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提着筐子摘草莓,陆明远拿着锹挖草莓苗。
人工种植的草莓每年都要挑当年新繁殖出的嫩苗重新栽种,草莓结完果才会繁殖长小苗,现在是盛果期,显然不是移栽的时候,可到了移栽的时候他们又不来岛上。
陆明远只好挑着长势好、粗壮的苗,把结果的枝条剪了,红色、白色的各挖了一百多棵,收拾利索整齐了,捆成小捆。等回了院子,先在地上挖个坑,把根部埋在土里,等走的时候再拔出来。
整好草莓苗,陆明远把锹放到一边,拍拍手上的泥土,帮林乔摘草莓。
“草莓苗挖好了就先回去?草莓摘多了也吃不了,放不住。”林乔说。草莓酱倒可以多放几天,但他们没糖了。
“把筐装满了再说,挑新鲜的,别摘熟透的,搁阴凉的地方,能放个一两天。”陆明远解释。
林乔听着有几分道理,便依了。
野草莓个头儿小,摘满一筐已经是半下午。
“这东西不抗压,回去了得赶紧再找个筐分开装。”陆明远说。
“嗯。”林乔点头。
回了院子,陆明远把草莓苗埋上,拿了水桶、铲子,对正在分捡草莓的林乔说,“小乔儿,我去海边一趟。”
陆明远出去了,林乔收拾完草莓开始做晚饭,又蒸了锅上午捡的蚬子扒蚬子肉,把黄泥砌的烘箱重新烧上火,这烘箱极好用,等回了村,得让陆明远再砌一个。
陆明远赶在天黑前回来,提了一桶海货,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兜里还揣了两块乌贼骨。
晚饭的时候,陆明远缓缓地说道,“小乔儿,一会儿把东屋的干货装袋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下午回去。”
“唉?不是初八才回去吗?怎么明天就走?”林乔疑惑,“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明远摸了下鼻梁,若无其事地笑着摇头,“没事,岛上很安全。我刚刚出去溜了一圈,看天气,感觉过两天可能有雨。咱们那小船,也没个棚,万一赶上雨了,东西不白晒了吗。”
林乔看着陆明远摸完鼻梁放下的手,眉头微动了下,附和道,“嗯,下雨的话确实不方便。”
“嗯。”陆明远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去了白露那,让他们明天跟咱们一起回去。白露会赶海,但他白家那个大伯也没怎么耐心教过,无名岛周围地形复杂,要提前回去,白露最好是跟着咱们一起走。”
林乔点点头,白露为人爽快,肚子里有什么说什么,他挺喜欢的。
晚上钻被窝的时候,林乔见陆明远没有要动他的意思,往陆明远怀里蹭了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说着把手压在陆明远搂着他腰的胳膊上。
陆明远抽了下胳膊,没抽出来,索性将小夫郎按进怀里,“乖,真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又来。这么多日子下来,他已经不怕陆明远喊他“乖”了。
林乔不信,推了下陆明远胸口,却被陆明远抓了手,扣住后脑勺,十指交缠,细密的吻落在唇上,水乳交融。
第二日,两人特意把早饭往后挪了挪,半上午吃了饭,把院子里规整好,扛着东西去了码头。林乔在码头看船,陆明远又回院子里几趟,才将所有的东西搬了下来。
他们这边还在船上规整东西,白露和沈君庭已经划着船过来了。白露这艘船是租的,比陆明远他们这条大一些,装得东西也多,满满一船。
“来啦。”陆明远冲两人打招呼,“马上就走。”
“白露哥,你们收获也不小啊。”林乔说。
白露余光往沈君庭那边儿瞄了瞄,迅速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着对林乔说,“这次有人帮忙,不是一个人,收获确实比以前多不少。”
自从那日遇到陆明远和林乔,沈君庭对他的态度已经恢复到洞房之前了,虽然不如陆明远和林乔那般恩爱,如胶似漆,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若不是为了给沈君庭治腿,他都不想回陆上了。
海上一路风平浪静,白露和沈君庭跟在陆明远和林乔船后,顺利地靠了岸。他们俩在临海村一处港口下船,道别后,陆明远和林乔顺河而上,回了河口村。
船依旧停在湖边的卢家,卢家夫妇见两人赶海回来,忙笑着迎过来。
“回来啦,平安回来就好啊。”卢叔笑道,“快下来歇会儿,让二小子去老赵家招呼一声,还是让他赶骡车给你送镇上?”
