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常慧期期艾艾地说道:“爷爷辛苦,要吃多些……”

郑秋娘翻了个白眼:“他辛苦?现在不比从前了,又不种地,大伙都是一样的逃荒,板车不也是你公公和你男人轮着拉?要说辛苦,你同二表公倒是一样的!”

*

郑秋娘同廖岑秋打了声招呼,去水沟村灾民那边了。剩下两姐妹吃得饱饱的,坐在地上休息。

小妹突然问廖岑秋:“阿姐,咱们要逃到哪去?”

廖岑秋一愣:“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哪里有粮食,哪里养得活人,咱们就去哪儿。”

小妹就没有再问了。小小一个人坐在那儿,五岁的孩子,不用赶路的空闲时候也不会玩儿。

廖岑秋叫她过来:“小妹你过来,阿姐给你抓抓虱子。”

小女娃撅着嘴巴,生气地说:“我头上才没有虱子!”不过还是坐过去了。

廖岑秋嘎嘎笑,手指梳理小娃娃蓬乱的头发。由于缺乏营养,这头头发压根长不长,顶多到齐肩的位置就分叉断了。

原本蓬乱得像个海胆,廖岑秋把里边的土块枯叶都清理出来,从身上扯下一根破布条,把头发往上聚拢,给她扎了个冲天炮。

“嗯,这下看起来精神多了!”廖岑秋很满意。

她带着小冲天炮出门晃悠晃悠。

别的灾民在村子里主要是找吃的,廖岑秋想的却是游戏系统的回收功能。

她现在有45个铜板,是昨晚把李狗的衣服回收得来的。这村子里的人都逃荒了,总有带不走的东西吧?

就比如……地上的土坯!

廖岑秋打开回收功能点一点,土坯消失。

「回收土坯*1,铜板 1」

哇,一个土坯顶一块钱呢!

廖岑秋高兴得很。远处又有灾民因抢食物起争端了,她听了一耳朵没太在意,先把这拆了半拉的屋子门口的土坯回收一些。

小妹问她:“这是在给神仙上供吗?”

廖岑秋忙忙碌碌,答她:“才跟你说,就忘了?这是卖东西过去。”

小妹疑惑道:“神仙也住土房子啊。”

廖岑秋笑道:“那你以为神仙住什么房子?”

小妹挠挠脸,想一想:“玉皇大帝住金屋子,灶王爷住糖屋子。”

“什么金,什么糖?”隔壁院子的破篱笆上冒出一个小男孩,在这样的年头下还有点胖,小眼睛猪鼻子,一副丑相。

看见廖岑秋和小妹在地上抠泥巴,他不屑道:“灾星家的放屁呢!”

“你说什么?”廖岑秋直起身子。

小男孩一点也不怕她,做鬼脸说道:“说你们放屁!根本就就没有糖,在玩泥巴!”

廖岑秋沉下脸,走过去:“你说谁是灾星?”

小男孩大声说:“郑秋娘是大灾星,你们是小灾星,哈哈,没爹没娘,都被你们克死了!”

廖岑秋环顾四周没有人,立即揪住男孩的领口,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男孩被她零帧起手打懵了,反应过来边挣扎边嚎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告我太爷爷,我让人打死你!”

廖岑秋再身子虚,抓这小孩也是稳稳的,毫不客气地又是一巴掌:“小几把,你再说?”

男孩恶狠狠地瞪着她:“死灾星!死爹死娘!”

廖岑秋夸夸给他好几巴掌:“你再叫,你说我就打,看你叫得响,还是我打得响!”

男孩被几巴掌打下来,脸上火辣辣地疼,包着眼泪,嘴里还是说:“我去告诉我太爷爷,叫人打死你……”

廖岑秋露出一副阴恻恻的表情:“你敢!我们一家都是灾星,想克死谁就克死谁,你去告啊,我先把你克死,再克死你全家!”

男孩被她吓住了,一时没有再接嘴。

“郑家妹子……?”不远处,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廖岑秋一扭头,看见常慧提着一个水桶刚从大路上过来。男孩见了她,放声开始嚎:“娘——”

廖岑秋连忙狠拧他一把,男孩痛得止住嚎叫扭过头看她,廖岑秋又警告地瞪他一眼。

常慧这会儿慢慢走过来:“郑家妹子,你这是……拉着小宝干什么?”

廖岑秋假笑道:“没事没事,你家小宝骂我是死爹死娘的灾星,我同他讲讲道理。”

常慧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知所措:“对不起,妹子,真是对不起……”

廖岑秋松了手,男孩连忙跑到他娘身边,发泄似的用力踢她一脚:“你干活怎么这么慢!才回来!”

常慧又瘦又矮,竟被他踢了个趔趄,垂着头没回话。

廖岑秋隐约有些明白这个妇人在家里的地位了,没有为难她,随口问一句:“嫂子没去讨论往后去哪儿的事?这村里哪还有水吗?”

说完她就准备带小妹离开,而常慧像是歉疚似的,倒豆子一般说:“婆婆叫我去打水,村里有一个井还有水,有人看着,打半桶水十个铜板。”

村里竟然有水!

廖岑秋有些讶异。她还以为这村里人都跑光了,村里也一点水也没有了。

她问道:“看住水井的是原先宋家村的人吗?”

