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了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即使凯恩手里没有计时器,他也知道阿加尔来得飞快,一定没超出他此前表示的“十分钟之内”。
凯恩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儿错乱。
阿加尔对他的态度应该是这样的吗?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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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
第一句开头就是这么一个称呼。
有点熟悉。但从阿加尔口中说出来,似乎还是有种错乱感。不像他会说的话。
“你来了。”凯恩冲他笑一下。“我躺久了腿酸阿加尔,你过来帮我捏捏。”
这句话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这让凯恩又惊了一下。
但他表面上还是一派坦然,仿佛这种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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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穿着制服的阿加尔,身上每一根线条都笔直利落,看起来没有一丝褶皱。
凯恩含着笑意看他,他默默地走了两步,到凯恩身边侧身坐下。
阿加尔的长发编着蓬松的辫子,此刻垂落在肩头,垂眉敛目的样子看起来几乎有温柔的味道。
他会拒绝吗?以他们的婚姻只是形式婚姻,或者类似合约中没有相关条款,这样划清界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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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尔深吸一口气,摘掉了手上和制服配套的手套。紧接着,他仿佛面对什么非常难以解决的难题,伸出手,缓慢地揭开了凯恩盖在身上的被子。
“本来应该在您身边的。”阿加尔手掌的热度按在凯恩小腿上,以至于分散了后者的注意力。
“今天有事要处理,刚刚还去了雄保会,所以过来得晚了一点。”
他很自然地说着,漂亮的深绿色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凯恩平放在床上的小腿是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好好检修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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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副官不清楚另一位上将的行程,也许是他想要为阿加尔美化一下。他没有说出阿加尔是去了雄保会。
但也许阿加尔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所以就这样告诉了凯恩。
“为什么去雄保会,和我们的婚姻关系有关吗?”
凯恩问。
他说完就觉得这是一句废话。阿加尔也不是那种会和其他雄虫打交道的雌虫,大概率也就是跟雄主有关系。都多余这么问。
“……嗯。是去报备。”阿加尔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凯恩。
“新婚伴侣有很多和繁育相关的指标需要完成。因为我们双方的工作性质,可能有一些指标因此远低于标准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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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尔并不意外凯恩会不知道这个。
他之前也不想跟凯恩示弱。虽然让凯恩帮他打招呼免掉这种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也说不好为什么,就是不想说。
但现在凯恩问了,他也不能不说。
“如果不在期限内去报备的话,会比较麻烦……总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打扰您。”
阿加尔一边说,一边看着凯恩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知道凯恩在工作中表现得和颜悦色,和同僚或者下属对话的时候态度都很柔和,展现出自己的亲和力。但他私下在生活中其实是强硬而说一不二的。
毕竟阿加尔在凯恩的事业和生活中各自有属于他的位置,见过凯恩的每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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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脾气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和雄虫相处的时候大家心里再暴躁,表面上也还是需要保持柔和顺从。
至少凯恩不会对自己的雌君发火……以前不会。
又或者说,阿加尔只是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凯恩认定的雌君。
凯恩用力拍了一下被子,神情是清晰的不悦。
“管到我身边来了?谁给他们的权利?”
他第一反应就是因为自己失忆了所以雄保会借机生事,肆意插手他和伴侣之间的关系。
他和阿加尔就算关系是清淡如水或者相敬如冰不怎么亲密,那都是他们俩的事情,还轮不到雄保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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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可以这么说。阿加尔忍不住想。
身为高等级雄虫,又负有如此耀眼的成就,自然没有虫能让他不顺心。
即使是被认为是权利范围无孔不入的雄保会也不可以。
阿加尔立刻站起身,仿佛凯恩训斥的是自己。
他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柔和一点。
“雄主。”
他轻言细语地说。
“已经处理好了,您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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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阿加尔吗?”
凯恩眯起眼睛。
凯恩眼中的阿加尔向来是不吝于跟他争执的,他也是难得会对凯恩不假辞色的那种雌虫。
凯恩一度把阿加尔当成是自己必须要征服的对象。
他想要看到阿加尔对他露出那种惊艳的,折服的,难以自控的神情。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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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也许确实是失忆了,阿加尔想。
凯恩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可能会冷淡地说“你不是阿加尔”,或者笑着说“这不像你啊,阿加尔”。这样的疑惑阿加尔似乎是第一次看到。
“您希望我,怎么证明呢?”阿加尔抬起眼睛,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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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也不太像他,凯恩挑剔地想。
如果是那个机甲学院的阿加尔,也许只会淡淡地说一句“无聊”。
如果是之后的阿加尔上将呢?
这样的类似挑衅的话语已经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了。也许他只是挑一下眉毛,并不对此发表什么言论。
那么,已婚会对雌虫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吗?
