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聚集在下丹田处,上面的隔阂似乎有一丝裂痕。
可也仅仅是一点点裂痕而已。
她还是无法如同书中所说运行天地灵力,再加上魔域充斥的魔气本身双方就有排斥性。
她不再和魔气做对抗,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结果就对上一双探究的金眸。
“……”
晏氓打量她,若有所思:“你想要重新修炼?”
谢惊帷没有避讳,“没错。”
就在少年皱眉时,她目光坚定,“之前魔域大乱时我不仅没有帮上你的忙,而且还成了一个需要安排妥当的累赘,我不想拖你后腿。”
晏氓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错愕。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眉目张扬,“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自己能解决。”
他站了起身,“还有你不用在这里做无用功,魔域里根本没有供你修行的灵力。”
“不过你想要转修魔的话,”他恶劣一笑,“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谢惊帷闻言,当真思索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随后认真摇头,“不行。”
“哦?为什么?”晏氓来了兴趣,又重新自然坐近了些。
谢惊帷理了理坐成堆的衣裳,站起身来,“当然是因为灵力和魔气相斥了,要是我哪天恢复了灵力又修了魔,那我该怎么办?”
“你会帮我吗?”她俯视换了一身平常衣物的翩翩少年郎。
晏氓闻言嗤笑,“那当然不可能了,看你倒霉我开心来不及呢。”
谢惊帷挑了挑眉。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不过她对这些也并不在意,若是她体内不是已经有灵修的趋势,识海有了一道裂缝,恐怕她真会遂了他的愿去修魔。
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灵修魔修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修行的道不同罢了,都是提升自己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再说了,如今在魔域,修魔反而更能够自然行走。
不过这些她都没有给这小魔头说过,她觉得他应该也并不在意,只要她不逃走就行了。
现在的她不过是他密室的一只“金丝雀”罢了。
就在她看时辰差不多到了,准备催促少年别赖在她这里了,快去上药。
结果这家伙不知道何时拽住了她衣袖,突然表情神秘道,“你知道我这次杀了多少叛徒吗?”
忽然提到这个,谢惊帷垂眸,对上那双期待仰头看她的金眸,她甚至在里面看清了自己的表情,眉眼舒展,总是含着一抹浅浅的笑。
以前的她也是这样吗?
谢惊帷找不到答案。
她听见自己回道:“肯定很多吧?”
鲜衣少年眉目张扬,眼中尽是得意,“那可不,那些叛徒几乎都被我亲手给捅成葫芦串了,现在还在那魔葬岗里堆着呢。”
谢惊帷听他描述,甚至都能够想象到这位魔域少主是如今的意气风发,而与他对上的人又是如何的绝望。
晏氓看少女反应平平,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他一骨碌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他微微俯身,眯眼威胁,“你不信?”
谢惊帷很认真夸奖:“不,我相信,你肯定是整个魔域里拿下人头最多的魔将,不愧是魔将之首,魔域少主。”
“哼,魔将?那几个趁机叛乱的魔将现在脑袋还挂在城门口,高悬示众。”
他挑了挑眉,“这还是听取了你的意见,怎么样?”
她的意见?
良久,谢惊帷才回想起了那日初到少主府时两人的对话。
……
她按住少年腾一下想要站起来的肩膀,小拇指磕在了坚硬的魔甲上微微发烫,她冷静道:“你不应该只是打飞他,想要杀鸡儆猴,必须要见血。”
她眼光微冷,“如果是我,我会拎着他的头去见他口中的父亲,如果他父亲不服,那就连他父亲一起解决,高悬于其府门口。”
“你们魔域应该不讲究这些吧?既然崇尚武力,强者为尊,那些人只有更加忌惮与你。”
……
确实是她说过的话。
不过她是提议挂在府门口,没想到他倒好,直接挂在了城门口。
“还有其他的,不过他们就占不到城门口那么好的位置了,倒是多了个全城游行示众的机会,”少年眼中划过一丝恶劣,“现在我突然觉得全城游行声势还不够浩大,我得再想个更威慑的法子。”
见他当真开始沉思起来,谢惊帷皱了皱眉,她还要说些什么,骤然——
她捂着不断抽痛的脑袋,那边还沉浸在自己想法的晏氓并没有注意到她跌跌撞撞小跑向石桌的身影。
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太在意。
毕竟密室里对谢惊帷最大的威胁,就只有他。
谢惊帷头抵在石桌上,冰凉的寒意有一瞬缓解了脑袋的抽痛。
可很快,她只觉得脑子快炸裂开,她不愿意自己这幅样子被那个小魔头瞧见,便死死咬住下唇。
剧烈的疼痛从脑海一直蔓延直四肢全身,体内像是结了冰。
谢惊帷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前忽然一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密室,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堆积的雪一起一落。
她皱眉打量四周,心想她突然的消失晏氓会不会察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画面格外眼熟。
莫非这是曾经她的记忆?
