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尾巴》
00
一条。
两条。
三条。
陆光的眼神落在程小时脊梁靠近尾椎的地方，目光紧随着半空中那摇来摇去的毛绒绒来回移动，心里讷讷地数着，前后重复了好几遍，他才确信了。
程小时长出了三根猫尾巴。
01
程小时趴在沙发上，嘴里正叼着一根鱿鱼丝。
陆光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手里拿着本杂志，视线却越过书落在了程小时身上。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程小时的屁股上。
三根细长的猫尾巴在左右摇晃着，尾根是乳白色，剩余的部分都是蓬松的黑毛，根根分明，时不时还贴蹭过陆光的右手腕。
痒痒的。
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上一把。
“嗯？”
忽然感觉背后一麻的程小时迷茫地转过头，他看见陆光的手悬空放在半空，像是轻柔地握住了什么东西，眯眼仔仔细细瞅了半天，程小时似乎才反应过来。
哼唧哼唧地从沙发上爬起，程小时抱起一旁装着香辣鱿鱼丝的零食袋，伸手在袋子里掏了半天，他才掏出一根蜜桃味棒棒糖，大方地塞进了陆光掌心里，担心对方不够吃，程小时又翻出一袋麻辣小鱼干，“来来来，不够你再问我要。”
“真的是，想吃你直接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吃。”程小时嘟嘟囔囔着，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陆光手上拿着棒棒糖和小鱼干，眼睛不自觉眨了一下，他瞥向程小时的后脑勺。
原本四处摇摆的猫尾巴全部缠绕上陆光的手腕，其中一根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虎口。
陆光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身侧，担心自己一个大动作就会把那些猫尾巴惊走。
好痒。
尾指小心翼翼地动弹一下，紧贴那一抹乳白。
02
很奇怪。
程小时一边嚼着鱿鱼丝，一边忍住不去摸后腰。
腰部，特别是靠近龟尾的地方总是酥酥麻麻的，仿佛是被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触摸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让程小时不自觉想要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程小时以为是陆光的恶作剧，他偷偷撇过头去看陆光，后者正单手拿着杂志翻看着，半张脸被光笼罩住，似乎连睫毛下的瞳孔都变得通透起来。
“……什么啊，不是陆光。”程小时含糊地说。
“什么？”陆光听见程小时咕哝，却没听清，原本心思就不在书本上的他追问了一句，目光也从书本上移开。
程小时赖在沙发上，“我说，晚上我们吃什么？总不能只吃零食吧？”
虽然这两天乔苓没带生意上门，时光照相馆也是有出没进，但这并不妨碍程小时厚脸皮，他转个身，头朝向了陆光，“呐呐呐，陆光，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
陆光盯了程小时几秒，对方眼睛闪闪发着光，嘴角还带着一颗吃鱿鱼丝时留下来的白芝麻。
但很快，程小时身上那三根猫尾巴就夺走了陆光的注意力，毛茸茸的尾巴比之前摇得愈发欢快，甚至还有加快的趋势。
见陆光没有回答，程小时也就使出浑身解数，他随意扔开零食袋，整个人往陆光身上蹭。
“陆光~陆光~”
“就这一次嘛~”
“实在不行你让我进一家肯德基照片里，我吃完就回来还不行吗？”
“陆光~~~”
声线拉长，在陆光耳朵里听来，宛若是猫咪在耳边撒着娇。
不仅仅是程小时往自己身上蹭，就连那三根猫尾巴也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在陆光身上，一根绕在他手腕上，一根蜷在了他的脚踝上，剩下的一根，环住了陆光的腰，尾巴尖还不断抖动着。
看来，猫尾巴会随着程小时的心情动作。
被猫尾巴缠绕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陆光有些头疼地放下杂志。
“……光光~陆光~好不好嘛？就去一次……”
“好。”
“……就这一次，我……你说什么？”
程小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呆愣愣地望向近在咫尺的陆光。
陆光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要去外面吃了？”
“要要要！”
停顿两三秒，程小时总算回过神来，他从陆光身上扒拉下来，看着陆光站起身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以往用无视直接拒绝的陆光这次竟然答应了？
“还不走？”陆光走到大门口，回头居高临下地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程小时。
“来了来了！”程小时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冲到陆光面前。
03
“——我要麻辣小龙虾，还要这个、这个！哦，对，陆光不吃辣，那就再来个这个……”
程小时兴致勃勃地点着菜。
陆光右手放在桌面上，程小时的尾巴自从陆光坐下来后就始终没有松开过陆光的手，与其说是猫尾巴，不如说是粘人的猫猫。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陆光正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手不要直接上手撸。
“……陆光，你还要吃点什么吗？”自顾自地点了半天的程小时总算从菜单里面抬起头，眼角因为兴奋而泛红。
“不用了。”
“哦。”
程小时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附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记得小龙虾别放那么辣，我们陆光吃不了辣。”
“哎呀，没问题，嘴怎么那么甜呢？”
