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陶音就把整个屋子都收拾一遍,一顿折腾,勉强给厄兰弄出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很简陋,但她自己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将就着过吧。
陶音:“以后这里就是你睡觉的地方了,也没什么东西,如果想要什么……算了,以后再说吧。”
想要买什么未必买得起,这个就算了。
再说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人就走了呢?
陶音这么想着,心里的负担就轻了。
厄兰在搬自己的东西,全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同在屋檐下的第一天,两人是在搬东西中度过的,就这么东拼西凑地堆东西,这空得四处落灰的房子愣是有了一点人住的模样了。
厄兰头上还裹着纱布绷带,伤还没完全养好,那脸蛋没点儿血色,青青白白的,陶音就让他到一边去了。
厄兰大概想帮忙,轻声强调,“我能帮你。”
陶音一边研究水管接口,一边暴力拧钢丝,不以为意地说道:“哦是吗,会装水龙头吗?”
这就把厄兰难倒了,他没装过。
“算了算了,”陶音本来也没有想要为难他,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连声道:“你先出去。”
把人推出去后,她一脚踢上了门,然后里面就响起了一道不知道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陶音没控制住力道,把那个老化的水龙头直接拧断了,才手忙脚乱地换了个新的上去。
厄兰看了一眼,随后才转身回了客厅。
可能长时间没能休息,他的头有点痛,就坐到了墙角处,靠着墙壁歇息。
他闭了闭眼。
静下来的那一刻,他头痛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这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有点烦躁。
厄兰的情绪有点阴沉,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东西,他偏头一看,是一个破得散了架的行李箱,旁边是几本破旧的书,他怔了下。
几本破破烂烂的书被丢在角落,书的封面上铺了一层灰,看上去是很久没有翻过了。
他抽了一本出来,翻开书,一页页地看了。
可能是看书分散了一点注意力,因头痛而翻涌的郁气慢慢地散去,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出来时,陶音看到厄兰正在低头看书,神情有些投入,她见他看的是一本异生星兽的科普书,还愣了一下。
这本旧书是她之前路过一所学校的时候捡到的,后来她再去,在那所学校的后门,又捡了好几本回来的。
她那个时候一心想找个稳定且钱多的工作,但没有门路,也够不上门槛,她就想考进安防部的狩猎异生星兽的守卫队,因为听说考核要过笔试,所以这些东西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她捡回来也没学到多少,后来错过了考核的时间,就耽搁了,何况再后来她诸事缠身,分不开身,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了。过了那么久没管,她都快忘了这些丢在这里的书了。
陶音一时间心里有点感慨。
曾经她也有过梦想。
她见厄兰垂眼看得十分投入,就指着他看的那一页,开口说了一句:“这个异生星兽,叫毒角虫兽,就是你在旧航站杀的那种,记得吗?”
厄兰皱着眉头,认真回想,道:“记得一点。”
那天在旧航站的事,他记得不全,但是关于杀虫兽的画面,能想起来一些。
陶音眼睛一亮,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吗?还记得什么?”她立刻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又翻过了一页,指着书上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兽,“看看这个,有没有想起什么?”
一点点也是进步。
可惜厄兰努力过后,摇了头。
陶音无奈地叹气,放弃了。
还是算了吧,他头还伤着呢,这要命的后遗症没那么容易痊愈。
“算了,换药吧。”
……
两人就这么草率而随便地开始了新生活,但遗憾的是,他们依旧没有脱贫……
陶音忙里偷闲,试着去分析了一下,她觉得他们无法脱贫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废土星正儿八经的工作岗位竞争大,陶音没背景没学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打零工,挣点快钱;一个是家里多了个人,他们吃饭倒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厄兰的头被砸了好几次,后遗症没好,脑袋多多少少有点什么毛病,得吃药。
所以即便有点存款,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陶音一开始还心存幻想,想着厄兰应该是哪个家族走丢的少爷,人不见一段时间,他家人那边就会出寻人启事什么的。然而半个月过去了,星区的频道也好,街边贴的传单也好,根本就没有任何寻人的公告。
她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陶音忍不住问:“你对家人没有一点印象吗?”
