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靳高衍思忖片刻,淡然道了个“好”字后便踱步出门。

徐浅也未多问什么,诸如他此时身处何地,如何来到这高档房间的,靳高衍打算给他和外婆提供哪里的暂居之所等等。他满脑子疑惑,清俊的眉隆成弓字,默默凝视着靳高衍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若有所思。

临近午间,徐浅的肠胃早已叫嚣了几遍,近日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他摸到枕边的折叠手机,想要给靳高衍电话,问午餐吃什么?意识到没存他手机号,颓然放下。想点个外卖充饥,也不知这里的地址。

他好像被人遗忘了,直至中午一点也没人再进来。午后炽烈的阳光从落地窗斜照入室,在灰白原木地板上铺上一层金黄,房里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

徐浅愈发烦躁不安时,终于听到门上不轻不重的叩响,他心中一惊,循声望去时,与推门而入的男人正面对视上,徐浅表情僵住,是梁浩,靳高衍的秘书。

梁浩一身正统的黑西装,神情淡漠,徐浅嘴角动了动,咽了口唾液,将话到嘴边的“你好”吞下去。

“你现在回学校。”梁浩在离床边一米开外处顿住脚步,冷冷问,“能起来吧?”

徐浅怔愣住,左手不觉攥住床单,这就是靳高衍的承诺?呵呵,他就不该轻信那个人。徐浅未回应梁浩,顿默须臾,才笃定地开口道:“好的,我自己回去。”

“我在外等着,你十分钟内离开。”

梁浩命令的口吻让徐浅感到十分不舒服,待门关上后,他硬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徐浅有一副清癯白皙的身体,手臂纤细修长,身材匀称,只不过瘦得有点儿过分,瓷白皮肤之下,胸前的肋骨和颈脖处的锁骨清晰。他穿着医院的浅蓝色病号服长裤,上半身裸露,才手术完,脸颊苍白瘦削,血色尚未恢复。他撑着身体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衣柜是空的,没一件衣服。

徐浅不愿意开口求梁浩,踩着拖鞋缓慢地往门口走。平躺不动时伤口没什么太强烈的痛感,手臂垂落时就感觉特别难受,只想躺下休息。

他扭开门把,穿过铺着羊绒地毯的走廊后,摸索到客厅,整个人微愣在原地。客厅格外宽敞,围合式的宽大沙发摆在中央,墙壁上挂着巨大的投屏电视。

“你好,我先走了。”原本想要默不作声地离开,又觉得不太礼貌,徐浅经过倚在沙发上的梁浩身边时,随口说道。

梁浩没吭声,在刷手机。徐浅自顾自往房间大门口走,直到出门、下电梯,到一楼大厅时,才长长松了口气。

肩头裹着臃肿的纱布又光着膀子,徐浅走在花园式小区里,不时被人打量。他忽视那些好奇的目光,根据路标指示牌终于找到小区出入口。肩头的白纱布渗出醒目的红,可能扯动了伤口,额头沁着汗珠,徐浅咬紧牙关,加快脚步。

用手机叫了个车,五分钟后一辆蓝色的士停在他身边,的士师傅见他这副模样,迟疑着载不载他,徐浅忙说额外付二十块,不,三十块,直到开口加五十块,师傅才勉为其难地让他上车。

徐浅定位的是学校,转念想,这副模样回学校肯定不方便,在F城他无亲无故,也不知道联系谁。他于是让师傅停在路边一家服装店旁,下了车。

他其实有些撑不住了,脊背微微佝偻着,额上的汗珠抹掉后因为疼痛又立即满头是汗,走下出租车时,路人纷纷投过来惊异的目光,又有意避开他,绕开他走。徐浅深吸一口气,走进服装店。

这是一家品牌男装店,玻璃橱窗里展示着最新款的男装,这种店徐浅从来都是止步的。

一位盘着丸子头,个子瘦高的女店员迎上前,满面笑容地鞠躬道:“欢迎光临。”抬头时朱唇没合拢,脸上花容失色,“先、先生,您——”

“给我一件三个加的衬衣和一条180的长裤。”徐浅实在是没力气挑选,四下环顾后走到试衣镜旁的软凳子边坐下来。他深吸几口气,瞥见试衣镜中的自己,也吓了一跳,纱布浸透了一大片红。

女店员匆匆拿来衬衣和长裤,徐浅走进更衣室,随即换上。结账时,一千九百九十六块的价格贵到肉疼。

走出品牌男装店,徐浅踌躇着去酒店住几天还是去医院。方才付款“天价”服装后,他囊中所剩无几。去医院没钱,手机搜索到就近一家小旅店,沿着大道侧边的马路往里走,七弯八拐绕过几条巷子后找到藏在老旧居民区的平价宾馆。

