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场奇异的梦。
梦里有着集天地间灵气而汇聚而成的美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勾魂摄魄的引诱。
但这一切,都在殷郊疑问的声音传来之后而发生变化。
像是太阳底下的泡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女低下头,将剑刃捡起。
好奇的伸出手,对这个她不知道的玩意进行试探。
圆润柔软的指尖一下子被鲜血氤氲,啪嗒一滴从莹白的肌肤上滑落,正巧落在草地上。
她像是一个初生的孩童,对于所有世人习以为常的种种产生着巨大的好奇。
此时美人懵懂,鲜血白裙 ,恍若一朵鲜花开在她的指尖。
荒诞而靡丽。
这并非人间该有的风景。
在递给姬发的那一瞬堂而皇之的将没有经历任何风霜的圆润指尖触碰在削铁如泥的利刃神兵之上。
若非姬发反应足够快,那寒芒凌厉的剑刃恐怕能将这十指如同青葱一般的手指给削掉。
但即便如此,谁让一开始既白就是冲着剑刃去的,娇嫩的指尖还是被兵器所伤,氤氲出靡丽的鲜血。
至于指尖上的鲜血,她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满心想着一开始她看姬发觉得有些亲近之感。
于是便开始按照她准备好的方式来接近她的恩人。
唔,人族都是这样的,他们喜欢在短暂的时间内和其他人缔结契约,而后又违背这个契约,他们喜欢给一些东西弄上遮羞布,表达自己的行径是正确的。
她不是很喜欢。
毕竟人族的时间不知短在他们的寿命。
但如果是她的恩人,她可以忍耐一下。
但可惜......认错了哦。
...
“姬发......这是?”
殷郊的脚步顿在原地,他也没有想过见到姬发探险后的场面会是一位衣裳褴褛,唇色鲜艳的少女。
他多次曾经在自己父王身边的美人见到这样的痕迹。
“殿下,我...这...”
方才窥探到热情的少女仿佛只是他的南柯一梦,眼前那双漂亮眼眸里的无措让他心神一荡,比起和殷郊解释先为既白包扎成了最重要的事。
“抱歉。”
众人原地歇息,将士们本就时刻警惕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听到了来着把他们的射击成绩衬的一文不值、还对着他们阴阳怪气的西岐世子低头认错。
恍惚的他们抬起头看了一眼皓月当空的天,嗯,是黑天,正常的,可能就是他们没有睡醒,现在还在梦里。
但这是让猛兽退散的神灵,是天地的代表,那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我名姬发,方才...只是想要阻止你靠近殿下,不是有意伤你的。”
披风比殷郊视线慢一步的被姬发覆盖在既白身上。
“殿下?”既白长吟一声,回头看着殷郊。
眼底的热切和欣喜像是最稚嫩的幼童在拥抱世界时候的无畏和信赖。
直白的一览无遗。
一群色彩鲜艳的蛇窸窸窣窣,滑过湿滑的落叶,在他们正在叙话之间就已经做好攻击之态,只差一步就要蓄势待发,将他们这一群闯入者的的脑袋吞入口中。
准备用他们的毒液杀死这群胆大的闯入者。
众人方才意识到,来自死亡的召唤让他们准备奋力一搏。
但就在下一秒,一声冰冷的呵斥从温软的唇瓣中吐出:“退下。”
殷郊看到那为首的毒蛇吐了吐蛇信子,而后盘旋退下,好似十分恋恋不舍。
其他人也是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经意间,这些毒蛇已经成为了他们身边并没有引起注意的落叶。
“你们不要怕,他们只是想要给你们打个招呼而已。”
但蛇即便是表达友好的蛇信子,做着友善至极的动作,也依旧让人觉得不舒服。
也就......更感谢既白这位救命恩人,也对她的来历感到不寻常。
...
“剑刃锋利,是发之过。”
既白微微抿唇,看着姬发现在藏在剑鞘里的剑刃闪过一丝狠厉,却又很快滑过,不留丝毫痕迹:“剑?它也是青萍剑吗?”
“不是,它的名字叫凤鸣,是用来杀人的利器,你将手放在那上面,当然会被割破手指。”小将军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拿出以前教导幼弟时候的耐心。
不,更甚从前。
因为幼弟若是不听话,他能发挥出必杀武器:长兄如父,来武力镇压。
可是对上既白...或许是对她来历的投鼠忌器,也或许是对她产生的好奇,显得那么循循善诱,格外的温柔有耐心。
“好了,姬发也并非有意的,若你不喜欢那咱们就不理他。”殷郊大胆伸手拽拽她的衣袖。
侧头回望的的发丝轻轻搔在他的指尖。
“你说你是......殿下?”
