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口误口误。”江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没想到,这一版的海诺也死了,也是自杀。”
可是说不通啊,江潜虽然只是粗粗一览,但这一稿的《亡灵低语》显然少了阴郁颓败之感,纵然依旧诡谲疯奇,但总体的感官还是轻快的,一路看下去,就像是跟着路耶和海诺,一同经历了一场有趣又刺激的奇幻冒险。
而这场冒险的尽头,不该是死亡啊。
嬉笑怒骂皆由心,眼角眉梢染着锋芒与桃花,这样的海诺,怎么会选择自溺于浴缸?
“海诺以为……路耶是他的幻觉?”
公孙书盯着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来的古怪,喃喃自语:“他以为路耶是他幻想出来的人,他以为,这段日子经历的一切,都是他终于疯了后,做的一个美梦。”
这话一出,整个故事又徒然翻转。
在场之中,只有没看过这一稿的顾景行全然不在状态。
可每个人的目光,却都落在这个人物原型身上。
公孙书左瞧右瞧,也没在这位嚣张帅气的顾大总裁身上,看到一丝半点要疯的迹象。
顾景行被这探究似的目光瞧得汗毛直立,搓着胳膊,重新挨着向小南坐下。
江潜那头已与公孙书低声讨论完,抬起头问:“所以向小姐和顾总,都希望启用这一稿做剧本?”
“不。”向小南假装没看见顾景行巴巴望过来的小眼神,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似人间烟火的阴阴冷气,一开口却意外的市侩又接地气,“哪一稿能挣钱就用哪一稿。”
剧组开机在即,此时若要更换剧本实非小事。
向小南原本还以为此事怎么也得商量个几天,却没想次日一早,眼下还挂着青色的顾景行就带着诡异的兴奋,开开心心出发前往片场定妆。
晚来一步的王秘书刚好与他错过,来开门的向小南说了剧组的地址,王婉青略一犹豫,却将手里的文件袋往前一递。
“是上回有人潜入望江君府的房子里、在浴室镜子上留字的事,查到了一些眉目。”
这事向小南记得,当日墙内惊现枯骨,甚至惊动了警方,而她也因为“顾小北”这个名字连日乱梦。
相比起来,那通过柠檬水遇热在镜子上显现的“我死的好惨啊”几个字,反倒像是个不轻不痒的恶作剧了。
却没想到王婉青竟一直在查此事。
向小南接过资料,垂着眼又问了一句:“王秘书,顾小北的事,顾景行是不是也让你在查?”
王婉青笑容得体,语调不变:“是,只不过时隔十六年,查起来颇有些阻碍,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能查到有用的信息。”
“那顾小北的照片,能找到吗?”
“抱歉,暂时还未找到。”
这位长袖善舞的王秘书说话滴水不漏,向小南拐着弯问了几句,都没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送人离开后,向小南也没了继续去解剖室制作标本的兴致,回到书房打开了手里的文件袋。
一张照片掉落出来。
向小南整个人一惊,失手碰倒桌角上的玻璃杯。
“哐当”。
碎片渣子溅了一地,茶水连着茶叶黏在照片上。
向小南回过神来,急忙蹲下身去捡,又怕水渍浸湿照片,慌慌张张伸手去擦,甚至没在意细碎的玻璃渣划破了掌心。
她没有看错,这张模糊照片上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就是昨日她在心慈孤儿院门口见到的人。
这双一模一样的瑞凤眼,她绝不会认错!
根据王婉青给的这份资料,这个男人,正是通过多方排查后,浴室留字的可疑人员之一。
事实上当日事发后,警方就连夜排查了周围的监控,最终一无所获。
而王婉青找的这个私家侦探,却是将排查的范围足足扩大了十倍。
现代社会,更何况事情还发生在望江君府这等高档小区,除非鬼魅,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出入不留痕迹。
藏在各个犄角旮旯的小店监控,时间地点都能对上的行车记录仪,甚至还有偷偷跟拍黄赞的狗仔相机里的照片……
大把的时间、精力、以及金钱撒下去,那位号称最厉害的私家侦探胡志生,最终给出了三个可疑人员的照片。
而这个浑身上下包裹严实的黑衣男人,正是其中之一。
向小南不相信这是巧合。
更何况她总觉得自己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双眼睛……
“叮咚!”
“叮咚叮咚!”
屋外的门铃突然响起。
这栋少有人来的别墅今日倒是难得热闹,向小南收好资料去开门,见到来人竟是蛋糕店的老板娘,还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址。
“怎么这个表情,不高兴见到我吗?”齐思思嗔了她一眼,举着手里的蛋糕没好气道,“你家那位定的蛋糕,说是你想吃了,让我务必今天一大早就送过来。”
向小南昨晚没睡好,半夜醒来在冰箱里找吃的时确实有些想念嘎嘣脆的生巧蛋糕,也不知道顾景行是怎么知道的。
从蛋糕盒里飘出来的丝丝甜味终于冲散了满脑子的混乱思绪,向小南抿唇笑了笑,伸手去拿蛋糕,却被齐思思一把握住手腕:“你怎么回事,手上扎了碎玻璃在流血都不知道痛的吗?”
向小南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痛后知后觉泛上来。
齐思思好看的柳叶眉都快拧成一团了,见人还愣愣的盯着手上的伤口,无奈叹了口气:“你家里的医药箱在哪,我先帮你把碎玻璃拔出来。”
伤在右手,向小南自己确实不好处理,因此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坐在沙发上乖巧地摊开掌心。
伤口里的碎玻璃不过芝麻大小,扎得却很深,齐思思一双做蛋糕的灵活巧手此时拿着镊子,半天没敢动作。
“不行,这扎的太深了,得去医院。”
齐思思和她相识多年,知道她是个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生怕自己一走,她就敢自个儿用左手挑玻璃碴,因此不由分说,拉着人直接上了车。
车开往医院的路上,齐思思嘴也没闲着,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碎碎念:“摔碎的玻璃杯下回别自个儿收拾了,你家里那位又不是只能摆着看的,虽说光摆着看也确实挺赏心悦目的,做成蛋糕也……遭了,我的蛋糕!”
向小南被她猛然提高的声调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就听她痛心疾首道:“蛋糕忘了放冰箱!这天气等你回去肯定化了!”
“化了也能吃。”
“这哪里是能不能吃的问题,你知道我今天几点起的吗,四点,凌晨四点啊,毫不夸张的说,我这个蛋糕,至少复刻了顾景行95%的美貌啊,比上回做的我的本命还要成功,竟然、竟然都没能让你看一眼,就这么暴殄天物了……”
齐思思简直欲哭无泪,整个人都沮丧的耷拉下来。
向小南听着也开始心疼了,那可是95%的顾景行啊,只是此时不好再多想,于是赶紧换了话题:“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起那么早做蛋糕,还亲自开车送过来?”
如此殷勤总不可能是为了服务她这个老顾客吧?要知道齐思思可不差钱,这家蛋糕店也不过是她的爱好而已,平日里大都下午才开门营业,主打的就是一个随缘。
“咳。”
被戳中小心思的齐思思声音一顿,战术性地咳了两嗓,才拐弯抹角道:“听说,黄赞最近正在演的戏,是顾总投资的?”
向小南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想去片场探班?”
齐思思羞涩一笑。
这倒并非什么难事,向小南下了车,正想着回头和顾景行提一嘴此事,没想到一转身,竟在医院看到了本该在片场的顾景行。
满脸阴沉、袖口沾着血迹的顾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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