凯恩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其实对阿加尔造成此种影响的雄虫根本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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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的笑了一下,对阿加尔指了一下身边。
“坐吧,站着干什么。”
阿加尔顿了一下,又在他床沿上重新侧身坐下。
这个距离上,他们彼此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凯恩觉得似乎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心理上很陌生,身体上却是过分的熟悉。
好像他想要伸手过去,让阿加尔离他的距离更近一点,乃至于最好紧密地贴在一起。
这是已婚对他自己产生的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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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应心意,抬起手,像面对什么小动物一样摸了一把阿加尔柔顺的发梢。
他和阿加尔都留着长发,如果睡在一起的话……是不是很容易互相压到?
他们会有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时刻吗?
雄虫就这样胡思乱想。
阿加尔被他摸得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是稍稍偏过头,似乎想让他摸得更顺手一点。
“唔……”凯恩望着阿加尔,手上动作拐了个弯,又捏了一下阿加尔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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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为当然是很不礼貌的。
如果是凯恩上将对阿加尔上将的话,根本不应该这么做。
但如果是阿加尔上将的雄主对阿加尔上将的话……
凯恩觉出了一点趣味来。
他含着一点笑意,手指下移,轻轻捏了一下阿加尔的下巴,然后曲起手指垫在他下巴上,迫使他稍稍抬了抬头。
几乎是一个接吻的前奏。
阿加尔几乎有片刻的失神。
会有一个吻落下来吗?柔和的唇舌相触,酥酥麻麻的缠绵。又或者是疾风骤雨般的索取与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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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的手指往下,轻轻略过喉结,然后停在领口的第一颗纽扣上。
阿加尔被触碰的地方一片酥麻,反应似乎也因此迟钝了一点。
他还没来得及顺着凯恩的动作做点儿什么,凯恩猝然闪电般出手,迅速扯落了他衬衫的前襟!
纽扣叮叮当当崩开一地,阿加尔立刻往后一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凯恩。
……有那么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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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雄主。”
阿加尔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光后退了,还一把抓住了凯恩的手。
实在不应该。
他又垂下眼睛,刻意摆出顺从的姿态,缓缓挪回了凯恩身边。
凯恩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似乎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
这是你的雄主,阿加尔鼓励自己,他想做的事情都是雄主对雌君应该做的,你现在应该配合他。
“我只是没想到,您现在就想要。”他勉勉强强解释一句。
“如果……”他看着凯恩的神色,也没如果出什么来。
雌君是不应该对自己的雄主谈条件的。
“……现在也可以。”他简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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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的手在阿加尔手心,此刻似乎散发着让阿加尔难以忍受的热度。
“嗯?”凯恩发出疑问的声音。
阿加尔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儿发热。
虽然在结婚三年间,他经常有这样脸上发热发烫的感受。但他似乎还是没有习惯这一点。
他抓着凯恩的手,低下头又往下解了几颗扣子,然后慢慢地把雄虫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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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凯恩只是想看看阿加尔身上的伤疤,它落下的时候他们还在学院,但因为非常严重,所以这么多年也还没有消退。
那个时候凯恩似乎还没有完全经历完觉醒期,对机甲操作的手法也没有现在这么老道。
而阿加尔……那个时候的阿加尔就已经明显成为他的对头了。
凯恩一直知道,很多雌虫同学不跟他争未必不是因为争不过他,更多的是有其他方面的顾虑。
所以像阿加尔这样,纯粹地跟他争胜的对手就显得非常难得。
也非常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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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回过神来。
刚刚拉开的口子已经足够他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这确实是阿加尔。那个他无比熟悉却也似乎不够熟悉的死对头雌虫。
凯恩的手掌覆盖在阿加尔的胸肌上。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软弹温暖的触感。
让他联想到生机勃勃一类的词。
指尖轻轻抚摸过浅淡的伤疤,雌虫似乎瑟缩了一下,但又立刻挺了挺胸,像是迎合。
身为雌虫,阿加尔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好。穿着制服的时候显得他身形格外挺拔。
但凯恩的记忆中只有单纯观看的经历,关于抚摸的手感似乎还是头一回。
当然,也可能只是他婚后其实已经这么干过,只是现在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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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以前这样碰过你吗?”
他含着一点笑意,仿佛自己刚刚突然的失态真的只是因为现在想摸一下他的胸肌而已。
不过身为雄主,似乎也不需要对雌君解释自己心血来潮的奇怪行为。
“……”说是或者不是好像都很奇怪。阿加尔抬头看了凯恩一眼。
“说啊,阿加尔。”凯恩催他一句。“我不记得的事情,你不应该提醒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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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恢复记忆了,知道自己在瞎说的话,凯恩应该会不高兴吧。阿加尔想。
阿加尔当然不想让自己的雄主不高兴。于是他伸出手,用力按在了凯恩的手背上。
“至少应该是,这样的力度。”
他看着凯恩的眼睛,轻轻地说。
“您可以再重一点。”
感谢阅读[鸽子][玫瑰]
现在就是打开五个文档然后写一下番外写一下新文再修一下旧文……死手快写啊……(躺倒大叫)
假期怎么就过去两天了未免太快[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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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他不应该跟自己的雄主谈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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