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夫人来信抱恙,裴豫悦身旁人都知是怎么回事。
毕竟裴大将军那么爱裴夫人,怎可能语气淡淡,面色不自然对她家小姐说着:”你母亲身体有些…抱恙,这段时日边关也平静就回去照顾你母亲吧。”
这话定是夫人写信让将军说的,谁不知道,她家小姐年方十七,自小便随父亲兄长来了这夏州,军才过人,十五岁就大败折丹,前些日子还仅待十人就取了折丹几首领人头,谁人不知这大宁国有位美艳才略过人的女将军。
她家小姐整日待在军队,夫人可不得操心乖女儿的婚事嘛,女儿又有主见,这次定是瞧着合适的了,想哄着女儿回去见见。
她们几人都是从小便跟着裴豫悦在将军府一同长大的,关系亲近,幼时在府上也时常得将军夫人的照拂,早些年跟着裴豫悦来了边关,各个都是好手,也成了裴豫悦麾下亲兵,如今也正好和小姐一道回去能见见父母。
日头正往西边高山处隐去,裴豫悦一行人踩着落下的余晖进了小镇。
这平北镇说大不大,先帝那时这平北镇还竟是强盗,民生难寻,如今却是热热闹闹,算不上繁荣之地却也道安康。
裴豫悦一行人走进家酒楼,肩上搭着粗布挽起发髻的小二立马迎上前来,抬起一只手请这几人往里走着,“客官们,咱们是吃饭还是住宿?”
“住宿,六间上房。”裴豫悦环顾这酒楼的装潢说道,这应是镇上最大的最干净的住处,马棚也大。
“得嘞,上房六间,您几位在柜台这稍等,记上我就带各位客官回房休息。“店小二立在柜台处说道。
上了楼梯,六间房分在了两侧,视野都很好。
“客官,咱们酒楼申时起就备着飧,辰时起有朝食,要是需要送上饭,就将这木板房在门口,我们便为各位客官送来。“店小二指着房门里挂在内侧的木板,再指了指外面的放置处说道。
“好,多谢。”裴豫悦将行李放在桌上,示意小二可以了,店小二将房门带上去招呼其余客人了。
收拾好后裴豫悦等人下楼坐在酒楼窗边,都围着桌子点了些菜食,“小姐咱们待会再去街上买上一些干粮吧,这次出发的急,没备上多少。”许梵脑中算了算余下的干粮说道,她也是裴豫悦独领出来的军队中的一员,是和夏秋知一般的亲信,脑子活泛,此等小事在脑中算计得可清楚。
裴豫悦放下筷子,眼珠灵动一转,“好,那就你看着办,大家若是想出去逛逛便去,这平北镇我也只来过两次,不甚熟悉,大家可以瞧瞧有没有趣的玩意儿,早些回来歇息方可。”
喝了口茶水,便准备现下也出去瞧瞧这平北镇如今成了什么样,顺道,再找找前几年兄长带她来买的那酒,那次她只尝到了一点点,这次可得好好尝尝滋味,裴豫悦扬起嘴角,心中窃喜,镇中无兄长,本姑娘得称大王
日光还没完全消泯,九月已是晚秋,风吹过每一处街道,泛着凉意。
“哟,见着小爷我现在招呼也不打了,怎么考了个举人还得小爷从其他人那听来,顾青承你是想这么着啊?”书院后是一条暗巷,四五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正堵着位青年,那人穿着浅绿色外袍,一根木簪将头发竖起,模样俊秀,被逼着后退,眼中也只是漠然,丝毫不见害怕之情,仿佛前面只是多了个路障。
“说话啊,怎么哑了?还是我们这些人入不得您这大举人的眼啊。”站在最前面的朱景继续说道,“既然大举人瞧不起我们,但我们想和之前一般,和大举人做朋友,那只有……动手!“向身后几人挥了挥手。
三人立马冲了上去,拽着顾青承的手,手中抄起后巷推在角落里的石头,抬手蓄力准备向顾青承的手背砸下去。
顾青承身量八尺像一棵劲松,那三人不是朱景雇来的打手,也就算书院里常常跟在朱景身后的学生,俗称走狗,身量不高,胜在人多。
顾青承一脚踹在拿着石头那人的胸口,引来那人恼羞成怒大喊,“好啊你,顾青承你敢踹我!”
