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我们抱犊山的鬼听到都沸腾了!!”白无常还再继续。
才一个山头,还好还好…。
“你说什么山?”
“抱犊山啊!”
中央鬼域啊!容溪感觉心脏都要不好了。
容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百口莫辩,他就一干丧事的,他二爷都没那个本事,谁给他吹的牛皮?
还给他吹地府来了,现在面前走来走去的魑魅魍魉,每个鬼看他都带着崇高敬意。
他想,自己如果同这些鬼说一句“骗你们的,我只吹到了并城殡仪馆的丧事台。”,这些鬼生气之下会不会把自己撕了分食。
面对这恍如梦境的恐怖世界,容溪有些不知所措,周围气雾的氤氲,让他感觉脑子也不太清醒。
身后的白无常看着容溪愣愣地站着,歪了歪脑袋,容老师好像跟想象中不一样呢。
可能艺术家就是这样吧,总有些奇怪之处。
不过..“容老师,我们该去后台了,马上就到你了。”
容溪也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一路随着白无常走去,周围的环境也慢慢呈现在他眼前。
比人间是黑上一些的,不是晚上,却也没有太阳,有种阴沉的感觉,像是凡间的雨天。
两人行走的地方明显是一个集市边缘,有一些商贩摆在路边,卖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还听见市集里有鬼打架,好像是因为买东西给了□□。
“给你们地方做生意,居然还寻衅打架,在这等着别的无常过来,我顾不上收拾你们。”
白无常路见不平,挥起哭丧棒将两鬼分开,大舌头吐在胸前,面带煞气地警告眼前两鬼,又从胸口掏出纸笔,写了一番让眼前两鬼签字。
容溪看着熟悉的纸条,不由睁大眼睛:“这莫非是..”
“违章罚单!不仅打架还占道经营,处理完打架去交管部门一趟”白无常显然是管理交通那部门的,处理起来轻车熟路。
占道经营的老鬼颇有些委屈,抹了一把泪,有些颤颤巍巍地说:“我八十了,没个生计,摆摊收了假.币还要被罚款。”
白无常两眼一瞪:“少来,爷爷我都三百多岁了。”
骂的那鬼眼泪立马收了起来,面容忿忿地签了字,还回头瞪了一眼跟他打架的鬼。
容溪对这变脸速度佩服一叹,他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在梦中,贫乏的想象力让他无法幻想地府生活,只能向现实借鉴。
因为中途耽搁了一下,白无常带容溪走路的步伐也快了很多,甚至教会了他飘着走。
“我们这禁止飘着走,不过情况特殊,特事特办,嘿嘿。”
“这一届的艺术大赛设在抱犊山,周乞鬼帝也在场,我们七爷是评委之首..”
接引容溪的白无常有些啰嗦,却也算尽心尽力,一路上不停的给容溪介绍这次比赛。
“可惜您今儿个来的有些迟了,没见着周乞鬼帝,我在抱犊山几百年了,也是第一次见着鬼帝,平时我这种小喽啰哪能见到大领导?”
白无常嘴里反复提起的周乞鬼帝是地府五方鬼帝里的中央大帝,与他同治抱犊山的还有“竹林七贤”里的嵇康,两位大帝一贤人、一道士,也是地府一惯用人的搭配。
容溪悄悄摸着背后的唢呐,听着白无常的琐碎的话,口上“嗯嗯啊啊”敷衍着,心里却琢磨一会吹个什么曲好。
《妈妈啊儿想你》?太俗,难登大雅之堂。《百鸟朝凤》?流传度太广,容易被人看出实力不强。
愁。
谈话间一人一鬼都到了后台,透过皎白的长纱,隐隐绰绰能看到前面正在表演的鬼。
看长相应该只有二十多岁,一看就是刚死不久,跟下面很多穿着长袍大褂,古装汉服的鬼不一样。
他穿着紧身牛仔裤!还有一双豆豆鞋!他左脚往前伸了一步!他把手举起来放到头顶了!
容溪眼睛一闭,大感不妙。
“一人我饮酒醉”
“醉把那佳人成双对”
“两眼是 ??”
台下的观众此时表情和容溪同步了起来:地铁老头看手机.jpg
容溪一言难尽地望向白无常,却见白无常跟着摇头晃脑,嘴里还跟着“戎马一生我为了谁——————!”
他顿时就对自己的表演自信不少了呢。
白无常见容溪欲言又止,有些奇怪:“这不是你们人间的艺术家嘛,上个月刚下来,听说好多人喜欢他唱歌,就特招过来了。”
“你可能对人间的艺术家有点误解…”
“哎!”白无常不赞同,“您这话不对,我觉得他就是个艺术家,他唱的歌让我快乐!让我快乐,就是个好曲!”
容溪一怔,这话好似他二爷也说过,在他嫌弃唢呐土,不愿意学习的时候。
他看着台下刚开始无法接受喊麦的观众,慢慢也跟着扭动了起来,虽然部分人还是一脸鄙夷,但大部分鬼也被这种表演逗的开怀。
“俗和雅本来就是人定的,你莫管你的曲俗不俗,你把它吹着响彻云霄,所有人都得听你的曲儿,俗也是雅!”
二爷当时掷地有声的话,回荡在此时容溪的耳朵里。
喊麦鬼表演已经进入尾声,幕后的灯光师冲他俩摆了摆手,示意着容溪该上台了,白无常带着容溪站到了舞台下。
等整个舞台的灯光都熄灭,只留下几盏幽幽绿火,容溪才慢慢走了上台。
容溪站在一片黑暗中,有些紧张地摩挲了下唢呐的木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将唢呐放在了嘴边。
那就,《耍猴儿》吧!
容溪闭上了双眼,气从丹田而上,一阵嘹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
一音起,万音寂。
高昂的唢呐声穿过黑夜,冲向了台下的观众,一股暖意从体内升起,冰冷的魂体们纷纷闭目长叹,感受着久违的温度。
评委席下坐着一名黑衣中年男人,他耳朵轻颤,有些贪婪地看着场上的容溪,细细感受着那难得的暖意,不禁笑着喃喃:“小溪..”
容溪却对四周无感,只觉得手中唢呐吹起来格外舒服,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和他的唢呐,一股清爽的感觉向心中侵袭而来。他闭着眼,摇着头,没有看到此时的唢呐正闪着微弱光芒。
许久,唢呐的音才缓缓降了下来,容溪握着唢呐的手微微颤抖,仿若大梦初醒,四周已经空旷,他的一半心绪还留在方才的演奏之中。
他抬眼望向台下,想知道自己表演的如何,却又出现了一片茫茫白雾,场下的魂魄,一直跟着他的白无常,都消失在了气雾之中。容溪有些无措地站在中间。
“大梦何时觉,痴人问木人!”
容溪惊地抬头,一声浑厚的声音从九天之上直直撞来。
“魂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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