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月来到篮球场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黎露，一眼就看到赵阳宇的好兄弟卫北一身精神抖擞的篮球运动服坐在候补席太阳伞那里，一旁有个女生温柔地给他扇风，后方还有个有点眼熟的女生给他递饮料，惬意悠闲得很。
程霁月撇了撇嘴，正想转身回教室，然后就听见卫北那厮叫住她，笑露一口白牙，语气欠扁道，“小程美眉，来看本帅打球吗？”
程霁月白了他一眼，问道，“黎露他们去哪了？”
“你管人家两口子上哪恩爱呢？”卫北挑眉，伸出手指勾了勾，“来来，哥给你点东西。”
程霁月不感兴趣，“不要。”
“来嘛，过来跟哥唠嗑唠嗑~”
卫北的妈妈是东北那边嫁过来南方的，所以他的口音总是夹杂着点东北方言，说话挺逗人的，不过他为人爽快，大方耿直，也是值得交的朋友。
程霁月走过去时，就看清楚他旁边的女生正是杨茉莉，对方还冲她淡笑并递来一罐可乐，声音清脆道，“我买了很多饮料，卫北他们都喝了，你也别客气。”
卫北脸上挂着浪荡的笑，举着同一罐可乐，“不喝白不喝，来，碰一个！”
程霁月笑了笑，接过来，掀开可乐拉环，顺手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顺着喉咙滑下，那股冰冰凉凉的气流在体内流窜，驱散了不少热气，特别舒服。
卫北让她坐旁边的空位时，一旁的杨茉莉脸色有些不好看，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球场一声不吭。
程霁月跟他唠了一会，喝完可乐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准备告辞走人。
卫北啧啧道，“马上轮到本帅上场了，不给我加油打气嘛？”
程霁月‘切’了一声，“你身边那么多啦啦队，那还用得着我？”
说罢也不理他，绕开人群就从篮球场边台阶走上去，那么晒的天她傻了才站在这儿又喊又叫，不过在她离开时，她不经意看到杨茉莉的脸色似乎立马阴转晴了，真是莫名其妙。
然而，程霁月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黎露和赵阳宇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荫下在争吵什么，没一会后赵阳宇一脸烦躁地从她手里抢过手机头也不回地走向篮球场，只剩黎露站在那儿哭成了泪人儿。
程霁月一过去，黎露就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倾诉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刚才黎露来找打篮球的赵阳宇时，就看到邻班的杨茉莉拿着纸巾替赵阳宇擦汗，还送水什么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杨茉莉是他女朋友，还有个男生直接喊她嫂子，当即把黎露给气得不行。
偏生赵阳宇见到她来了也没什么表示，把手机和一些随身用品递给她拿着后，就继续上场打球了。
黎露按捺着怒意在边上等着，听着杨茉莉惺惺作态地解释，说她买了一大袋饮料，是顺便递给赵阳宇的，刚好赵阳宇后颈汗渍淹脖子了，她包里有纸巾就帮忙擦了下，让她别误会。
杨茉莉还跟一旁不知名男生开玩笑似指着黎露说这位才是嫂子，以后可别再喊错了。
那温温柔柔的语气硬是把这些敏感接触给说得堂堂正正的，没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可黎露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去，心里的不爽根本压制不住，她语气冷冷说，“你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举动别人会喊错你嫂子？”
杨茉莉抿了抿唇，“我也没做什么呀，你真的误会了，我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呢。”
黎露冷哼，“我不管你喜欢谁，识趣的就离我男朋友远点！ ”
杨茉莉没话说，只得点了点头，低声道歉了一句就神色黯淡地离开了，她那委屈的样子看得有不少男生觉得不忍，赵阳宇虽然在打着球，但眼角余光也在留意到场边的状况。
在看到黎露骂走了杨茉莉后，他当时脸色就难看了，忍着打完上半场中场休息后，他浑身不悦地下场带着黎露去了不远处的树荫，质问她怎么那么小气，还说杨茉莉只是好心给他带水。
黎露本来就心里有气，这下还被男朋友说小气，她差点没气哭了。
“我小气？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场上那么多男生，明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她还偏偏对你好心？当人傻的吗？！ ”
