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子挂在剑上渐渐缓神,谢天谢地,她没晕,只是不大清醒。
还未看清四下环境,便闻:“蓝湛,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蓝忘机冷声道:“我不与旁人触碰。”
魏无羡道,“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算什么旁人呀。”
对话没有继续,蓝忘机和魏无羡看见那把宽大厚重的剑,正伴随主人的清醒而逐渐下坠,即将跌到危险高度的时候,一道紫色身影接住了她。
一行人御剑迅速撤离碧灵湖,落到岸上。蓝忘机放开抓着魏无羡后领的右手,刘亚子也站立在地上,虽然不太稳。
刘亚子站稳之后往锦囊里摸出一张符,用灵力燃起符纸。好歹将衣服烘个半干,还是不舒服,又用灵力全部烘干。想到像头发一样的湖水,把她全身湿透,还呛了几口水,眉头紧蹙。
蓝曦臣向刘亚子示礼,“恕在下冒昧,姑娘方才是说?”
刘亚子回礼,因呛了好几口水,声音有些嘶哑,“水行渊。”
蓝曦臣摇头:“这便棘手了。”
“水行渊”这个名字一出来,魏无羡和江澄便知道了。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了性子。就像被娇惯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锦衣玉食,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从来极少有沉船或落水惨事,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既然水行渊在此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它是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一个怪物,极难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不过,却有一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
蓝忘机问道:“近日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
蓝曦臣指了指天。
他指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太阳。
刘亚子扯了下江澄衣角,低声道:“我看见了,那人似乎穿了温氏弟子服。”
江澄和魏无羡对视一眼,面色严肃。
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以温氏行事的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
虽然已知此地水祟根源,众人却反而默然了。
刘亚子不太清楚为什么温氏会派人来对付自己,这显然不是剧情的一环,何况温氏又如何能预见自己偏在今日下山。
以温氏的做派,无论怎么控诉谴责,也是于事无补。首先他家不会承认,其次也不会有任何补偿。
一名门生不忿道:“他家把水行渊赶到这里来,可要害惨彩衣镇了。若是水行渊长大了,扩散到镇上的河道里,那么多人,就会天天都在一个怪物身上讨生活,这真是……”
摊上这种别人扔过来的疑难杂症,姑苏蓝氏从此以后必然麻烦不断,蓝曦臣叹道:“罢了。罢了。回镇上吧。”
众人在渡口上了新船,朝镇中人口密集处划去。穿过拱桥,船只驶入河道,魏无羡又发作了。
他竹蒿一抛,一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浑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从水行渊嘴里逃脱,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姐姐,琵琶多少钱一斤?”
他年纪极轻,相貌又俊朗,这般神采飞扬,真真是如轻薄桃花逐水流。一女子拨了拨斗笠,扬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钱白送你一个好伐?”
吴音软糯,清甜清甜的,说的唇齿缠绵,听者耳畔生香。魏无羡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扬手飞出一只圆溜溜的金枇杷:“勿要介客气,看你生得俊!”
船行极快,两船相迎立即擦舷而过,魏无羡回身接个正着,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他在一旁天花乱坠蜂蝶乱飞,蓝忘机则目不斜视一派高风亮节。魏无羡得意地将枇杷拿在手里抛了一抛,忽然指着他道:“姐姐,你们看他俊不俊?”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应对,河上女子们齐声道:“更俊!”这中间似乎还掺了几个汉子的嬉笑声。
魏无羡道:“那谁送他一个?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语。另一个女子迎面撑船而来,道:“好好好,送两个。吃我的,小郎君接!”
……
刘亚子在一旁抱着剑看的是瞠目结舌,她眼瞧着魏无羡是怎么三言两语和岸边人打成一片,怎么在蓝湛那边屡屡碰壁,又是怎么厚着脸皮纠缠不清。
书中读到是一回事,眼睛看到又是一回事。
刘亚子抱着剑走到船尾。她的剑近乎一米,平日里都是背着,方才落水时,剑袋也掉了。
江澄也在船尾,懒得去看魏无羡作怪,瞧见刘亚子过来,又瞧清她手中的剑。
剑鞘上刻着精美纹案,以及古老文字。似是饱经风霜,却又不失威严。
江澄道:“这剑有些眼熟,它叫什么?”
刘亚子道:“此剑名为泰阿。”
江澄有些错愕,声音不免放的大了些,“泰阿剑?”
正在船前逗弄蓝湛的魏无羡注意过来,连神色淡淡的蓝湛也回头。
泰阿剑,上古名剑,典籍丰富的仙门家族都有提过。此剑由干将所铸,虽存于世间,却无迹无形,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才能凝聚成型形。传闻其剑身宽大厚重,刻有精美图案和古老文字,剑尖犀利,剑气磅礴,舞动时如同雷霆万钧,能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坚。
魏无羡表示知道这剑,凑近了去看,道:“这上古神剑真是神奇,你不会御剑,它自己就把你拉上来了!它当真是无迹无形,你又是怎么找到它的?”
刘亚子摇头,“刚到敷浅原,祖父便给了我这剑。”她没读过这部分典籍,并不知道泰阿剑是上古剑,只道:“剑出鞘了,就认主了。”她只知道,能自己认主的剑,自然是好剑。
江澄似乎有些闷声道:“这是好剑,应当好好学它。”
蓝曦臣闻声望过来,视线也在泰阿剑上停驻了一会儿,温声道:“在下蓝曦臣,请问姑娘师承何人?”
“小女刘亚子,师承刘澜,他是我祖父。”刘亚子拱手。
“豫章刘氏?豫章刘氏多年不曾出山,姑苏今年竟招收了刘氏门生。”蓝曦臣也知豫章刘氏族史,倒是不太惊讶,只是奇于豫章刘氏缘何出山。
大抵是泰阿剑的名声过于响亮,魏无羡和江澄以及其他蓝氏子弟好奇地站在泰阿旁,江澄倒是比魏无羡矜持不少。
魏无羡道:“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我没见过,不过和这些花纹放一起倒是好看!”
刘亚子道:“很古老的字了,我也不认识,不过我猜它是符文。”
一门生道:“它当真如书上说,舞动时如雷霆万钧、能水击鹄雁、当敌斩坚?”
“我觉得能,这剑身宽大,方才又将刘姑娘从水行渊手里托起,”另一门生道,“我倒是有一问:这剑看着如此宽厚,它重吗?”
刘亚子点头,怎么不重?每年开春还要背着它上山,冬日又要背着下山,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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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深不知处——彩衣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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