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黑衣人的攻势越来越猛,谢知寒已经及其他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谢知寒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骨哨,打算将它吹响。
南风用余光扫到,对着谢知寒道:“殿下!”
谢知寒仍旧吹响了骨哨,清脆的声音响彻天地,骨哨响起一刻钟后,身后很快赶来一群穿白衣的人。
他们先是对着谢知寒行了个礼,而后动作迅速地解决了那群黑衣人。
他们出手快速非常,几乎看不见是如何动作,但是那帮黑衣人很快就被解决掉了。
并且还为谢知寒留下了几个活口,以便于日后谢知寒用来审问。
他们做下这些之后,便再次对谢知寒行了个礼,而后整齐地离去了,宛如天边轻轻划过的一片云彩。
南风去将剩下的几个活口留下来,但谁知其中有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大,为了保护自己死在了自己面前,对谢知寒非常憎恨。
且这场仗本来就是很有希望拿下的,谁知道这个什么太子殿下吹了一曲奇怪的哨子后,从哪里忽然窜出一群奇怪的人打赢了自己。
这算什么。
那个活下来的黑衣人装的很是乖巧,南风见状还以为他是甘愿被擒,趁着南风不注意,黑衣人手指一动,取下袖子中还剩下的唯一一枚暗器。
对着谢知寒的方向发射而去。
谢知寒正在查看江露染身上的伤口,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暗器的袭击。
江露染此时正好面对刺客,眼看着那枚在日光下泛着寒光的刀刃从远处破空而来。
江露染头脑一阵发白,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能让殿下受到伤害。
暗器飞来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到了谢知寒面前。
江露染用力将谢知寒推开,下一秒暗器就刺入了江露染心口。
谢知寒正想对江露染道以后不能再如此不顾危险地冲出来了,若是她有事怎可么办。
话语还未说出口,江露染就用力将自己推开,胸口氤氲出一片刺眼至极的鲜红。
谢知寒急忙上前将少女揽在自己怀中,看着少女呼吸缓缓,他伸手缓缓按住她的胸口,试图降低鲜血流出的速度,可是根本没有用。
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带着温热,那是小姑娘的血。
是为了自己流的血。
她为他受伤,两次。
他没有护住她,两次。
看到江露染苍白的脸色,谢知寒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少女身上生命力的急速退却。
在母后离开之后,他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事可以搅扰到自己的心绪。
直到此刻,看到少女身上的青色衣裙被鲜血打湿,而她像一朵被风雨吹的枯萎的花朵,看上去就要凋零了。
谢知寒心中一阵发紧,心脏处的疼痛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接着四肢百骸都开始难受起来。
他的喉咙发干,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掌心收紧。
母后离开时的疼痛再次席卷了他。
少女的眼眸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瞳仁墨黑,染了点水汽,里面却没有一点怨恨。
她的唇瓣轻轻开合,好像在对他说些什么。
谢知寒覆耳去听,听到少女低声对自己道:“殿下,千万不要伤心,伤心了就不好看啦。”
谢知寒心脏一痛,少女受伤的痛苦仿佛让自己的心再次缺了一块。
而他再也不想让少女受到任何伤害。
谢知寒面色冷沉,对着江露染道:“孤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他将江露染抱到马车上,打开随身携带的护心丸。
这护心丸是宫中御医费心配置的,耗尽所有精力统共才制成了几粒,分给宫中各位贵人后,每人得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先皇后走后将自己的那枚给了谢知寒,谢知寒也仅仅有两粒。
谢知寒将那粒浅褐色的药丸小心翼翼地送入江露染口中,而后又给小姑娘喂了水。
可是小姑娘此时已经陷入昏迷,根本喝不下去任何东西,喂进去的水大半都吐了出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衫。
她胸口的血迹也越来越多,谢知寒感觉到自己的心越来越沉。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谢知寒眉眼间少见的染上难以言喻的戾气。
不,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将来发生何种情况,他会陪着她。
那粒护心丸只能坚持两日时间,两日之内必须找到大夫。
南风看着小姑娘浑身沾满了血迹,奄奄一息,心中愧疚不已,若是自己看住那名刺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看着殿下心急如焚的模样,南风心中也是着急无比,恨不得受伤的人就是自己。
他恨不得跪下给自己请罪。
可是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大夫,给小姑娘疗伤。
南风也知晓事情不能再耽搁,于是将人质处理好,急忙上车赶起路来。
马车走的很急,谢知寒紧紧揽住江露染的身子,不让她因为马车而全身摇晃。
他的手时不时去探她的脉搏,感受到小姑娘脉搏跳的越来越微弱,谢知寒脸色就越发阴沉。
南风在旷野中疾行了一天一夜,根本没有什么村落,更不要提什么大夫。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就要到达两天。
仍旧没有找到大夫的希望。
连南风心中也生出绝望,若是再这样下去,江露染就会因为血液流尽而死。
殿下他,南风不敢想殿下会是怎样的情景。
殿下连宫中异常珍贵的护心丸都给江露染用了,可见这小姑娘在殿下心中的分量。
殿下可是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的,可一旦用心了,他就不会轻易改变。
这是南风跟在谢知寒身边看出来的。
谢知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阴云密布,天气越发的寒冷了。
南风忍了又忍,终是对谢知寒道:“殿下,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若是找不到大夫...”
