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涂安爵作为一名初三学生天天背着书包上学,光是赶上请假一周的进度就让他手忙脚乱,原本忧郁的情绪也被冲淡。
兄弟二人磨合稳定,倒是好好过了一段安生日子,相处起来也算融洽。
涂安杰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他早就不上学了,他爸妈再有了亲生儿子后就不想再供他了,初中毕业后他就一直是辍学打工补贴家里的状态。
在处理后事的这一周里,打零工的地方不要他了,涂安杰只能另找个工作,虽然涂安爵现在比他富有得多,经济上不再需要他养了,但是不管怎样,总得找个活干养活自己。
涂安杰家里是开武馆的,他爸是古武的传承人,涂安杰和哥哥从小习武,哥俩的天赋都不错,但是涂安杰越长大越懒散,仗着有哥哥顶着,大学后就放飞自我了,功夫好几年没有长进,这才在见义勇为时吃了大亏。
说来也巧,涂安爵学校附近就有一家武馆,离家也不远,涂安杰决定先去那碰碰运气。
这家武馆叫如日升,开在好几个学校附近,学员很多,武馆占地面积很大,门上方还悬挂着气派的红木牌匾,在周围的塑料广告招牌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大气。
涂安杰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一群小孩儿在正堂跟着一个高个小伙练功,最小的是一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奶娃娃,也像模像样地跟着口令扎马步、出拳。
他正饶有兴趣地观望,突然有人靠近,“怎么样,有兴趣报名吗?我这的师傅都是专业的。”
涂安杰转身,一个青年抱臂笑眯眯看着他,他头发略长,随意拢在一起扎成一个揪,俊秀却不显女气。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想当这的陪练。”涂安杰正色道。
“应聘啊,简历有吗?之前在哪个武校上学?参加过比赛没有?”青年打量了一下涂安杰,疑惑道:“弟弟你成年了吗?我这可不招童工。”
“您放心,我成年了。我没上过武校,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但是我之前跟一个古武师傅学过几年,功夫还可以,您可以找人试试我,工资您看着给就成,用我您不会后悔的。”涂安杰挺直身子立正站好。
青年闻言惊讶道:“行,你跟我来。”他径直往里走,对着一个瘫坐在红木椅上没个正形的少年招了招手,“赵灿你过来,和这个小弟弟比划比划。”
赵灿不情不愿地起身,身上的练功服皱皱巴巴,“谁呀这是,事先声明,我下手可没轻重哟,师父说我最近进步可大了,当心着点。”
涂安杰挑了挑眉,“成,您尽管招呼,不用手下留情。”
两人在空地上面对面摆好架势,先前的青年抱着抱枕窝在一把摇椅里悠闲观战。
赵灿先发制人,闪身出拳同时借假动作掩护出腿,动作迅猛,能看出来下了功夫,但习武时间应该不长。
涂安杰身形灵活,他快速错步避开踢腿,顺势拉过对方的拳头,借力一扭,反将余灿擒拿住。
二人过招间不过几瞬,赵灿急了还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涂安杰的底盘出乎他意料的稳,勾腿的动作完全奈何不了他。
赵灿还想扭身缠斗,被涂安杰扼住脖子,只能喊疼求饶。
“小弟弟,身手倒是不错,练的童子功吧,底子蛮好的。多久没练过了?可惜了。看来这回我是捡到宝喽。”青年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祝新阳,你从哪找来的小大佬,嘶,真有两下子。”赵灿揉着肩膀呲牙咧嘴。
涂安杰躬身抱拳行礼,“承让了,余灿哥。”
“小弟弟,你叫什么呀,明天开始来这上班吧。”祝新阳揉了揉涂安杰的头,揽着两人往里走,“我们今天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谢谢祝老板,我叫涂安杰,我会好好干的。”涂安杰把祝新阳的手扒拉下来,郑重道。
“小涂你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是四平八稳的,有意思。叫什么祝老板,把人叫老了都,叫阳哥就行。”祝新阳自然地收回手,双手插兜慢悠悠走着。
“你也可以叫他祝哥,我们都这么叫。”赵灿绕过祝新阳,小声说道。
“赵灿灿,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祝新阳拧着余灿的耳朵冷笑。
“疼疼疼,祝哥轻点嘛,我啥也没说!”赵灿苦着脸跟着祝新阳走。
在二人的插科打诨下,涂安杰大致解了武馆的主要成员和工作内容。祝新阳开给他的薪酬待遇不错,武馆的氛围也很好,涂安杰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离开武馆时正好碰上学校放学,路上全是人,道上的车排得水泄不通。
涂安杰戴上帽子转身,打算抄小路。
经过一个小巷子时,涂安杰听到了年轻男生的嬉笑怒骂声,其中还夹杂着低低的呜咽。
涂安杰停下了脚步,轻轻走进巷子。这附近都是学校,他很有可能遇上了校园暴力,身为成年人,对于针对未成年人的恶**件,他没有任何理由置之不理。
“小三的儿子就是贝戋,却艾你说你怎么长得也是一副女表子样,让你干嘛就干嘛,这么听话的狗狗可少见呐,来,乖狗狗,用舌头把主人的鞋擦干净。”一头金色卷发的男生吊儿郎当地蹲在墙边,手里死死拽着缩在墙角的男生的头发,让他不得不扬起脸。
