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婚不离了

前几天秦冬在他家干活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句要用稻草编床垫,秦冬便说要匀他一些,不用给钱。村里稻草的用处多,修屋顶、遮草垛、编席子,一年下来,多少都不够用。

秦冬不要钱,陆明远也不好空着手去拿,正好家里还剩些黄豆。村里人多是用黄豆换豆腐,一斤黄豆换二斤豆腐。黄豆易存放,他送秦家黄豆,秦家什么时候想换豆腐了,自己拿去换了也方便。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缺菜短米的时候,他送能换豆腐的黄豆也算拿得出手了。

陆明远先送了一斤黄豆去豆腐坊,才拿着剩下的去秦家。他到的时候秦冬正在后院翻地,推拒了一番才让媳妇把黄豆拿屋里,自己则和陆明远一人扛了四大捆稻草去陆家。

老宅逼仄,炕面也就2.2×2平米的样子,八捆草足够了。陆明远刚量好了尺寸,坐在屋前编草席,没一会儿,秦冬竟又扛了四捆过来。

“家里种的稻子多,你嫂子让我多给你扛几捆过来,厚实着点儿编,别省着用。”家里地翻了一半,秦冬扔下稻子也没废话,和陆明远聊了两句急急忙忙地走了。

大周刚建朝四十多年,正是欣欣向荣的好时候,只要没有天灾,百姓勤劳一点儿也都能吃饱肚子,民风也淳朴,除了那吃饱了撑的,喜欢捣腾口舌的,村里的生活也和谐。摆脱了李老太一众人,以后的日子想不惬意都难。

陆明远编到半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子和灰尘,进了屋。

“小乔儿,家里的面吃得差不多了,我想把剩下的小麦和高粱拿去磨坊磨了。差不多得要两文钱。”磨坊收钱按斤算,但每次最少两文,他磨的不多,没超重,差不多两文就够了。

“好,等一下啊。”

林乔听了,没马上给陆明远找钱,反倒低头加快手上的针线。

挑针,剪线,林乔在线头上打了个结,将荷包里外翻正。收口处左右各留一个小口子,用针穿绳,两个半指宽的同色缎带,左进左出,右进右出,两端一抽,一个巴掌大的小荷包便塞到了陆明远手里。正面还绣了两棵竹子,竹叶青绿,栩栩如生。

“给我的?”陆明远视线从荷包移到林乔脸上。

“嗯。”林乔看着陆明远吃惊的样子,心里越发高兴喜欢。

陆明远之前的荷包已经旧了,打着补丁,补丁的针线歪歪扭扭,还连钱带荷包的都给了他。陆明远现在是他的夫君,衣物用品自然要他说的算,不,是打理。

林乔转身去炕上拿旧荷包给陆明远数钱,荷包还没打开,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青天白日的,家里没个院墙,陆明远也没想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看到林乔的背影,还有绯红的耳朵尖儿,心里痒痒,想把人按在怀里抱一抱贴一贴。

陆明远一手搂着怀里人的腰,一手拿着荷包给林乔看,“算是小乔儿给为夫的定情信物吗?”

林乔只盘算着慢慢把陆明远身上的一针一线全换成自己做的,全然没往定情信物上想。米都没煮熟呢,要什么配菜。但陆明远这么想也未尝不好,就让他这么误会着吧。

陆明远扑在林乔脖颈、耳朵上的气息让他身子发软,大脑也跟着转不了,林乔低低地应了声,带着鼻音。

陆明远看的喜欢,鼻子嘴巴在小夫郎耳朵颈侧蹭了蹭。蹭到嘴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他把林乔翻了个面,还是林乔主动转了身,唇齿相接,一吻结束,林乔已经被他压在了被子里,面若海棠,秋水朦胧。

陆明远抱着林乔平复温存了一会儿,食指抵在樱红的唇珠上,“为夫要去磨坊了。”

陆明远身体挺拔结实,肺活量也大,一个吻,几乎抽干了林乔所有的力气。林乔手脚发软、呼吸不畅。陆明远虚压着林乔,伸手勾了林乔身后炕上带着补丁的荷包,数了两文钱,拿着新荷包在林乔面前晃了晃,把钱装了进去。

“既然有荷包了,再多拿几文装进去。”林乔声音发虚,轻飘飘的,带着气音。

陆明远嫌拿了钱的手脏,虽然看着林乔手痒,但也忍着没伸手去碰。

“不要,用钱的时候再找宝贝要。”他突然觉得夫夫感情好的话,跟小夫郎要钱也是种情趣。

他要磨的粮食不多,去的时候磨坊还没人,顺顺利利地磨了面,拐去豆腐坊拿豆腐。

豆腐坊还有另外几个人,其中一个家里的孙子今年也要考秀才,见了陆明远过来,聊了两句,叹了两声可惜。院试要去县里考,她家孙子这时应该已经到了县城,陆明远今年又考不成了。

看着陆明远拿着东西走远了,妇人脸上恢复了笑容,和身旁的老夫郎聊了两句,拿着豆腐开开心心地走了。

院试年年考,每年取全县前二十名,按着名次选人,她自然希望考试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剩二十人,那样她孙子才能稳稳当当的成了秀才公子。

“哎呀,婶子这么高兴,可是县里有了好消息?”