顾青承连个正眼都没分给他,为何不敢?另外两人见状,一起冲了上去,想要牵制住顾青承,“老三快来。”冲着那个倒在地上的青年说道。
那人起身没顾满身的灰尘,直直向着顾青承冲过来。
“你们几个,把他手弄断了,我请你们再去欢合楼,再让我爹给你们爹多些工钱。”朱景站在后面几米嘲弄说道。
这话就是说给顾青承听的,他除了得先生喜欢些还有什么,没钱没势,还整日装得个谦谦君子样。
他朱景要什么有什么,父亲可是这镇上有名的富商,那几个青年的父亲都在他爹名下的铺子做事,他朱景才应该做那个被所有人看得到的存在,而不是被顾青承抢了风头。
看着老三手上的石头快要落在被两人架住限制住动作的顾青承手上,朱景得意的面孔越发膨胀,混沌眼睛里闪着快要得逞的闪光,他要让顾青承再也提不上笔杆子,只能成为这镇上留在他身边的一条狗,和其他人一样,只能仰视他。
顾青承不屑轻哼一声,扫了眼巷子深处的拐角,不肖一刻顾青承特意安排的这出好戏就要上演了,这几人远不是他的对手,顾青承想离开是轻轻松松的事。
但他要的可不止这,今日他就要朱景为他做过的恶事付出应该有的代价,钱可以掩埋,但遮不住露出的亮。过去他也不将朱景放在眼中,一只惯会乱叫的狗,不足为惧也不值得多费心思,但年岁大了,心思也随着歹毒,既喜欢打断手,打断脚那就也试试手脚动不了的苦楚,顾青承正准备一动。
“住手!“裴豫悦从巷子前方快步走来,还没找到到酒呢,想来这深巷碰碰运气,没想到刚一进来就听见朱景在此嚷嚷话语,抓紧时间踩着墙壁飞了过来,看看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裴豫悦拿起手中的剑柄敲落了那人手中的石头,手肘一绕利落打在架着顾青承身旁人的肚子上,一个绕步将另一人也击的连连后退了几步,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挑眉,说读书人都算折辱了。
朱景几人看呆了,这突如其来的女子,高束起的头发,只留下几缕不服的青丝拂在脸旁,尽显英气的剑眉下偏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挺俊圆润鼻子下薄而红润的嘴唇带着略显上翘的嘴角。
浅黄色的瞳孔映着几人缓过神来的神情,蠢而不自知。
顾青承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手中只是握着剑鞘,脸上丝毫不惧神色的人,愣了神,思绪拉的很远。
“你们是何人?“裴豫悦接着嗤笑一声,“仗着人多欺负人啊,为何要打断这公子之手?”裴豫悦说着,又向身边的青年投去了眼神,身量比她高了快一个头,白白净净,瞧着是个书生,挺好看。
“这位姑娘,我们和他闹着玩呢。嗯,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赏脸,让本少爷请你在咱们平北镇最好酒楼吃个饭?“朱景还没瞧见过裴豫悦这般漂亮的女子,将她当作行走江湖的女侠,想和美人一醉方休,顾青承倒也是好看,但当年顾青承可是让他在整个书院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裴将军不会甩脸色但裴大小姐会啊,裴豫悦不去瞧朱景,看向顾青承:“你说说怎么回事。”
裴豫悦也不是非要管着闲事,但给他们这安定的生活可不是让这些人一天到晚闲的没事随意去欺负人,这种人丢到边关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而且这青年人瞧着挺舒服,裴豫悦就是这样一个看眼缘的人。
顾青承像是终于回神,双手作揖对着裴豫悦说道,“多谢姑娘,无妨。”
素不相识,何能麻烦。
朱景见状赶紧说道,“是吧,我们其实没多大事,就是闹着玩呢。”
“那石头也是闹着玩的?”裴豫悦用剑身碰了碰顾青承的手臂,“我帮你报官。”
裴豫悦的出现顾青承没料到,不过罢了,那就顺势而为,垂眸双手行礼,再次说道,“多谢姑娘。”
顾青承算着时候,该来了,一道浑厚声音便穿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来人是个三十几岁蓄着小胡子的男人,迈着四方步,身后跟着带着大刀的侍卫朝着这边走来,先瞧见了顾青承膝盖上的泥土和站在其身旁的裴豫悦,又看见那个平北镇小霸王带着他那几个扶不上墙的小跟班:“朱景,你做何事!”
裴豫悦心中了然,看来这几人不是第一次做坏事欺负这书生,看着男人这衣着姿势,“想必这位便是平北镇的里正吧,方才这几人想打断这书生的手,本…我都瞧见了,我可以做证人。”
怕这书生又说出什么无妨这破话,裴豫悦先替他说了。
就在裴豫悦说话时,一位头上已染上白发,和里正一样长着长胡子,面容慈善的小老头跨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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