陆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年龄几近是程小时两倍大的老板娘笑脸吟吟地转身离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家龙虾我老早就想来吃了，味道真的很好，陆光等下你记得多吃一点。”程小时没有看出陆光眼底的无奈，他挪了挪椅子，又挨近了陆光一点。
程小时整个人热气腾腾的，靠近的时候，陆光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小心乔苓姐发现后骂你一顿。”
“不会，我都算好了，今天乔苓说她要和徐珊珊去逛街，哪里顾得上我们！”
陆光眼神在程小时身后一顿，他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话说回来，女孩子逛街没个一两个小时都不算逛街，真不知道这就什么好逛的……”
“咳！”
陆光轻咳了一声。
程小时担忧地凑近脑袋，“怎么了？”
“程小时！”
身后传来乔苓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身，程小时就被乔苓拎起来了。
看着程小时炸毛似地和乔苓吵口的样子，陆光眼睁睁地望着手腕上的那几根猫尾巴也炸起了蓬松的毛，有一根还颇为委屈地蔫了下去。
就算是吵架也不想松开吗？
陆光端起杯子，遮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04
“——继续喝啊！”
程小时红着脸颊往乔苓杯子里灌啤酒，桌子上是整整齐齐十几个啤酒罐子。
陆光头疼地上前拉住程小时，“程小时，你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喝！你说、对不对？嗝！乔苓、继续喝……”
程小时脸颊和两只耳朵红扑扑的，就连环在陆光手腕上的那三根猫尾巴的尾尖似乎都泛着红。
早已经喝醉了的乔苓哪里还顾得上回话，她靠在徐珊珊身边，一副睡着的样子。
“好了，别喝了。”陆光伸手架起程小时，他满是歉意地望向同样没有喝醉的徐珊珊，“珊珊姐，乔苓姐就麻烦你送回去了。”
“没问题。”徐珊珊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正当陆光架起程小时往身上背的时候，一旁的乔苓忽然就睁开眼睛抓住了陆光的衣角。
“乔苓姐？”
“光光啊，之前我就想说了……嗝！”
“？”
对上陆光没什么表情的脸，乔苓醉醺醺地撑着身体凑近陆光，“你，别太宠程小时了啊，因为……”
“因为？”
“嗝！”
陆光眼睁睁地看着乔苓直接冲他的脸打了个酒嗝，就又靠着徐珊珊睡了过去。
徐珊珊一脸尴尬地搂紧乔苓，“陆光，你和程小时先走吧，我刚打了电话给董易，他很快就到了，乔苓就让我来照顾。”
陆光没说话，他冲徐珊珊点了点头，背着程小时就往时光照相馆走去。
就在他转身走出去没多久，乔苓挣扎着睁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小心程小时被你宠坏了……”
只是，陆光没有听见。
他背着程小时，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陆光、陆光……”
程小时身后的那三根猫尾巴软绵绵的，正无力地缠在陆光腰间。
鼻尖是刺鼻的酒味，但是，程小时身上的味道将这一抹味道完全掩盖住。
单手将门打开，陆光小心地将程小时放在床上，他站起身来想要去找毛巾给程小时擦擦，但是后者却伸手一把抓住了陆光的手，硬是不让他走。
“陆光、陆光……”
程小时嘴里一直嘟囔着。
陆光无奈地歪坐在程小时身边，视线在程小时红润的嘴唇上停留半天，等反应过来后，他红着耳尖，轻咳着欲盖弥彰地转移目光。
腰部的那三根猫尾巴早就没了早上的精气神，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着陆光。
仿佛在时不时地确认他在不在一样。
陆光没忍住，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根猫尾巴，然后动作轻柔地抚摸起来。
触感很好。
就像是在摸着什么毛绒玩具一样。
“陆光……”
不知何时，程小时的声音带着一丝甜腻。
陆光定睛一看，由于自己的抚摸，程小时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他忘了，不管是对于人来说，还是动物来说，尾巴都是很敏感的。
如同触电般地松开手，陆光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直到程小时彻底地陷入沉睡，他才动作轻柔地撩起程小时额头上的头发，在上面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
05
当天晚上，程小时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长了三根尾巴，那三根尾巴还不听他的话，老是缠着陆光。
一根缠着手腕。
一根绕在脚踝。
还有一根竟然要钻进陆光的衣服环住陆光的腰。
陆光似乎也并不排斥，反倒饶有趣味地摸着那三根尾巴。
忽略腰部的酸软，程小时急得额角出汗，他努力控制尾巴不要上下摇动，可它们始终不听自己的话，他气得大喊：
“不许再缠着陆光了！”
00
竖日，程小时头痛欲裂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尾椎，并没有尾巴，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程小时感觉自己腰部被一双手环住，他低下头，陆光正睡在他身旁。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光的头上长出了两对猫耳朵。
雪白雪白的。
看起来粉粉嫩嫩的。
程小时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他颤巍巍地伸手想要伸手摸一把陆光头上的耳朵，没想到，就在这时，陆光睁开了眼睛。
“……早啊。”
“早。”
陆光敏锐地注意到程小时表情有一丝僵硬，他没有多想，下床洗漱去了。
程小时表情几近裂开。
所以说，为什么陆光会长猫耳朵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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