“不会,一定会找到,继续赶路,不要停下来。”
马车又开始在旷野中疾行。
自从母后离开,谢知寒就不怎么相信神明,他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可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在心中祈祷。
他一向淡然,在外人眼中总是光风霁月,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像外表那样无懈可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也是非常脆弱的。
比如此时此刻。
看着江露染沉沉睡去的模样,他的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慌张,他是那样害怕,她的脉搏是那么弱,呼吸是那么轻。
他很害怕下一秒她就会和母后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想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看她哭,看她笑,与她分享她的每一种情绪。
在次日午后,在南风的疾行中,终于找到了一座小村落。
南风连忙去问村民哪里有大夫,村民指了路,说是在村子东南有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
知晓了地点,南风去了村子东南。
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那里有一座高山,通往山顶有一层很高的阶梯,马车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南风看着殿下,殿下脸色很是不好,看上去有些阴郁。
主动道:“殿下,交给我吧。”
谢知寒抱紧了怀中的姑娘,没有理会南风,径直从南风身边走了过去。
南风看着殿下清冷出尘的背影,微微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几人终于到了山顶,发现里面是个小茅屋,周围种满了各种稀缺的花木,看上去很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感觉。
南风:这里面真的会住着大夫吗?
谢知寒走近轻轻地敲了敲门,良久没有声音。
谢知寒再次敲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头上梳着两只朝天辫的小童,对着他们道:“现在不看诊,师傅正睡觉呢。看诊得等到三个时辰以后。”
说完,看也不看门外的人,就要关上门。
南风立即牵住小童的手,对他道:“小娃娃,别啊,我们这里有个病人受了很重的伤,等不到三个时辰以后。”
小童用力甩开南风的手,怒目道:“你说谁是小娃娃。”声音带着几分奶里奶气。
南风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还能注意小童的语气,只想着赶紧将大夫请出来给江露染治病。
小童顺着南风的指引看到一身是血的江露染和白衣沾染鲜血的谢知寒,眉目愣了愣。
好像是有点严重。
正想着,屋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菘蓝,外面吵吵嚷嚷出了何事?”
小童立即跑进去将外间的事告知,很快便哒哒哒地跑出来,对着三人道:“师傅说了,治病可以,但是他晚饭想吃五宝鲜蔬汤,你们要帮师傅采集食材。”
说着,指了指菜园子,说出了师傅想要吃的种类。
南风:这是什么大夫呀,看个病怎地如此麻烦,走那么多台阶不说,累个半死还要免费干活。
南风还在腹诽,谢知寒已经将江露染小心地放在外面的石桌上,用大氅将她的身体认真裹住,不让她受到一丝风寒。
南风眼看着金尊玉贵的殿下就这样走进了菜园子,连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直生活在宫中,根本分不清菜的种类,将几种菜寻齐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小童看着菜找全,立即又进去禀告,对着他们道:“你们进来吧。”
看着浑身是血的江露染,一头白发的老大夫捋了捋胡子道:“这伤是不是过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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