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云阳第一次见白知安的时候,不是十五岁,而是十一岁。
夏院长死后,慕云阳一直在外流浪,有一日他实在饿的不行,抢了路边一户人家的狗食,被恶犬追咬,无路可逃,只得往灵隐山上跑,躲在半山腰上的一处山洞里,待那犬吠声远去才敢出来。
他已有二日未曾进食,肚里饥肠辘辘,又逢冬日,想起自己的遭遇,慕云阳当场嚎啕大哭,这时从山上走来几名三四岁的孩童,一群人见他穿的邋里邋遢都躲的远远的,只有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向他伸手过来,给了他一个面包和一颗水果糖。
小小的身子弯下来,慕云阳看到了那条狐狸吊坠。
白知安上了十八楼,阿青早已在门口等候,赶紧跑了过来。
“三少爷。”
白知安撇他一眼,“人呢?”
阿青将他引至门口,白知安推门往里瞧去,昏暗的灯光,一地的狼藉,混杂着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幽暗的沙发角落里,慕云阳默默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茶几上已经空了五六个瓶子。
白知安皱眉退了出来,不动声色转身。
“三少爷?”阿青叫住白知安,他在慕云阳身边有些年头,帮他处理麻烦,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感情上的,岂今为止,慕云阳身边没有莺莺燕燕,很大部分都归功于阿青的功劳。
“他喝成这样,你不劝他去休息,叫我过来是什么意思。”白知安不耐烦道,之前他讨厌慕云阳,也连带着对慕云阳身边的阿青从没有什么好脸色,但阿青却从未与他计较,同他说话一直很有分寸。
“慕董不听我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
白知安心里还在赌气,“你怕是高看我了,你没看到我们平时关系怎样,我为什么要劝他,他喝死了才好呢。”
闻言,阿青眼里尽是失望的神色,接着便低头不语,白知安头也不回从他身旁走过,不一会又退了回来。
“诶,你们慕董这么伤心是不是失恋了,你有这工夫,去把那苏月找来多好。”
阿青摇头,“没有,慕董和苏小姐不是那种关系。”
白知安愕然,不露声色的问:“那他卖醉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阿青摇头。“每年的今天慕董都会喝的不醒人事。”
“每年都是如此?”白知安想了会道:“他没告诉你是为什么吗?”
“没有。”阿青突然跪了下去,“三少爷,我嘴笨不会说话,不管外人如何编排你们的关系,但慕董对你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阿青求你,你去劝劝慕董,他本来就有咳嗽症,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只要你肯进去,你今后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白知安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向阿青:“慕云阳给你罐了什么**汤,让你对他这么死心踏地。”
阿青道:“慕董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我最清楚他的不容易,他平时是对下属很严厉,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我从跟着他的那天就发过誓,这辈子唯他马首是瞻。”
“行了!”白知安冷哼一声打断他,“我懒得听你们的过往,记住你前面说的话就可以!”
说完便推门进去,用脚带上了门,听到声音歪坐在沙发上的慕云阳抬首。他手持酒杯,双颊通红,脑袋轻歪,额前的几缕头发微微遮住迷离的双眼,嘴角上扬,远远观去,就像一副动人的画作。
白知安被晃了眼,呆在原地,好像忘记自己进来的目的。
沙发上的慕云阳只扫他一眼,便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仰头饮尽。
片刻,白知安冷静下来,上前,伸手抢过他手中的酒杯。
“别喝了!”
慕云阳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他,“呵,你谁呀?”