“借你吉言了,还没开始考呢。”

回了家,陆明远架了小砂锅,切了豆腐做汤,剩下的一半豆腐放到盆里用溪水冰着,频着换点儿水,可以留到明天吃。

做好了饭,陆明远回里屋看林乔。

林乔依旧坐在炕边的椅子上,手上拿着绣绷子绣花。

一枝春桃已经绣了一半,花瓣是粉和白的渐变色,灰褐的枝干,寥寥几笔,就把春日桃花展现的活灵活现。林乔的针线活儿可比他妹妹的好得太多。

陆明远坐在炕边儿,拿了个缝好的荷包看。估计是缝荷包的面料颜色深还自带花纹,荷包上便没有再绣图案。

没绣花的荷包,布庄卖三文一个,他们若是想卖给布庄或者杂货铺子,价格还得降,三文两个。他家小乔儿辛辛苦苦缝的荷包没道理贱卖了。而且……

陆明远吃味儿地捏了捏手上的小荷包。妹妹缝的东西拿出去卖没啥感觉,到了小乔儿,他就……他家小乔儿缝的东西,合该都是他的。

陆明远心虚地瞄了瞄林乔。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换到任何女人和哥儿身上,何尝不适用。

他家小乔儿喜欢,也想用这个挣钱。

林乔是贱籍,在外受着别人的眼色,处处受着限制,在家对他也小心翼翼。磕了碰了疼了都不说一声,还勾着他洞房,生米煮熟饭才放心,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手里有钱了,底气才能足。

陆明远选了条墨蓝色、带着暗纹的缎带,按着荷包的大小,把缎带剪成长短、宽窄不等的几段。用同色系的线固定,将毛边儿包在里侧,打褶、缝合,耳朵、飘带,最后缝在荷包上。一个中规中矩的荷包立马变得鲜活明丽,沉雅繁复,很值钱的样子。

他动作快,做过千百遍的流畅,看得林乔目瞪口呆。

他知道陆明远是读书人,十三岁便考了童生,知道陆明远会打猎能出海,父亲过世后一直靠着打猎出海自己供自己读书,也知道陆明远会做饭,很温柔,对他很好,但……

谁能告诉他陆明远刚刚做了什么?

他不是没见过男人织布。一些织布、印染、刺绣的世家,家族核心的技术甚至只传男,不传女子和哥儿。

可陆明远是吗?

“陆明远……”林乔太过惊讶,直接叫了陆明远名字。

他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亮晶晶的,眼底带着震惊和喜悦,陆明远觉着可能还有几分倾慕?

陆明远拿着绑了蝴蝶结的荷包在林乔眼前晃,笑着问,“为夫绑的蝴蝶结好看吗?”

“嗯嗯,好看。”林乔点头,眼睛依旧紧盯着陆明远手上的荷包。

“想学?”

“嗯嗯。”林乔点头如捣蒜。

“那,亲一个?”陆明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林乔顿了下,把绣绷子放到一边,凑到陆明远旁边,视线从陆明远脸颊移到嘴唇上,鬼使神差地,又往陆明远身边贴了贴,搂住陆明远的脖子,亲了上去。

一吻结束,林乔已经被陆明远抱到了腿上,包头发的粗麻布也掉了,齐肩的头发披散着。陆明远一手搂着林乔的腰,一手插在林乔的头发丝里,按着林乔的后脑勺,视线胶着,情意缠绵。

恋爱到此结束,他觉得他可以找个良辰吉日,买点儿红烛花生枣子,和林乔洞房了。

还得备上喜宴。

村里人都知道小乔儿是李老太买来给他冲喜的,是贱籍,若是小乔儿就这么跟了他,长了孕痣,日后怕是要被村里的媳妇夫郎们看低。

喜宴这东西赔钱请人吃饭,没什么实际用途,但可以提高小乔儿在村里的地位。那些人背后嚼舌根的时候也能掂量掂量,会不会闪了舌头。

陆明远两辈子没成过亲,此时看着怀里的小夫郎越看越满意。

“宝贝束脩教的这么积极,吃完饭,为夫就教你绑蝴蝶结。”一个蝴蝶结换一个吻,他能一口气绑一百零八个不带重样儿的,就是不知道小夫郎受不受得了。

林乔被吻得晕晕乎乎,但听着要吃完饭才教,顿时不干了,揪着陆明远的衣襟不放,“夫君……”

他声音软软的,带着钩子。陆明远眼神暗了暗,压低声音,贴着林乔耳朵,“再闹,今晚什么也别做了。”

林乔一凛,立即噤了声,呆在陆明远怀里一动不敢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但又忍不住紧张害怕,可要是陆明远现在想要煮成熟饭的话,他也不会拒绝。

林乔密长的眼睫扇了两下,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颇有视死如归的感觉。陆明远心里顿时只想骂人。等着,等着洞房了之后,他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哥儿,把这些天的都补回来。

陆明远拍了林乔一巴掌,打横将人抱去了外屋厨房。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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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夫郎绑蝴蝶结
连载中花晨与月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