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浴室,用的时间比往常都要长很多。走出来的时候,连发梢到指尖都还在滴水。
囫囵的拿毛巾擦拭头发的时候,周扬的电话就到了。
“今天那小子到香格里拉了,就在噶丹松赞林寺待着。”周扬说,“还挺虔诚的。”
“再跟多两天。”
“你担心那群人对那小子下手?我觉得应该是不会。他们的目标是你。”
司辙说:“我知道。”
“你今天怎么样,还有人跟着吗?”
“有,被我甩开了。”司辙点燃一根烟,放在嘴上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吻。
他仓促的把烟给灭了。
周扬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你真的不进去淌这浑水了?”
“那就等他们都搅浑浊了再说。”
挂完电话,没有睡意,司辙穿上黑色T恤,走到暗房里。
前几天拍的照片,都用夹子夹好,挂着晾干。
司辙拿下一张,在显影液里冲了冲,再拿出来仔细端详,看见照片上苏泊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是在海东公路上抓拍的,她不经意的回眸。
司辙突然觉得可惜,怎么没有多拍几张。但合意的照片,总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像人一样。
*
第二天,艳阳高照。
苏泊臻怀抱双手,看着车里两个氧气瓶:“你用不用这么夸张?”
“我不用,都是给你备着。”
苏泊臻说:“太重了,我驮不上去。”
“我帮你背。”司辙说。
“我寻思着,你不背那两个累赘,还能把我给背上山顶呢。”
司辙伸手,点了她的鼻尖:“你想得美。”
车子一路开到山脚下,司辙打开车后箱,从里面抽出一盒巧克力,塞到苏泊臻手里:“在上索道前吃了。”
苏泊臻说:“我体力很好的,绝对不会高反。”
“我看着你吃。”
苏泊臻折下一小块扔进嘴里,是苦的。吃完一块,又把剩下的揣兜里了。
司辙把两个氧气瓶背身上,两人来到索道前排队。
巍峨磅礴的雪山矗立在面前,雪景一片连着一片,冷气沿着山间地表而上,苏泊臻双手搓了搓,在嘴边呵了一口气。
“冷吗?”
苏泊臻又把手放下:“还行。”
司辙把右手的手套摘下,拉起苏泊臻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眼睛盯着前面说:“这样暖和点。”
苏泊臻狡黠的双眼动了动,暗搓搓在他兜里勾他手心。
“淘气。”司辙说完,拉着她的手上了索道。
坐在索道上,看见的景物就更广阔了。手还在司辙的兜里放着,苏泊臻眨巴眨巴眼睛,感叹:“太美了。”
大自然是最美的雕刻师,把世间一切雕刻得鬼斧神工。
司辙说:“等会儿带你去看冰川。”
“我有一个作品,就是雕刻的冰川,北极的,我在那儿住了一个月。”
“你还去过北极?”
“嗯,和考察队去的。”苏泊臻笑,“那儿东西难吃死了,给他们做了一个月的饭。”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我会的可多了。”苏泊臻拨了拨头发,“不过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说话间,司辙把氧气瓶拿出来:“吸几口。”
苏泊臻也不客气,随着索道的攀升,海拔也在逐渐升高,司辙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确实感觉到了呼吸的压力。
司辙把氧气瓶收起来,问她:“平时运动量大吗?”
“晚饭后,会去跑步。”苏泊臻说。
“运动量大的人,容易得高反。”
“我知道。那你呢?”
“我常年在这里住,习惯了。”
到了索道的尽头,司辙拉着她的手:“等会儿爬不动了就告诉我。”
苏泊臻说:“我一定会去到最高的山峰上。”
雪山上白茫茫的一片,两人都不说话了,沿着蜿蜒在陡峭雪山上的木质栅栏坡道,一点一点地往上走。
苏泊臻渐渐感觉呼吸困难,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司辙发现了她的异样:“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海拔变化太快,苏泊臻难得的听见司辙说话的喘气声。
随后苏泊臻吸了几口氧,缓了缓气。司辙问:“巧克力呢?”
她摇头:“不吃了,太苦。”
“还是很难受吗?”
“有点儿。”
“那你等我。”
司辙走到一处干净、没有被游人污染的地方,挖了一小块雪,丢到她嘴里。
苏泊臻抖了抖唇:“……凉。”
司辙把手套摘下,用手心搓了搓,把手放在她脸上,再然后,俯身把唇贴在了她的唇上。他没有动,只是把热量给传递过去。
苏泊臻微微闭眼,像个听话的小姑娘。
过了一会,司辙问:“怎么样?”
“心跳更快了。”
走十几步台阶,苏泊臻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容易登上了顶峰,一瓶氧气也见底了。
山峰巍峨挺立,天蓝得深沉幽静,雪白得耀眼刺目,远处的群山绵延不绝,空寂悠长。
“4680米!我到啦!”
“登顶啦!”
…………
耳边是各种鼎沸的人声,苏泊臻站在雪山之巅俯瞰整个冰雪世界。眼前是青色的水、黄色的树、白色的雪和蓝色的天相接,站在最上恍惚有一种不真实感。
司辙在她耳边问:“登上来,感觉怎么样?”
苏泊臻喝了一口盐温水,淡淡说:“不虚此行。”
在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旁边这个男人陪着她登上雪山,并肩看风景。这一生,总要有些念想振奋人心。
今天这一幕登临雪山,此生难忘。
*
游览了四十分钟后,两人慢慢走下山。在山底下,苏泊臻在休息区抱着一杯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司辙把她的杯子拿开:“下山有的时候也会产生高反,要特别小心。”
她的脸被紫外线照得通红,还要强硬道:“我没事。”
“有头晕、呕吐感觉要告诉我。”
苏泊臻突然感慨:“要是这个时候有青稞酒就好了。”
“你经常喝酒?”
“喝点酒,加安眠药会睡得更好。”苏泊臻如实说。
“经常睡不着觉?”
苏泊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用穿靴子的小腿轻轻蹭司辙的腿:“司向导,今晚去你那,还是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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