“不记得了,”厄兰正在烧水,十分认真地说:“我觉得我没有。”
“……”
现在的厄兰已经很自然地融入进贫民窟的生活了,一开始种种的不习惯,只用了两天他就适应了。
前后一共只出了三趟门,他就基本摸清了十一区的主要线路,甚至将那片区域的治安最差都看出来了,他从不多嘴多话,却是用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一点点适应了贫民区的环境,非常聪明,适应力极强。
重点还是非常懂事。
他很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家里一贫如洗,陶音出门工作,而他拆了头上的纱布后,也要跟着出去。
不过这天不巧,陶音正好不打算出门了。她对他说:“今天就算了,码头那边已经没事做了。”
厄兰问道:“为什么?”
陶音叹息道:“之前被撞坏的那艘中型星舰已经修好了,码头复工,没事了。”
前不久码头和防御台接连遭受攻击,导致相关的重工机械全线罢工,航海运输系统一度瘫痪了,直到今日才恢复了正常。
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好事。
但对打零工的陶音来说,就不是了。
这份临时工没了,要要去找新的。
厄兰看出了陶音是为生计发愁,抿了抿唇,道:“我也可以找工作挣钱。”
他小小地抿了一口水,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我算过了,只要我也工作,家里就有两个劳动力,按最低酬劳算,月收入也能维持在1000星元左右,那我们的开支就没有问题。”
陶音抬眼看他,动了动嘴角。
她还没说话,他似乎早有准备,直截了当地接了一句,道:“我吃那些药,没有用,可以停。”
原来重点在这里。
陶音无言以对,她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到现在连从前的一个人名都记不起来,还想不吃药?
厄兰迟疑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她没什么表情地拿出一瓶药,送到了他面前,“我觉得没好,你还是吃吧。”
厄兰皱着眉,到底还是没反抗。
陶音喝了一大口水,心里带了一件沉重的心事,肚子却空落落的,难受。她有个习惯,为烦心事发愁或者是难受的时候,不做什么,就是找东西吃放空自己。
她在厨房翻东西。
而这时,她留意到了有个人影在窗外跳窜。
陶音打开窗,然后就看到之前打水遇到的那个脏兮兮的男孩,名叫克林。
克林还是顶着个杂乱的鸡窝头,伸长了脖子,想往里面看,好奇地问道:“听说你这里住了个人,谁呀?”
按道理来说,这种私事在人来人往的贫民区,谁的家里多了一人少了一个人,是没人在意的。陶音在这里时间不算长,左邻右舍都是早出晚归的矿区工人,她平时跟这里的人接触也少,有交集的不多,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注意到她这边来。
陶音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厄兰,笑道:“没谁。你来做什么?”
克林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从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她,道:“喏,你的东西。”
说完,他就跑了,赶着去下一个地方了。
陶音拿过信,看见上面的署名是她的名字,愣了一下,心里纳闷谁会给自己寄信?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一只手撕了信封,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信,而是一张由安防部发出的培训邀请函——
最近虫潮四起,异生兽造成的灾害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主城受了影响,不得安宁,目前利亚政府向全星球征集参加者,试图用尽快的速度培养合格猎手,而培训内容就是猎杀异生虫兽。
陶音的心猛然跳跃起来。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内心有点激动,这应该她去换悬赏金时留下了个人信息,所以现在才会收到这封信的!
一般来说,能拿晶核去换悬赏金的人就默认有杀星兽的能力,因此她得到了培训资格,情理之中的事。
惊喜从天而降!
陶音正吃着面包,不小心被噎住了,咳了出声,“咳咳咳!”
厄兰闻声走过来,刚想伸手,结果他的手突然就被她猛地抓住了,面色讶然,“怎么了?”
“你猎杀虫兽你会的吧?”
“嗯…”
“会就行,你的药费有着落了。开不开心?”
“……”
兰:也并没有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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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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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觉得我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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