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响身上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息，他再也忍不住颤抖的双手，一拳打在庞义陈的脸颊上。
庞义陈被打的后退了几步。
他摸着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笑，但立刻冷下脸来，一脚踹在了许念响的肚子上。
许念响被他踹到在地，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他咳嗽着：“咳……是我抢了你同学的名额，撒气……咳……往我身上撒。”
“好啊……”庞义陈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向许念响步步逼近。
他用力踢在许念响的肚子上，眼神冰冷：“他叫秋江，1500米第一却没进二中。”
许念响捂着肚子扶在地上干呕。
“初中的我也抽烟喝酒泡吧，是个小混混，没有人看得起我。”
庞义陈猛的踩在许念响的后背：“只有秋江，他告诉我，考上二中，出人头地。”
许念响被踩的跪在地上起不来。
“一开始他拉着我训练，我还烦他多管闲事。”
庞义陈自嘲道，单膝跪在许念响旁边，指尖抓进他的头发里，按着他的头往地上砸。
“我拿着二中通知书找他的时候，他搬家了。”
“我不知道他的家庭是那样的。”
庞义陈抬手，再次砸向地面。
他重复手中的动作，洁白的地板上染上了些红印。
“邻居跟我说，秋江跟他爸妈打赌，他考上二中算他赢，就可以继续上学。”
殷红的血水顺着地板上的水渍和缝隙四散开来，形成一块块正方形的红色小格子。
“但秋江输了，他爸妈带他回了老家，找了个厂让他上班。”
“许念响……你说，这该怪谁啊？”
“江秋把我从深渊拉出来，何纵也把你从深渊拉出来，可江秋呢！？他怎么办？！谁来拉他？！”庞义陈红着眼眶怒吼道
许念响本已经快没了意识，但一滴凉凉的水滴，落在他的后脖颈上。
“庞义陈……你要…好好训练……考上江秋没机会考上的大学……”
许念响的声音细小沙哑。
按在许念响后脑勺的手的力度突然松了，庞义陈抽回手。
他跪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
…………
许念响缓缓睁开眼睛，一道微弱而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看了看几乎白色的房间的玻璃外的景色，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房间里还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他试图坐起身来，头痛欲裂。
许念响的床边趴着一个脑袋，那人坐起身，递给许念响一瓶扭开的矿泉水
“喝点水。”
“何……纵？”
许念响没有接过水，他撑着床，直愣愣的看着何纵的脸。
他的眼神透出委屈和酸涩，双肩微微耸起。
他艰难的忍住了眼泪。
许念响的唇微微颤抖着：“何纵，你不要不理我……”
“你没必要为我这么做。”何纵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亲切。
“我的全世界只有你，我跟你无理取闹，不搭理你，表面冷漠，跟你发脾气，让你给我跪下。”
许念响强忍心脏的痛楚，喉咙里的声音低沉沙哑而无力。
“我想看你珍惜我的样子，我会安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意我。”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贱……”
“先喝水。”何纵把矿泉水递给许念响。
许念响一口气闷了半瓶才面前压下去涌到嗓子眼的酸涩。
他放下水瓶，两手握住放在腿上，红着眼眶直勾勾看着何纵，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离开。
何纵站起身，撑着床沿，把手伸到许念响的额前，指缝将他的刘海捋起来。
额角有一处痊愈的伤口留下的疤痕。
右眉上侧贴着一块纱布。
“额头上要留两个疤了，值得吗？”何纵问他
许念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瞬间涌出好几滴，滑落到白净的床单上，湿了一小片。
“教练说有体校教练看好我们了，想去体校吗？”
“你去吗？”
“去。”
“那我想去。”
“市运会好好跑。”何纵的嘴角微微一勾，收回手，转身离开。
他深深吸了一口病房内的空气，就连消毒水都是清新的柠檬味。
许念响用手挡住红彤彤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门敲响了两声，庞义陈走进来。
“对不起哈，我不会再动手了。”庞义陈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嗯。”
“你用手捂着眼睛干什么？”庞义陈歪了歪头，想看许念响的眼睛。
许念响尽力忍住颤抖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没事。”
“你哭了？”庞义陈还是听出来了，他诧异道。
“没有。”
“你喜欢何纵？”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许念响猛的把手放下来，抄起腿上的矿泉水砸向庞义陈的头。
庞义陈连忙用手遮挡：“错了错了哥！别打！”
许念响放下矿泉水瓶，脸上染了点粉。
“那个，你跟老师说吧，我会接受惩罚的。”
“我不说。”许念响拿了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庞义陈。
“为什么？”庞义陈不解。
“退学你还怎么继续练？”
“………”庞义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把何纵叫过来。”
“谢谢你，许念响。”庞义陈扭开瓶盖喝了一口。
两人对视，脸上笑的灿烂。
…………
一个月后，市运会开始，二中体育队的对手是全市所有学校高一、二、三的运动员。
11月的气温有些低，并且刚下过一场小雨。
天空没有太阳，周围有些雾蒙蒙。
许念响和何纵穿着二中发的运动大衣慢跑。
“何纵你要是这次再让我，我真瞧不起你。”
“不会的，我争取拉你100米。”
“……”
两人围着田径比赛的场馆外面做着准备活动。
像许念响和何纵的还有很多，他们三两组队一起慢跑拉伸。
都在为待会的400米比赛做准备。
庞义陈从田径场出口拿着钉子鞋走出来。
他刚比完100米，大衣还没来得及穿上，身上是二中标志的红色背心和黑色短裤。
他与许念响和何纵迎面撞见。
“怎么样？”许念响跑过去迫不及待问道
“还能怎么样？哥肯定第一。”庞义陈微勾嘴角，浅笑吟吟。
“牛逼！”许念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快把衣服穿上，明天还有接力。”
“加油。”庞义陈抱住许念响，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
他松开许念响，看向走过来的何纵：“何纵，加油哈！”
“恭喜。”何纵点点，头对他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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