常慧回答她:“不是的,是溧安县来的人。”

原来如此。是挺合理的,单凭几个村里人很难把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水井把持着,是她想岔了。

廖岑秋打算去看看情况。

她现在仓库里的物资情况是旺仔牛奶一板、压缩饼干大概半包、九斤多大米、将近一立方纯净水、一个水囊、一把钢刀、一架板车、一身新衣服、一双布鞋和一件雨衣。

仓库的初始容量是50格,现在已经占了五分之一。但是每格的内容量很模糊,看起来是按种类算,但是不知道上限。

刚才回收了半天土坯,一看铜板总数68,才够打三桶水。

垄断行业真是暴利!

但坐吃山空也不行,一立方水是任务奖励,又不是商城刷出来的,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有说不好。

并且那全是纯净水,要是洗手洗脸什么的,廖岑秋也心疼。但她们天天脏成这样也不行啊,尤其是小妹,免疫都还没建立好!

廖岑秋试着点击控制面板上的铜板图标,一枚铜板出现在她手里,同时图标旁的数额变成了67。她不动声色把铜板放进胸前的破布口袋。

看来这图标也相当于一个银行,这倒是方便,铜板放在身上又重又怕被抢。

她们住的小屋旁边的土坯廖岑秋不打算动了,再回收就能明显看出数目不对劲。也不放心把小妹一个人丢屋里,同常慧说:“一会儿我姐回来了,嫂子能不能跟她说一声,我带着小妹打水去了。”

常慧答应下来,踌躇道:“你们没有水桶吧?那儿不让借桶。”

廖岑秋差点忘了,人家家里是拖板车的,她们三个可是什么也没有!

才打了这妇人的儿子,再找她借水桶,廖岑秋脸皮再厚也有点张不开嘴了。

但她还没开口,常慧匆匆道:“你等一会儿。”

她把水提进隔壁小院,过了片刻把空桶拿出来。

她儿子看她要借廖岑秋水桶,用很大力气扒拉她:“不许把桶借给她!我告我爷爷,让他打死你!”

常慧微微喘着气,把水桶交给廖岑秋:“你快去快回,好吗?”

廖岑秋心情复杂:“行,谢谢你啊。”

常慧给她指路:“往那走,打水的人不少,你跟着她们就行。”

*

路上果真像妇人说的那样,许多打水的人来来去去,大多是结伴而行。一个孱弱老妪吃力地提着水走走停停,廖岑秋看着都替她担心。

果不其然,两个灾民从小路里冲上来就要抢她的水桶,惊得周围人都跑开。

老妪跌跌撞撞地要摔倒:“救命......救命啊!”

廖岑秋冲上去扶了她一把,和她一起抓着水桶提手,不让他们抢走。灾民恶狠狠地瞪她:“小娘们儿,赶紧滚蛋!”

廖岑秋正在想该怎么办,一个士卒从远处赶过来,抽刀就往灾民身上劈:“狗东西!没人教过你们这条路上不许抢水吗?”

他一点力气没收,灾民身上立即见了血,痛叫着摔倒在地上。

老妪忙不迭鞠躬:“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士卒不耐烦道:“没力气就多叫两个人来抬水,少在这路上闹事。”

老妪“诶诶”地答应,士卒大摇大摆地离开,他两边的难民都低着头自动避让。

廖岑秋看着他远去,问老妪:“老人家,这是哪支队伍的兵?”

老妪这才抬头,不像之前惊弓之鸟似的,平平打量她一眼:“这是溧安县的驻军,溧安县如今归高将军管。”

廖岑秋觉得这老妪像是对这一片很熟。不过如今赶着打水,没空深究,看她不欲同自己多言,说:“行,谢谢啊。”拉着小妹往前走。

远远看见水井,廖岑秋带着小妹排到队伍后面。水井旁站了两个士卒,还有一个像是幕僚的文人坐在一旁。

这水井这么受看重吗?还要三个人来看守?

前面的人都病怏怏的没有精神,廖岑秋也合群地佝偻下来,低头瑟缩着。

前面不远处的队伍里,一个也像是四五岁的小女孩频频回头,好奇地看着小妹。她也瘦得脱了相,但眼睛里一股机灵劲儿,看着就讨喜。拉着她娘的手,总试图往这边靠。她娘把她拽了回去。

廖岑秋顺势瞄了两眼她娘。那妇人神色有些奇怪,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灰败的。

排到了妇人,水井旁的士卒道:“铜钱丢这。”

他旁边是一个大麻袋,里边已经堆上好些铜板了。

妇人低声说:“没……没钱。”

“哦?”那幕僚似的文人感兴趣地直起身子,了然道,“没钱?那便是要卖女了?”

妇人麻木道:“是。”

她女儿面色懵懂,一个士卒把她拽过去。文人说道:“张开嘴。”

小女孩回头看她娘。

妇人急切道:“张嘴啊!”

小女孩才对着文人把嘴巴张开。

文人皱眉揣度片刻,靠回到椅子上:“两百文。”士卒把女孩往后一拉,这孩子就不是她娘的了。

妇人松了口气,既没见多高兴,也不显得悲伤,低声道:“谢谢大人。”

廖岑秋紧盯这一切的发生,瞥见那文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小妹身上。

廖岑秋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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