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被吻得迷糊酥软,耳边是陆明远压抑的喘息,脑海里依稀想起下午后山几个妇人夫郎的话。
陆家大嫂,陆明承的妻子赵氏,竟然是陆明远的未婚妻。两人很早就订了婚,只等着陆明远中了秀才就成亲的。他不知道这两人在赵氏与陆明承成亲前是否有过情愫,但赵氏确实是因为见了陆明远受伤才差点儿流产。
李老太说陆明远不喜哥儿也不是全没有道理,既然曾经的未婚妻是女子,那陆明远不会不喜欢女子。
陆明远还哄他说只喜欢哥儿,不喜欢女子。林乔揪着陆明远的衣角,愈发的委屈,眼角一片湿润温凉,不知道是被陆明远吻的,还是委屈的。
那几个妇人和夫郎在他家后山挖荠菜,说他坏话,被他听到了,不仅没住嘴,还理直气壮地数落他,数落完了,还要给陆明远介绍姑娘,让他不要缠着陆明远,误了陆明远娶亲的大事。
说陆明远长得周正,会读书,能打猎出海挣钱,如今分了家,孑然一身,姑娘一进门,上无父母公婆需要侍奉,下无兄弟妯娌为难。想和陆明远成亲的姑娘能排到隔壁村。
说他跟了陆明远这么久连孕痣都没长,可见不得陆明远喜欢。陆明远现在身边没人伺候,暂且留着他洗衣做饭,等日后正经娘子进了门,转手就把他卖了。
林乔越想越委屈着急,嘴角被陆明远咬疼了,呜咽一声,眼泪彻底止不住了。
“疼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陆明远轻抚林乔脸颊,给他抹眼泪。
林乔红着眼睛看着罩在自己上方的男人,吸了吸鼻子,头脑稍微清明了些,他才不信陆明远不和他洞房是为了把他卖个好价钱呢。这男人现在抱着的是他,谁也别想跟他抢。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嗯?傍晚回来的时候眼角还是红的。”
林乔摇摇头,眼泪含眼圈地看着陆明远,将下午几个妇人夫郎骂他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情绪上来,嘴巴一瘪,搂住陆明远的脖颈,哭得更厉害了。
“呜……夫君……他们说,他们说你不动我,不让我长孕痣,是要把我卖了呜……没孕痣的清白哥儿卖了更值钱……”
“谁这么说的?!也不怕烂了舌头。”
陆明远顿时上了火气,见怀里的人哭得抽抽搭搭的,马上又软了语气,抓了林乔的一只手握在手心,安抚道,“乖,别听他们瞎说,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卖了,你是我夫郎,要和我过一辈子的。”
“他们说你是良配……争着要把自家姑娘嫁给你做娘子,还警告我……警告我好自为之呜……”
林乔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脸颊两侧的头发都湿了,看得陆明远心口抽疼,手忙脚乱地给小夫郎抹眼泪。
林乔抓了陆明远胸口的衣襟,再接再厉,捡着那几个妇人夫郎数落他的话,怎么难听怎么说,悲悲戚戚地给陆明远说了一遍。他不信听了这些难听的话,这几个人给陆明远介绍姑娘的时候,陆明远还能心平气和,当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陆明远心疼得一塌糊涂,将哭成泪人的小夫郎抱在怀里,理了理林乔黏在脸颊上的碎发,“小乔儿,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不想和你洞房,而是一直在忍耐,不想就这么让你无名无份的跟了我。月末有一场大潮,我出趟海,若是有收获,林乔,我们办场喜宴,嫁给我,好不好?”
林乔一怔,突然不哭了,忘了想让陆明远生米煮熟饭的事了,坐在陆明远腿上,瞪圆了杏眼,神色一凛,攥紧陆明远的衣襟,厉声问,“你还想出海!”
陆明远被他突然变化的态度唬的一愣,蓦地想到原主是因为翻了船才受的伤,林乔这是担心自己。陆明远笑着揉了揉林乔哭红的眼角,将办喜宴的利害关系一一分辨给林乔听。
林乔没想到陆明远为他想了这么多,此时也不用特意想那些糟心事,被陆明远好声好气一哄,心里一软,眼泪真的止不住了。
“夫君,不要出海了好不好,我不要喜宴,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小乔儿,这个时机出海很安全,不会有事的。上次是为了攒去县里的盘缠,心急了,没等到合适的时间,强行出海。这次不会有事了。”
“不行!”林乔斩钉截铁,半分不能商量,坚决不让陆明远出海。陆明远想出海赚钱办喜宴,那他今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让这个喜宴没意义。
“你还要出海……”林乔收回刚刚强硬的语气,委委屈屈地窝在陆明远怀里,揪着陆明远胸口的衣襟,呜咽道,“村里人都知道我是陆家买给你冲喜的夫郎,陆明远,你要是出了事,我也活不成……”
“你若是执意要出海,至少让我……到了地下,也算夫夫一场,不是孤魂野鬼……”
陆明远一时没跟上林乔的思路,怎么突然就扯到孤魂野鬼的事了。
“小乔……唔……”
林乔突然咬上陆明远的唇,双腿圈着他的腰,这下不用跟上林乔的思路,也知道这人想要干什么了。
陆明远扣着林乔的后脑勺,夺了主动权,湿漉漉的一吻结束,将软成春泥的人按在被子里,陆明远声音喑哑,还想和林乔理论,“小乔儿……”
林乔哗哗淌眼泪,“你还是不要我,都这样了……陆明远,你欺负人……”
“小乔儿,我没不要你。”陆明远俯身,将人按在怀里安抚。
“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林乔哭诉。
