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抓住他。”兰老师眼睛都没抬起，用清冷地嗓音吩咐道。
现场并没有出现第二个黑衣人，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环视四周，这才确定喊的是他们。
他们纷纷围了上去，将郜暠堵住，禁锢住他的四肢。
程屿迈步上前，人群里让出一条路，郜暠正双眼血红，目眦尽裂地死死盯着他。
程屿挑唇一笑，将郜暠紧紧抱在怀里的包抢了过来。
他将包拎在手里晃两下，便觉得里面颇有重量，三两下将包打开，里面塞满了红彤彤的钞票。
老大爷在程屿拿过包裹时面色就已经衰败了。
“大爷，这可如假包换的真金白银，实打实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老大爷苦笑一声，垂着眼。
“是我太心急了。”
“你确实挺心急的。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拿这个瓶子是想干什么，你既然能给他如此多的报酬，想必不是为了钱财。”
老大爷仍是低着头，没有打算回话。
“不想说原因，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瓶子放在哪了。”
程屿微微俯下身子，审视的眼神落到老大爷垂下的眼里。
老大爷抬起头，平静地和程屿对视。
“那个东西我已经销毁了，你们不可能拿到的。”
程屿闻言，转头看向兰老师，眼神里带着询问。
兰老师摇摇头，上前几步在程屿耳边轻声道:“普通人无法销毁血玉瓶。”
程屿点点头，盯着老大爷，“你也听到了吧，我劝你老实交代，我不想为难老人。”
老大爷沉默许久，肩膀无力地耷拉下去，叹了口气，“那个瓶子已经被我送出去了，你们找不到的。”
“送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我找了个人送出去了，那人拿着就走了。”
程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大爷，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走了?
“你送给谁了?”
“不记得了。”老大爷一脸淡定地，似乎毫不担心自己的下场。
程屿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
他沉默着思考，他是否干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坏事，能让一个老人家违背法律来报复他。
兰老师注意到身边人的呼吸停止了几秒，他揽着程屿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又轻轻晃了一下。
“呼吸。”
程屿找了一下，然后回过神。
“哦……哦好。”
兰老师定定地看了着他明显还有些失落地表情，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先在学校里找一找吧，别灰心。”
兰老师打了电话，将众人打发去饭堂。他又看了眼押着老大爷的黑衣人。
“跟上我们。”
兰老师揽着程屿的肩膀走在前方，黑衣人带着大爷默默跟着。
兰老师走起来的速度不是正常人可以达到的。疾行时带起来的风呼呼打在程屿身上，十分公平的拍打着每一处。
程屿感觉脸要被吹裂了，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缓慢地挡住脸。
……
一楼值班室
这一路上，他几乎是被兰老师拖着走的，程屿严重怀疑兰老师也不是人。
程屿半死不活的地靠在门口，眼神颇有怨气地盯着兰老师，这根本不是人可以达到的速度。
兰老师坦然地回给程屿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别不好意思，进来坐啊。”
程屿无语地翻了翻眼皮，踩着自己掉了一层皮的鞋往里走。
两人没再闲聊，认真的将值班室翻了个里里外外。
值班室已经要被两人翻掉墙皮了，血玉瓶也没出现。两人再次到走廊外面与老大爷齐聚一堂。
程屿看了看兰老师空空如也的手心，还是倔强地问道:“你找到了吗？”
“没有。我刚刚让人去学校各处找了，目前还没消息。”兰老师摇摇头。
意料之中，但是程屿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不死心地盯着一脸无所谓的老大爷，装腔作势地拎起大爷背心领口，气势汹汹地逼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大爷有些无奈地笑了，“真的不知道。”
程屿泄气地放下手，事到如今，只能等消息了。他还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去残害老人。
兰老师也沉默着，他感觉他好像忘了件事。他的眼睛微眯，手搭在胸前，食指在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
兰老师抓住程屿的手，程屿不解的望着他。
“楼上的值班室有东西。”说完，他又带着程屿飞速离开。程屿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张开刚要说话就被拖走，吃了一嘴空气。
……
四楼
兰老师领着程屿直接走到花束面前，程屿有些迷惑地打量了这束花。
这束花但看是很好看的，但若是仔细观察，它挂在墙上却显得有些怪了。
它的体积很大，若不是放在空挡板上，根本挂不住。
兰老师伸手，试着把花束拿下来，花束晃动几下，被他拿了下来。
花束的背后还黏着着一个刷了白油漆的木板。木板被一起带下来，它的背后还贴着一张黏着海绵胶的卡纸。
