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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泊臻走进房间,把装着陨石的黑色袋子拿出来。
“就是这块。”
罗峥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十足。他拆开包装,左右看了看,眼睛放出光芒。
“苏小姐,这是一块好料子。如果这块鉴定出来是真陨石的话,价值不菲。”
“现在陨石的市价,都怎么计算?”
“陨石价值就是按稀有性排序,品种胜于一切,越是稀有就越是金贵。而且和寻找地点和时间也有关系。我猜测,从发生地和发生时间来推算,这颗每克应该在300美金左右。”
苏泊臻鼓捣着咖啡机:“所以是多少?”
“值一套小房子,北京的。”
苏泊臻倒了一小盒牛奶到咖啡里,拿着小勺子搅拌:“……是挺多的。”
罗峥问:“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你拿着这块陨石的作用是什么,收藏吗?”
“你也知道我是做珠宝设计的,我有一张设计图,其中有一个用陨石做原料的。”
“原来如此,”罗峥的眼里又有了不一样的意味,“现在很多人对陨石盲目追捧,大多是为了收藏,还有倒买倒卖,玩珠宝、古玩的转职过来鼓捣陨石的也不少。不过将科学与艺术结合,你是第一个。”
“这是我的老本行。”苏泊臻说,“将陨石加入文化内涵,才会显现它的多重价值,相信你也会喜闻乐见。”
“陨石能够遇见你,是一种幸运。”罗峥由衷说。
能够发出这样的感慨,对陨石肯定有着截然不同的情感需求。苏泊臻把咖啡递过去:“你为什么致力于陨石研究?”
“不瞒你说,其实从我爸那一代起就已经致力于天文研究。我深受我爸的熏陶,至此走上科研道路。”
苏泊臻慢条斯理的搅拌着咖啡:“你父亲也是天文台的科研人员?”
“曾经是,现在不是。”
“改行了?”
罗峥的声音逐渐暗淡下来:“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我是继承他的衣钵,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他把皮夹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是九十年代末拍摄,里面的人衣着服饰都有着浓浓的时代烙印,在当时已属生活过得挺不错的了。
照片里五个人并肩站着,正当壮年的时候,每个人穿着颜色各异的登山服,背着大背包,脸上朝气蓬勃,雄姿英发。
“这是他过世之前留下最后的影像,也是他最后一次进入高原进行科考活动。”
苏泊臻拿过照片一看,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个她认识的人。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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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式私家餐馆里,非用餐时段,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几桌。
温文銮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跑去住酒店。”
温文銮在大学教了几十年钢琴,到现在退休返聘,仍旧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多年的艺术熏陶,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优雅端庄,比同龄人都要年轻。
司辙倒了两杯普洱茶:“反正是回来陪你,住哪里不都一样。”
“我听周扬说,你前阵子又去了两次香格里拉,是又去猎陨了吗?”
“这次倒不全是,主要是带几个客人进去。”
温文銮把身上的披肩紧了紧,叹气:“要不是你父亲的事,你也不用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千里迢迢去那么多地方涉险……”
“是我自己愿意的。”
“妈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把你父亲的事情往身上揽,现在有了车队,又把其他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现在一时去尼泊尔,一时说去新疆罗布泊,都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不想你像你父亲一样,连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会的。”司辙把手覆在温文銮的背部,轻轻地拍着,“现在的技术和设备都比十几年前先进不少,对地形地貌的探测也成熟,不会有事的。”
事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该怨怼的事,该怀念的人,都已经渐渐麻木和淡化了。说起这件事,温文銮也不再那么激动,只是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我都知道,你父亲的尸骨很难找到了,再找也没意义了。”
“只要不放弃寻找,总有能找到的一天。”
“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这样锲而不舍的追寻他的踪迹,得有多欣慰。”温文銮忍不住擦了擦眼泪,“我很怕你走他的老路,你走了。我担心你回不来,你还是去了。司辙,我知道我管不了你,只希望你能够平安。”
在这件事上,她无比的矛盾,想要知道真相,追寻亡夫的踪迹,又担心司辙在危险的边缘越踩越深。
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好比当年,她让司诚不要带队去猎陨,他也没有听,一意孤行,最终葬身在茫茫群山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这一点上,司辙和他父亲司诚,有惊人相似的脾性。在得知他父亲尸骨无存的事情后,他义无反顾的辞去工作,奔赴云南,寻找真相,一直到现在,天南地北的闯荡着,无非是想多几分线索。
未几,司辙说:“别说这些事情了,现在我在云南那边也安定下来,你要是有空,可以过去古城那边住几个月。那里空气比这儿好,环境优美,你会喜欢的。”
“上回刘阿姨的女儿女婿也去了,说是恋爱胜地,小资派谈恋爱用的,那地儿不适合我。倒是你,在那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也太丢我的脸了。”
“那是那些姑娘没看上我。”
“你以为妈不知道,你是担心拖累了姑娘。”
在和司诚的婚姻生活里,温文銮感受到了恋爱和婚姻的真谛,即便在司诚走后的十几年里,她依旧靠着那些年的记忆活得坦荡潇洒,热爱生命,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她说:“妈很开明,不指望你在什么年龄里一定要结婚生小孩,这是你自己的缘分,妈不会催你去找。但是如果真遇到了好的,真心喜欢的,就一定要把握住。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才是鲜活的,有滋味的。”
“如果姑娘厌弃我了呢?”
温文銮笑着说:“还真有姑娘能治得住你?那我真要去烧高香了。”
司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懊悔和吃瘪的神情。就他所看到的苏泊臻的状态,他感觉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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