赵阳宇不耐烦道，“人家有喜欢的人，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学朋友！”
“谁知道她是不是打着喜欢别人的幌子来勾搭你？！”
黎露生气地举着他手机，“还有，普通朋友会每天微信聊天聊到深夜吗？打游戏还故意隐身来带她上分，你什么居心啊？”
刚才趁他打球的功夫，她就解锁手机大概看了个彻底，越看她就越心凉，他们高一就在一块了，两年多的感情说变就变，曾经他是怎么殷勤对她的，现在就怎么对另外一个女生！
“你看我手机干什么？”赵阳宇一把夺过手机，“不管你信不信，杨茉莉喜欢的人是卫北，她请教我要怎么追男生我才跟她聊的，我只是在撮合他们俩！”
黎露讽刺他，“人卫北要是喜欢她早就喜欢了，哪还需要你多管闲事？！我看她想追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都懒得跟你讲了。”
赵阳宇有些恼羞成怒了但又吵不过她，只得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霁月过来后，看着黎露哭得那么伤心，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尽量安慰她。
而且她之前就提醒过她，但黎露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她相信赵阳宇，却没想到最终还是闹到了这个程度。
程霁月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问她打算怎么办，黎露抽噎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程霁月只得陪她回教室冷静冷静。
黎露因为感情问题一连几天都情绪低落，上课不专心，作业也无心做，基本都是抄程霁月的，就连上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都是程霁月在底下悄悄写出来给她提醒，简直是贴心小助手。
程霁月也很无奈，她有很多习题要做，课间或者空余时间还要听黎露吐苦水，各种吐槽，而且还有一件最头疼的事就是---她的生活费快没了。
暑假打工赚的钱都用得七七八八了，舅舅和舅妈平时上班也挺忙的，没空做饭的话，她和黎露午饭和晚饭大部分也在学校吃。
从开学到现在除了课本和练习册还有一些题集，她都没舍得买什么生活用品，除了私人用的，其他的都是黎露多余的不要的或者用剩的，零食要么就是黎露或者周围同学买了分了些给她吃就吃，没有也不嘴馋。
她已经两个月没回老家了，也不敢问父母要钱，问了他们也骂骂咧咧地不怎么肯给，在那种大山大岭里深受传统封建毒害的他们只管给弟弟盖房，压根不会管她在学校的死活，最好就辍学相亲嫁人。
她也不好意思问大姐要生活费，因为大姐在家带娃没有工作在婆家也是手心向上的难堪处境。她曾试过申请贫困生助学金，可她家境并不属于贫困户，毕竟有盖二层楼房，所以上面没给批下来。
再加上高三不像以前那么轻松自由了，学业沉重，每分每秒的时间都靠挤出来，程霁月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兼职，实在是左右两难。
这天上午，程霁月去小卖部忍痛买了两条士力架回教室后，没有立刻给李朔，而是等下课大部分人都离开教室去食堂吃饭了，她才用纸条写了几个字包着悄悄塞进了李朔的抽屉里。
有过一次帮忙递情书却被人围观误会的经历后，她是不敢再当面给李朔任何东西了。
直到下午上课了，李朔从抽屉里拿书本时，那用白纸包成小长方形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他捡起一看，上面的圆珠笔字工整有力地写着，“还你，谢谢。”
李朔把玩着那两条崭新包装的士力架，勾唇笑了笑。
晚上程霁月和黎露从家里吃过晚饭过来上晚自习时，她冷不丁就发现桌面多了一盒曲奇饼干，上面还贴了张写着‘不用客气’的便签贴。
程霁月愣了片刻，刚扯下便签贴，黎露就好奇地拿起那盒曲奇饼干，“咦，谁送你饼干了呀？这么大一盒可不便宜呦！”
程霁月回过神，把便签贴捏在手心，含糊道，“我也不知道。”
黎露也没有过多追问，她们这一桌其实也会经常收到不知名男生送的零食和礼物，程霁月平时虽然不怎么打扮，但人家身高相貌成绩摆在那里，偶尔收到也不意外。
要是别的女生收到李朔的回礼，一准欢天喜地含羞带怯地胡思乱想一番并且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次要送什么东西了，可程霁月压根不会，她甚至没有一点偏移的想法，满心满脑地想着生活费要怎么解决。
饭都要吃不上了，谁还惦记这些有的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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