却艾的脸确实生的好,唇红齿白的,是男生女相的俏,就算此时此刻他正灰头土脸地被人踩在脚下,也还是难掩风采。
“我去,金子易你是变态吗,能不能好好说话,快点收拾完他,一会还要去日出江花呢,等你半天了。”靠在墙上戴着棒球帽的男生不耐烦地活动着肩颈。
“金子赶紧的,江与鹤那臭脾气你知道的,一会别又闹起来了,阿楠你也少说两句。”蹲在一旁打游戏的少年插话道。
金子易轻嗤一声,手上动作更加用劲,强硬地迫使却艾的头贴近自己的白球鞋。
却艾双手撑着地,死死咬着唇抵抗,他的手指用力划过地面,留下白痕,脖子上青筋暴起。
“干嘛呢你们,放学不回家,欺负同学来了啊,哪个学校的?”涂安杰走近这帮学生,喊了一嗓子。
金子易扭过头,高鼻深目,一眼能看出是混血儿的相貌,他神情不悦道:“干你屁事,给老子滚远点。”
涂安杰冷着脸穿过旁边两个男生,径直走向金子易,“你是哪个老子,毛都没长齐还装上了。”
他一把抓住金子易的手,使了点巧劲,让对方不得不松开。
“嘶,你TM找打!”金子易甩开涂安杰的手,站起身用力向他挥拳。
涂安杰嗤笑一声,接住拳头,三两下将人擒拿住压在墙上,“小子,菜就多练。”
金子易脸气得通红,怒道:“方若余楠你们瞎了吗,还不过来帮我!”
方若早就暂停了手上的游戏,看得目瞪口呆。
“金子,你知道我的战斗力的,你都倒下了,我不行的。”方若连连摆手,“这位哥你放了他吧,我们就是同学之间开个玩笑。”
“好身手,我和你来。”余楠直起身子,看向涂安杰的目光兴趣十足,他转了转拳头,跃跃欲试。
“我没功夫陪你们过家家,赶紧滚,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同学,有你们受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也不知羞。”涂安杰皱眉斥责。
闻言金子易挣扎地更起劲了,“你算老几,凭什么管老子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余楠也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过招,他的动作倒挺专业,能看出来系统地学过,但还欠点火候。
涂安杰把金子易甩到一边,三两下又给余楠拿下了。
余楠是个好战分子,被压制住了也不消停,劲又大,涂安杰烦不胜烦,给他肚子来了一下肘击才让人安静下来。
“怎么,你是□□还是地球球长啊?我知道你管屁用,搞校园霸凌的小人渣?”涂安杰盯着被扶起来的金子易嘲讽地笑。
“你叫什么?”金子易神情阴郁,眼睛死死盯着涂安杰,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
“你管的着吗?你算老几。”涂安杰鄙夷。
“这位哥求你别说了,别刺激他了,我后背都发毛了。”方若看着金子易的表情,鸡皮疙瘩起一身,完了这疯子是彻底被惹毛了。
“你很好。”金子易竟硬挤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最后看了一眼涂安杰,转身就走,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记住你了记住你了记住你了”。
方若拉着捂着肚子的余楠赶紧追上去,“金子你慢点,等等我们。”
却艾还缩在墙角,他原本洁白的校服衬衫已经面目全非,直到金子易头也不回地离开,却艾才翻过身平躺在地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傍晚的天空泛着粉色的霞光,却艾把手伸长伸直,好像在触摸天空。阳光洒在他的指尖,却将他手上的擦痕,挣扎时嵌入指甲缝间的污泥照得一清二楚。
涂安杰双腿微屈慢慢俯下身,一手抵在额头遮挡刺目的阳光,另一手握住他的手,将人一把拉起来。
“怎么样同学,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他把却艾薅起来站直,又帮人拍干净身上的土。
却艾只是摇头,却不说话。
“那这样,你自己回家上药。你们是哪个学校的,你把他们名字班级也告诉我,我去找他们老师。”
“以后要记得反抗,不要让人欺负了,就算打不过也可以找老师找家长解决,你们还是孩子呢,找大人解决问题一点也不丢脸的。”涂安杰轻声叮嘱。
但却艾还是摇头。
“好吧,如果实在不想让老师家长知道,那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找我,我叫涂安杰,肝脑涂地的涂,安逸的安,人杰的杰,我就在这附近工作。”
却艾终于点头,他记下了电话号码,在心里默念了涂安杰的名字。
最后在离开前,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叫却艾,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却,艾草的艾。”
涂安杰听见了,笑着回应:“艾草啊,健康和祈福,好名字。”
却艾走了,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鞠了一躬,“谢谢安杰哥。”这回,他的声音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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