“行,就是麻烦二哥了。”陆明远说着拿了包蚬子干,两条干鱼,一棵干海带递给卢叔,“这些给叔和婶子尝尝鲜。”
“这可不行。”卢叔将东西推回去,“这都是能换钱的好东西,快收起来,你们小夫夫才支门过日子,叔和婶儿不帮你们也就罢了,哪能拖你们后腿。快收起来,收起来。”
陆明远又将东西推回去,林乔眼尖手快,直接把东西塞到旁边卢婶子手里,笑着对卢婶儿说,“婶子和叔平时帮我们家看船,费了不少心,这些东西不多,就是我和明远的一片心意,婶子和叔别嫌弃就行。”
卢婶子接过东西笑道,“哪能啊。我看着乔哥儿虽然比去的时候黑了点儿,可精气神儿却好了许多。你们先唠着,婶儿中午蒸的糯米饼,给你们拿点儿,垫垫肚子。”
陆明远和林乔才从海上回来,满满一船的海货,船边自然不能离了人。卢婶儿抱着东西回了屋,没一会儿,端了个托盘出来,一叠白嫩嫩的糯米饼,两碗红糖水。
糖是个金贵物,村里人一年也舍不得吃几回,糖水糯米饼已经是不错的待客吃食了。
忙了半天,陆明远和林乔确实有些饿了,也不推辞,道了谢,坐在湖边的椅子上边吃边听卢家夫妇聊一些村里这几日发生的事儿。从哪家的孙子今年秀才又没考上,到哪家的狗子下了几个狗崽儿。
“李老太给陆明修定了亲,好像是临海村村东头白家的姑娘。我记得你好像和他家那个被赶出去的小哥儿认识。”卢婶儿问陆明远。
陆明远答,“认了义兄。”
听陆明远确实认识白家的人,卢婶子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怎么说。正犹豫着,就听陆明远说,“陆家和我没关系了,白露和白家也没关系了。我俩是兄弟,但白家和陆家爱怎样怎样。”
他直觉,当大伯的能占了侄子的田产房子,把个孤苦无依的小哥儿撵出家门,这女儿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倒适合做李老太的孙媳妇。
听他撇清了两家的关系,卢婶子没了心里负担,压低声音对陆明远和林乔说,“白家那姑娘年纪比陆明修大了点儿,但陆家说白家姑娘一直在县里大户人家做丫鬟,被主家赏识重用,不舍得放人,这才耽误了。今年春儿,白家父母特意去镇上找主家说了,这才放回家,自由婚配。”
卢婶子不甚赞同地摇摇头,“李老太天天梗着脖子炫耀说什么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我看可不一定。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在咱们村里能有什么用,勤快会干活儿才是真的。”
碍着陆明远和林乔年纪小,再不好听的话,卢婶子也不好在两个晚辈面前说了。
她不说,林乔倒是先想到了。京城的时候,他爹好几个姨娘都是家里丫鬟出身,生了孩子就抬成了姨娘,没生出孩子的,到了年纪,自然就自由婚配了。
不是没有身子清白的丫鬟,但要看这丫鬟的秉性如何,在主家伺候的是谁。若是伺候的姑娘小姐、哥儿公子,老太太、夫人、夫郎这些人,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若是伺候家里老爷、少爷,丫鬟本身又想攀高枝儿,那结果可想而知。
白家大伯占了白露的地,这一家子什么秉性可想而知。
至于陆家,还是看个人造化吧。
他们聊着天,吃着米饼,不到两刻钟,卢家二小子已经把赶骡车的赵叔请了过来,几人帮着陆明远把海货搬到骡车上。
赵叔先将两人送回家,把行李、赶海工具、干货从车上搬回屋里,只剩下几桶海参。天色还早,陆明远这便要赶去镇上卖了,先送一部分去酒楼,剩下的送专门收海货的铺子里。
新鲜的海参,酒楼里给二百二十文一斤,但要的量少,铺子里有多少收多少,价格相对便宜,二百文一斤。陆明远这趟一共捡了八十多斤,合计下来卖了十七两零三百文。
上次卖野猪和狼的时候,林乔把赚的钱换成了五两的银锭,陆明远按着小夫郎的习惯,先去了钱庄,换了三个五两的银锭。又去了粮铺,买了米面油,看到糯米粉,想到下午在卢家吃的糯米饼,又糯又香,他看着林乔也挺喜欢的,便又称了五斤糯米粉。
从粮铺出来,去了杂货铺,买了盐糖,又去北街陶瓷铺子买了一个大水缸。快进入小连雨天了,他们家的井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砌井盖,他得换个大点儿的水缸储水,总不能喝雨水吧。
铺子里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形状样式的坛子、罐子,陆明远挑了几个一起搬骡车上了。
出城的时候,街边有卖包子的,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陆明远不好让赵叔陪他饿肚子,下车买了四个肉包子,一人两个。
他这两个没吃,揣怀里了,陆明远笑着对赵叔解释,“家里夫郎一定做饭了,我现在吃饱了,回去就没肚子吃夫郎做的饭了,浪费了夫郎的一片心意。”
赵叔大笑,“你小子,行啊,一肚子心眼。叔也跟你学学,剩一个不吃了,拿回去给你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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