卡纸里鼓鼓的，它只是被撕破了表皮。兰老师找了把小刀，将它从两边划开。
兰老师将它揭开，里面露出了一封泛黄的信封。
程屿有些惊讶的凑上去，“这是？”
兰老师轻轻拍走上面的灰尘，然后将信封打开。里面的东西有些多，塞的严丝合缝，有些难拿。
不过这倒是难不倒他，没一会，他就将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地拿出来了。程屿看得心惊胆战，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信里的东西被兰老师放在桌上，里面有几张不同日期的家书，还有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正孤身一人站走在小巷子里，似乎是走到路灯下，便起了拍照的心思。
她停下来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微笑着比个剪刀手。
但她的笑容却异常僵硬，不由自主放大的瞳孔里映着身后不远处的瘦长黑影。
程屿突然指了指照片的边角。
“转角这里是不是有人，这片蓝色像是人的衣角。”
兰老师顺着程屿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应该是。”
他们又将家书打开，里面的信很长，他们分工合作，一人看一半，看完了就精简一下告诉对方。
好一会过去了，兰老师将自己精简的信息递给程屿。
7月2号
小青很高兴到了新学校工作。
7月25号
小青感觉被人跟踪了，她很害怕。
7月28号
镇上在传小青的谣言。
8月1号
小青很愤怒，谣言已经传到学校了。同事们都躲着她，还有不明真相的家长向校长投诉她。小青被迫停职，她决定找出罪魁祸首。
兰老师记录的家书到此结束，程屿递出自己帮小青简化的家书，不过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日记。
……
xx月xx号，今日天气未知。
我已经被困了好久，那个该死的禽兽!
当年，所有线索都指向他。被愤怒冲昏头脑，我莽撞地直接上门和他对峙。
这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他是个十足的疯子，他怎么敢的！
他不仅不承认，还控制住我，将我囚禁起来。
有一天，我趁他不注意悄悄逃跑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养着奇怪的怪物，那些怪物将我抓了回去。
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忆那天。
他像是个从炼狱里爬出的恶鬼，狞笑着打断了我的双腿。他和他养的怪物一样丑陋!
也是这一天，他终于肯承认是他干的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肯定是他。
呵呵，前几天他又来找我，说要我给他生个孩子，做梦!我还咬下他手臂上一大块肉，哈哈哈……
……
看完小青写的信件，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
程屿将桌子上的信件小心的收起来，然后放回信封里。
他一手握着信封，一手拉着兰老师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有些勉强地笑笑。
“老大爷好像认识小青，我听他讲过一个很像的故事。”
兰老师点点头，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乖巧地跟在程屿身后。
他们很快就到了一楼，老大爷正站在门口对着黑衣人叽叽呱呱的自言自语，黑衣人没理他。
“大爷，你看看这个眼熟不?”程屿笑眯眯地拿出信封，在老大爷眼前晃了晃。
老大爷愣了一下，嘴唇保持着半张的姿态。
他就这样站了好一会，然后说:“这，这是什么，我不认识，你……你从那里捡的，快……快还……”
老大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哽咽打断了，他的眼球震颤，很快就被涌出的泪水浸润，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
“还回去……”眼泪流进衣领里，老大爷觉得它似乎是烫得冒烟了，不然怎么把他的喉咙都烫哑了。
见老大爷情绪不对，程屿听话的收起信封。老大爷捂着脸，背对着几人。
老大爷的肩膀剧烈抽动，似乎哭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程屿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慢慢地靠近大爷，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
老大爷靠着程屿，他缓缓地喘着气，看着地板地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他闭上眼睛，说:“她是我的女儿。”
赶上了赶上了，晚安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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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失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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