他比许楠更先离开了自己的办公桌，走出办公室，疾步走向祁乐思。
看着陆明泽，祁乐思对他挑了挑下巴，又弯了眼角。
帅气又可爱，撞得陆明泽心里一软。
他抬手把祁乐思拉起来，拇指在祁乐思手背上轻轻抚了抚，才不舍放开。
“去餐厅吗？等我一起啊。”许楠跟在陆明泽身后走近他们，同时说，“A市那边的情况……”
陆明泽对他递了个眼色：“我们出去吃饭，我回来之后再聊。”
“出去？约会？”许楠立刻来了精神。
“泽哥升职，我请他吃饭。”祁乐思回答说。
“我也升职了，怎么没有人请我吃饭。”许楠故作落寞，“行吧你们甜蜜恩爱，我就孤家寡人吧。不过下午两点得去子公司开会，情况我本来打算午餐的时候跟你理理的，现在只能请陆哥早点回来了。”
祁乐思犹豫一瞬，开了口：“那一起去吧。”
虽然不是很喜欢两个人的午餐约会加个外人，但是如果要增加陆明泽的工作强度，他就觉得这个午餐的优先级没有那么重要了。
反正他们两个人想什么时候一起去吃饭都行。
看出了祁乐思眉眼间的犹豫，陆明泽瞪了眼许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等我回来吧。”
许楠立刻扮起了委屈：“陆哥，我跟着你拼死拼活地做项目，一顿午餐都捞不着？寒心哪。”
祁乐思握住了陆明泽的手：“一起去吧。”
西餐厅的装修很精致典雅，是祁乐思喜欢的样子。每一桌上都有新鲜的白玫瑰花束，餐盘和餐具也都是白玫瑰的主题套件，是很适合情侣约会的场所。
看着已经在抓着陆明泽聊下午会议的细节的许楠，祁乐思暗自发誓，下次，下次一定要单独和泽哥来一次。
没有什么约会气氛的午餐即将结束，祁乐思叫服务生来买单，却被许楠拦住了：“我来我来，当电灯泡的要有自备电费的自觉。”
“我来。”陆明泽说，“我们家两个人，你一个人，不占你便宜。”
许楠却低头在陆明泽耳边用祁乐思听不到的音量说：“必须我请，不然我就告你的密，让你家那口子知道你对他有想法。”
陆明泽瞥他一眼：“你硬要来，就为了确定这个？”
许楠浅笑：“毕竟是陆哥的大事，我谨慎点没错吧？判断得也没错吧？”
陆明泽无奈一笑，推了把许楠：“行了，去吧。”
许楠于是拿着餐单去了服务台买单。
原本想单独给陆明泽庆祝的预期不算完全实现，祁乐思多少还是有些遗憾。这遗憾在他眼神里沉淀着，引得陆明泽心里疼了一下。
他低语：“小乖，明天我们再来，好吗？”
祁乐思应了声，斟酌着用词：“泽哥，你和许楠，关系很好吗？”
他总觉得陆明泽和许楠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却又找不出什么端倪。
也不是没被占有欲控制，想在许楠面前展现自己对于陆明泽而言一切优先的权利。
但他也不想绿茶。
“比公司其他人好一点。”
那就是，很好。
祁乐思闷声：“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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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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