殷郊不明所以,但没有人能够面对少女的疑问而变的无动于衷,于是他点点头。
“我是。”殷郊轻咳一声,目光低垂看向一侧,羞涩的别开眼睛,希望自己能够遗忘闯入时看到的模样
“原来,是你。”轻柔的嗓音如同羽毛一般落下,两人目光相对,既白身形孱弱,气势却一直进攻着,直直冲着殷郊而去。
即便两人之间,还有正在低着头为既白包扎的姬发。
“殷商一直以来,便有被上天眷顾之使者来辅佐王君。”
“姑娘这般......天佑殷商!天佑殿下!”侍卫首领,原先那个忽悠殷郊进密林,借机想要整治一番还算少年皇孙的人有着一颗活络的心。
他立刻明白了既白此刻对于殷郊的政治意义。
而那必须用神异来形容的景象更是证明了既白的身份。
此刻不恭维更待何时!
“参见大祭司!”
他朝着既白俯身便拜,自认这一遭简直无懈可击。
因为少女说——
“我为你而来,殿下。”
没人能够拒绝这样一双眼睛里能够蕴含着自己的影子。
殷郊想。
即使他清楚的知晓方才姬发会比自己更早一步看到这样的眼神。
但是,谁能拒绝?
至少,他拒绝不了。
殷郊听着这话充满着惊喜,而既白水汪汪的眼眸倒映着他的影子,他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这个为他而来的即使,只仓促想着话题:“我的剑名长夜...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白。”
既白睫羽轻颤,越过已经站起身来的姬发,好似方才所有事情都是幻觉一般。
...
于是在经历一场认错人的情形之下,既白依旧非常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和自己恩人成功相遇。
并且成功在人族面前立威,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好惹,和那些轻而易举能被吃掉的兔子并不一样。
她知道的。
她的恩人有很多名字,“二王子”“殷寿”“殿下”,都是他的不同名字。
如同“太阴星君”“妖圣”“望舒”...都是一个妖的名字一样。
其他侍卫不明所以,第一个见到既白的侍卫如今还未曾回神。
如果对于人来说,既白的性格十分的恶劣,但作为一个被征服者来说,既白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别人心甘情愿。
她是那么简单的,就能够让人捕捉到最简单的快乐。
就像,其实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她是个“普通人”一样。
既白冷落了一开始被她得到一个吻的西岐世子,满心都扑在殷商皇孙身上。
那种,全世界都不入眼,只有你是最重要的神情让眼高于顶的殷郊在满足自己的同时,一点点在不知不觉间被操控起来。
例如:“我喜欢这匹马,那善良温柔的殿下,一定会愿意让给我的对吗?”
谁都能够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想要得到她的夸奖,那就必须按照她说的话来办。
既白是一个在人世间分外陌生的人,但她确是一个操控人心的高手。
她是喜欢殿下的,但她同样明白这些追逐着她的目光究竟有多么的痴迷,对她的靠近有多么欣喜。
即使是既白的恩人,她也不愿意低下头来委屈自己。
毕竟她是来拯救殿下的。
如果没有她,眼前人会死在一场大火之中,或许也会死在通天师叔的青萍剑之下。
通天师叔超级疼爱她的,太阴星君也是超级疼爱她的,只要她想,或者说她有稍稍的迟疑,都可以在一切没有发生的时候就把这个人杀掉。
但是她是善良的,愿意用迂回的方式。
这样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掀起许多波折,那如果还要让她委屈求全,那还不如杀了殿下呢。
她那些微末的良心,和自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一行人准备出发离开密林的时候,象征着身份的殷郊座驾被既白征用。
而姬发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既白将他们两个戏耍在股掌之间,在他们之间挑挑拣拣,被殷郊逗得勾起嘴角冷艳的弧度。
少年面色冷峻,心中苦恼,却又不知道怎么和他什么都不知情的好友开口,也不知晓如何斥责既白。
更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如今只注意到好友的人视线给扭转回来。
直到出发之时。
既白朝着队伍中心的位置看起来就最俊美的马匹,朝着一旁的姬发缓缓抬起手朝他勾了勾。
无波无澜的少女缓缓勾唇一笑。
似君王高坐庙堂的命令,又似情人满怀诱惑的呢喃。
须臾之间,舜华丛生。
“过来。”
“伺候我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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