八十块一晚,暂且住下来吧。他实在是太累了,腿脚都快不听使唤。拿到房卡开锁后,一阵霉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鼻子。这间特价房无窗,单人床上的白色床单灰扑扑的,他也顾不上这些,锁上门,走过去倒在床头。

徐浅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嘴巴里有股发涩的苦味,口干舌燥,他迫切想喝水。

嘶——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略微抬起身体便立即躺回去。情况似乎不妙,手心发烫,用手摸了摸脸颊和额头,也烫到灼人。他摸到手机想联系子路,又觉得不妥。

迷糊中注意到有人在聊天软件上加他好友,他点开后接受了。刚把手机扔一边,嗡嗡嗡,来新消息,对方发过来一张建筑图片,问:是这栋大厦吗?

徐浅懒得打字,发语音过去:“你谁啊?”

对方突然发语音过来,徐浅晕乎地接通了。

“徐浅,是这栋大厦吗?”

哦,原来是靳高衍。这个人还好意思联系他,徐浅此时烧得有些糊涂了,两片滚烫的唇蠕动着:“水、水,我想喝水。”

“你在哪?”

“平价宾馆。”

手机握不住,滑落在耳边,他整个人难受极了,想求人帮忙,又想算了吧,忍忍就过去了。其实以前生病时他就一招,硬撑着,反正都撑过来了。

嗓子冒烟似的,他太渴了,哪怕肩膀伤口处痛得撕裂,也撑着坐起身,失望的是,房里并没有瓶装纯净水。徐浅下床后走到狭窄的浴室,不到两平方米,花洒旁是一个马桶,马桶旁是简陋的洗漱台,他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滑过皮肤,驱散一点儿热度,他顾不上什么,用左手捧起冷水便往嘴里扑。

抬头凝视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脸红得仿佛醉酒,眼神迷蒙缺乏聚焦,脑袋此时仍旧晕晕乎乎的。继续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他以前当网吧管理员时,有一年春节同事都回老家了,他为了双倍工资,一个人连续值了七天七夜的班,假期结束就病倒了,在出租屋随意吃了几粒药便昏天暗地地睡去。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万籁俱寂。徐浅努力闭着眼睛入睡,呼出的全是热气。他解开衬衫,伤口不知道如何了,懒得去看。

咚咚咚——

有人敲门?徐浅漆黑的眼珠朝门的方向动了动,身体似乎被粘在床上了,动不了,丝毫没有力气。

当房间门被打开时,徐浅又见到了靳高衍,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为什么总能看到他?碰到这些所谓顶级Alpha,他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他被打横抱了起来,头垂落在靳高衍的胸口,靳高衍的沉香信息素包围了他。徐浅嗅出这信息素与此前的疏离和戒备不同,夹杂着一丝丝抚慰,好像音乐疗法中的美妙音乐轻抚烦躁,他是听说过顶级Alpha有这样的本领。

抱着他的男人没说一句话,走过昏暗狭窄的过道,出旅店后把他放进一辆豪车的副驾驶位,倾身替他系好安全带后发动引擎。

车窗外的霓虹不时从眼底闪过,徐浅脑袋一片空白,此刻他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神空洞地凝望着窗外的夜景,有如身在雾中。

他又来到了医院,一位有些年纪的医生问诊,轻轻拆掉血染的纱布检查后说,伤口感染了,幸亏来得及时。

徐浅似一尊木偶,医生说什么他也不记得了。被抱到病床上,敷药、检查、包扎……好累,想睡。

他翌日中午才醒来,病室里早已没有靳高衍的身影。徐浅的精力恢复了些,拧着眉细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唯一真实的是,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病室实在奢侈,独立病床,真皮沙发、实木茶几、液晶电视、花篮水果摆件一样不少,床边叫不出名字的医疗设备十分先进。他在输液,手背别着针管。

徐浅第一时间给外婆电话,他问外婆有没有搬住处?外婆反问他为什么要搬家?在老家村里住得舒坦呢,说完又开始唠嗑,昨天在地里掰了不少新鲜玉米,要不要给他寄一些。

徐浅佯装愉快地与外婆聊了会儿,心里总是不放心,思绪也飘忽不定,得快点儿安置好外婆才是。

“阿浅,你爸说要来看我。”外婆开心地说。

徐浅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他咬着牙愤然道,“外婆,您别听他的。”

“唉,他到底是你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团聚了,咱就……。”

徐浅打断了外婆的话,以自己要上课为理由。他与徐强已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他的亲人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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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了S级Alpha
连载中笑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