谢惊帷凭着直觉不断往前,一直到一片雪中瀑布处停下。
她心灵所至,忽然抬头。
隔着瀑布,瞧见了一个雪衣身影。
如瀑的白发披落在他身后,好似最好的丝绸。
不知道为什么,谢惊帷只是看一眼那个莫名眼熟的背影就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像是被人用细线不断收紧。
是不同于与晏氓相处时的难受。
她下意识后退下来。
却见那雪衣身影缓缓转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貌,世界便地动山摇。
山雪隔断了两人视线。
不过那道犹如来自天边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惊帷,你来迟了。”
……
“唔!”
谢惊帷一睁开眼,便呕出一口淤血,额头覆着一层细细的薄汗。
晏氓见她一醒,立马从软榻旁弹了起来,不过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你方才是梦魇了?”
谢惊帷捂着还在抽痛的脑袋,根本没办法回答少年的问题。
晏氓见她如此痛苦,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双手放在少女脑袋两侧,语气强硬,“你把手放开,我来。”
他见小姑娘根本没有反应,最终犹豫片刻,“提前说好,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啊,”说完,他便握住了谢惊帷两边手腕,一点一点地将她僵硬的手臂带下来。
最后把她冰凉的手塞进被褥里后,才抬起双手,指尖一点猩红的魔力聚集,最后落在少女两侧被汗水浸湿的发根。
红光刺目危险,可落在少女脑海中却格外轻柔。
如同翻滚的熔浆下专门保留下的一池温水。
缓缓地驱散她体内那越来越严重的寒冰。
原本痉挛凝缩的经脉也被一点一点疏通。
直到最后一点追逐到少女丹田处,才渐渐停下来。
晏氓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这丹田的开裂的有些诡异,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看起来是为她打开丹田的寒意,其实稍有不慎就能要她的命。
而且这丹田被封得如此之死——
比起中了什么禁术,更像是很早便中下的有意为之。
没想到这家伙平日看起来威风得不得了,居然还有人会为她下这个。
而且看上去,这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甚至不在他之下。
晏氓睁开眼。
没想到就对上了一双眼中因为过度疼痛,而产生红血丝的眼眸。
谢惊帷感觉到了体内那种难受的气息消失后,便扭头去看这个帮她之人,耳廓蹭过他发烫的手掌,更烫了。
好似体内的火焰还没有消下去。
她看见少年认真的眉眼,缓缓睁开的金眸流光溢彩。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他为什么帮她。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她的脑海一懵,身躯瞬间一塌,直直栽进了少年灼热的怀抱中。
晏氓没想到她会突然倒下来,一时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就现在两人的姿势,若是他直接站起来,恐怕谢惊帷半个身子都要反折到地面。
想要让她睡下去就必须要让她从他怀里躺下去。
可躺下去,就意味着要更多的肢体接触。
晏氓左右为难,两只手无处安放。
而倒在少年怀里的谢惊帷眨了眨眼,就这样仰望着晏氓变来变去的脸色,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其实就是因为方才因为疼痛太过紧绷,而疼痛一缓解,那种下意识的紧绷便瞬间松懈下来。
她靠在依靠在少年臂弯中,忽然有些困了。
她蹭了蹭那舒适的怀抱,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颈窝里突然多出的脑袋,让晏氓动作一僵,呼吸一窒。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紊乱的呼吸。
虚空和少女身上隔着距离的两只手微微收紧,他皱眉闭了闭眼,纠结万分。
最终还是认命一般,懂了懂僵硬的身子,找了个比较放松的姿势,两只手撑在软榻护栏。
他恨恨低头。
怀中的人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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