陆明远被他这话噎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哄,眨了眨眼,想说哥儿虽然能生孩子,但看外表,怎么也算半个男人吧。但这话他不敢说。这个世界三种性别,哥儿就是哥儿,说哥儿是半个男人就跟骂人似的。
林乔继续哭诉,“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亲给我定过婚,那人……”
“你定婚了?!”陆明远好似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皱着眉问道。
林乔看着陆明远突然暗下来的脸色,心底有些惧,吸吸鼻子,硬着头皮继续道,“是定过婚,只差成亲,林家被抄了,婚约就作废了。”
他咬着牙,加重了“过”字儿,又抬眼看了看陆明远的眼色,小心翼翼道,“那人若是愿意娶我,我是可以不用被贬为贱籍、被流放的……”
听着林乔话里还有些后悔惋惜的意思,陆明远眉头拧紧,脸色渐黑。
“林家被抄了之后,那人背着家里人去永巷看过我,让我先跟了他,长了孕痣,就想办法把我换出去,先在郊外的庄子上住着,等个一二年,林家的事过去了,再有了身孕,就把我接回去……”
陆明远脸色越来越黑,林乔声音也越来越小,哭都忘了,心虚地拽了拽陆明远垂下来的衣角,“夫……夫君……我……”
林乔突然后悔话说得太透,药下得太猛,但这些都是事实,他没想瞒着陆明远,只不过是为了激一激陆明远,提前说了。但提前说了的结果……
“夫,夫君,我没答应他,他没碰我……”林乔急忙解释。
屋里一片死寂。
突然,陆明远神色一变,一双桃花眼深邃含情,唇角上扬,“我信小乔儿的。”
陆明远笑着揉了揉林乔的眉心,手指顺着眼角、脸颊往下滑,“宝贝知不知道,在床上,当着夫君的面,说别的男人,会是个什么结果?”
林乔看着陆明远的笑心虚、发寒,但好不容易到了这步,为了陆明远不出海,为了他自己,今天生米必须煮成熟饭!
林乔抓了陆明远覆在他脸上的手,眉眼微垂,眼眶湿润,语音抽噎委屈,“夫君,小乔儿只想做夫君的人,那个人,那个人……唔嗯……”
唇齿交缠,林乔觉得魂魄都要被陆明远吸走了,晕晕乎乎的,大脑茫然,隐约觉得这次终于要成了。
“小乔儿……”陆明远声音沙哑压抑。
林乔一鼓作气,软绵绵地抱住陆明远的脖颈,将人压下来,脸埋在陆明远颈侧,声音里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夫君,他……那个人,唔……”
梨花海棠,芙蓉帐暖。
翌日。
陆明远两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人,恨不得将人揉到骨血里。
他看不得林乔哭,一听林乔嘴里说别的男人,那人还跟林乔订过婚,便嫉妒得发疯,理智全无。
他这个人太大的本事没有,但自己想要的、看上了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们昨天闹得晚,林乔累得狠了,半上午了也没睡醒。
陆明远摸了摸林乔眉间新长出的孕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孕痣真是洞房之后就会长出来。他不是学医、学生物的,搞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林乔这孕痣是因为他才长的。
林乔是他的人。
里里外外,彻头彻尾,都是他的。
“……夫君……”
林乔声音沙哑轻软,明显没睡醒,陆明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吻林乔眉间的孕痣,还把人吵醒了。
额头抵着额头,陆明远捧着林乔的脸颊,低声哄道,“乖,再睡会儿。”
林乔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往陆明远怀里缩,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眉间的孕痣,轻声软语地问,“孕痣,好看吗?”
“嗯,很漂亮,艳红明丽。”
林乔这才安了心,勾了勾嘴角,眼皮子沉得睁不开,又开始犯困。
“睡吧,再睡一会儿。”
“嗯。”
陆明远将人哄睡了,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去外屋厨房做饭。
家里没什么菜,只有林乔昨天挖的荠菜,还有包馄饨剩下的肉,陆明远和面,做了疙瘩汤,切了荠菜和肉片飘在汤里。
大小适口的面疙瘩,白滑软弹,薄薄的肉片,肥瘦相间,面汤里,荠菜翠绿爽嫩。
陆明远端着碗,进了里屋,“小乔儿,吃点儿东西再睡。”
林乔觉浅,屋里虽然挡着窗帘,但屋外春光明媚,透进来的光线依旧亮堂耀眼,外屋厨房陆明远又在做饭,难免有些动静,他睡的不实,陆明远一进来就醒了。
陆明远把碗放在炕边的椅子上,将林乔从被子里捞出来,将人圈在怀里,“来,小乔儿,夫君喂你。”
“我,我自己来。”
两人昨晚刚洞了房,甫一清醒就被陆明远抱在怀里,亲亲密密地贴在一起,林乔只觉得所有的触觉一瞬间都被放大了,身上愈发酸软,不知所措。
陆明远将害了羞的人圈在怀里,拿着勺子舀了口面汤抵在林乔嘴边,“乖,张嘴。”
林乔身上没力气,争不过陆明远,乖乖张嘴吃饭。被喂了几口,那股尴尬别扭劲儿渐渐没了,软软地靠在陆明远怀里。
“小乔儿,一会儿我去村头吴家走一趟。他家常年卖菜种。我看村里人陆续开始春耕了,咱们家地不多,不种粮食,但菜该种了。小乔儿有没有不喜欢吃的菜?”
林乔摇头,“都行。钱你自己拿。”
“行,估摸着也就十几二十几文的样子。今年买了,咱们自己留点儿种,明年就省了买种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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