白知安的五官和白江简直如出一辙,唯独那双眼睛像极了夏院长,慕云阳这对张脸是又爱又恨,他紧紧盯着白知安的脸,眼前浮现出夏院长的样子。
“姐姐,你还活着…”慕云阳突然抓着白知安的手把他拉至面前,一直絮絮叨叨。
“姐姐,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来看过我…”
“是你把我救出火炕,而我却把你推向了地狱…”
“姐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这是白知安第一次见慕云阳的眼泪,那像扇子样的睫毛沾着泪花,无助又可怜,说着说着慕云阳抱着白知安的腰,头埋进那精瘦的腰上。
白知安瞪大了双眼,却是一动不敢动。
那有力的双臂,炙热的皮肤,夹杂着酒味的温热气息让白知安脸红心跳,白知安那只抬起的右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良久,慕云阳似是哭累了,白知安弯腰将他扶坐在沙发上,慕云阳双颊通红,闭着眼睛靠着沙发,
“慕云阳…”白知安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发出的声音沙哑,那后颈的皮肤滑腻又滚烫,趁着慕云阳意识不清醒,白知安试探性的摩梭着那处柔软,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慕云阳只是不安的扭着着脑袋,白知安胆子便大了起来,那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扫描着慕云阳,粉扑扑的脸蛋,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目光最后落在红润饱满的双唇上,白知安有些口干舌燥,他忍不住解了开衬衫的第二粒扣子,弯下腰一点点靠近。
那微微上翘的红唇就在眼前,好像在期待白知安对它做点什么,白知安被蛊惑着再凑近一点。
“慕云阳…”
慕云阳却猛的张开眼睛。
白知安心跳加速,但慕云阳那双失焦的眼睛只是茫然的看着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让人心疼。
白知安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里,慕云阳从来都是骄傲的,意气风发的,运筹帷幄的,而此时的慕云阳睫毛泛着湿意,眼神空洞,满满的破碎感。
慕云阳薄唇轻启,声音哽咽:“姐姐…”
说完身体微微颤抖,脆弱又无力,如同珍贵的琉璃玉器,一碰就碎。
白知安再也忍不住,他左手遮住慕云阳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自己真的是疯了,白知安心想。
真如慕云阳所预料,白晚意的招商会并不顺利,现场闯进十几名村民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东西,保安出面维持秩序误伤了其中一人,伤者伤势过重被送进医院,招商会不得不中止。
白晚意气急攻心住进了医院,留下白音收拾残局,这边公关还在连夜想方案补救,那边网上一则十八年前的搬迁案内幕浮出水面,将白晚意当年涉嫌恐吓欺骗村民的事说的头头是道,接着白晚意在网上被公开声讨。
因没有直接证据,且集团一直坚持与村民都有白字黑字的补偿合同,并发出相应的法律文件强调都是合法合规,网上开始站成两派,有的人站在了白晚意这一派,觉得白晚意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不应该被大家恶意批判,有的人拿白晚意与慕云阳作比较,说要是慕董肯定不会使出这么龌蹉的手段,并列出了慕云阳执掌集团这些年的丰功伟绩。
在这件事件当中受伤最大的就是白晚意,想当年她是何等的风光与自负,就算退下的这些年,威望也一直在商业间传说,此次事件的源头是许季阳的丑闻,不仅让集团蒙难,现在又让白晚意集攒了多年的威望与声誉受损,为大局着想,白晚意不得不招开了场记者会,公开向村民道歉,反思了自己之前的管理失职,并承诺会重新与村民商议搬迁款事宜。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尘埃落地的时候,又一猛料被爆出,将白晚意推上了风口浪尖。
“白氏集团前任董事长白晚意忘恩负义,我费力将她从绑匪手中救出,她却为了掩人耳目,心狠手辣将我丈夫杀害,白晚意枉为企业家…”
字字含泪,字字辛酸,此爆料人为楠兮。
当年俩人一同落在绑匪之手,白晚意以为自己难逃生天,必丧命在此,没成想老天开眼,绑匪出现了内斗,俩人趁乱跑了出来,反应过来的绑匪也迅速追了上来,当时白晚意脚上有伤,是楠兮不离不弃背着她逃命,可当俩人快要脱险之迹,楠兮因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幸亏楠兮的丈夫及时赶到将俩人救出,三人脱险后,楠兮将白晚意带回他们的住处,却在此时,白晚意看着墙上老旧的照片起了杀意…
但她没有对楠兮动手,毕竟还记着她的救命之恩,并伪装成是那群绑匪下的手,事后,她想带楠兮下山,楠兮拒绝了她。
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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